「谭永宁,她……是谁?」水沁兰压抑了点音调,徐徐得问眼前的勾着另一女人肩,後又来了法式热吻的男人。
他先是一惊,头撇向一边选择不语,任他一旁的女人对着沁兰高调辱骂、冷嘲热讽。沁兰虽听了极不悦,甚至想甩她巴掌,但是她没有,怕手腐了。
「你不爱我直说就好,我们也好聚好散,你却一点也不顾别人心情……」她不想在这俩狗男女的作为而使自己看来压低了层级,沁兰内心装上了铠甲,不让任何人侵犯武装的她。
「玩得好开心吧?」她放轻语调,漠不在乎,用一个微笑配极不屑的语气问。
「我……」谭永宁一时语塞却又想再说什麽,可不知从何说起。
沁兰想起以前和他一起时常有这种说不出话来时的样子,那时她觉得可爱、很好逗,但现在看来,却像个懦夫!
「一个懦夫、一只狐狸,还懂得相知相惜,看来真搭!」沁兰看似洒脱的往回走,转头的瞬间,她看见了谭永宁的眼神竟是抽离、放空,现在的内心混乱,无法解释这代表什麽。
沁兰低着头一路快步,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但回家能干麻呢?又没有人。
她顿时觉得自己讨厌极了,为何要为了那俩影响自己的心情,但是……
「我就是伤心嘛!」一想到这,她眼泪不争气落得一珠又一珠。
突然!沁兰被一个大力猛的转身,双肩被两掌桎梏,迎上谭永宁那看来极为伤痛表情。
「对不起!」他说得听来极为诚恳。
沁兰对这句道歉听得极为反感,既然知道错那何必做?
「道歉有用那事情就简单了!」她说。
「以家世背景,你配不上我……」谈永宁这话一出,沁兰顿时心中火就来了,
「你怎麽能这麽说!」她面目狰狞,难道他是因为身家背景才不和她在一起
?
「我知道你很生气,身家背景本就不是後天可以决定的,我也和家里争论过了,但家里偏要门当户对,我也……」
「谭永宁我告诉你,世界上不是非你不可,你别自抬身价了,我承认我很伤心,更气你负我,但今天一过,水沁兰还是水沁兰,不是贞洁烈女!」不告诉他他还真当自己是个纨絝小子不成!
「嗯!我知道……我更知道……!」
这时,谭永宁突然面露惊恐,大把抱住沁兰往旁重重一闪,却还是受到猛烈一撞,两人倒在疾驶而来的车头之下,谭永宁的头流下一行又一行的鲜血,,这下沁兰急得哑口,发生什麽事了?车祸?……对!谭永宁怎麽样了!?
「喂…喂,你怎麽样了?别吓我啊!」沁兰一边着急得翻找手帕想擦他满头的血一边问。
「别急…我没事的,倒是你…你还好吧?可别有事啊!不然…我会自责的。」谭永宁这句话一出口沁兰顿时懵了,他到底在想什麽?他不是劈腿吗?不是不爱我了?怎麽还会关心我?
「都什麽时候了你还这样!对!要打119!」她颤抖着拿起手机,简单打三个按键像是打了三十个。
谭永宁安静的看着她心急的表情,现在他完全忘了自己头正流着鲜血、身受重伤,但一个想法却又突然取代:沁兰看到了那一幕!
「沁兰,我不在乎你恨我,因为我本来就有错。」谭永宁轻轻的说。
沁兰一听颤了一下:「有什麽等你伤安顿好了再说吧!」
谭永宁吸了一口气,忍着头嗡嗡响的剧痛,要把所有的事实说出来:「不!我就要现在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父母不承认你当我的妻子,硬把神牛集团的千金和我凑在一起,我拒绝了…但他们却以你的性命威胁我,我不得已…」说到这他感到他的头痛得差点没晕过去。
没等谭永宁说完沁兰就心一急带着哭花的脸抱住他,在他肩窝放声大哭。
「不要再说了,我信你了还不行吗!」
「别哭了,你了解了就好……」他本想用手摸摸她的头,梳梳她秀丽的黑发,但发现他的右手都是鲜血,便换成了左手。虽然现在他意识渐渐模糊,但他慕光灿灿,好似在心中下了一个什麽重大决定。
「我爱你,沁兰……刚刚我想通了,我不能没有你,不管怎麽样,我绝对会娶你的,给你一个最浪漫、最风光的婚礼!」
沁兰一听他这麽说哭得更凶了,沈浸在安详的气氛中,他们感到全身的力量都来了,一股能对抗万事艰难的力量!
这时,谭永宁和水沁兰听见那印象深刻的奇怪引擎声,突然!他们看见的不是救护车,而是在黑暗中出现刚刚撞他们的黑色轿车,随着那声音听得出来他不断地加快速度往他们方向来,这时谭永宁心想:不好!是冲着我们来的!且是想置我们於死地!
谭永宁已经没有逃的力气,更不可能有办法救沁兰:「车又来了,沁兰快逃!」
「不要!我不要!我要在这里!」沁兰铁了心就是要在他旁边。
「快走!你活不了我也活不下去,你那麽想我死吗?」谭永宁急的带点情绪质问她,就算希望她是能陪他走完一生的女人。
「不会的!你不会死!我这就扶着你,我们一起!」她听至这就哭得回答,要扶起他走。
「别傻了!快放下我!两人一车也是死路,既然知道我不会死就快逃,你活着我就一定也会活着的!」谭永宁说完又见沁兰犹豫不决,不由得狠心起来:
「快啊!」
沁兰不知为何,听他这话像是不可回绝,她边哭着边不择方向得死命得跑,跑过了公路、一旁的树林,直到不知何时,身边没有任何一部汽车、人类声响,
只有自己的喘喘呼吸声,抬头,月光是时间的休止符。
突然!枪声大作,赞了水沁兰二十年华咏叹调、划了她人生的休止符。
眼前春日的金粉如泉洒下,平旷的草地抹上一层亮光,野花绽放艳得似火,烈得刺眼,水沁兰平躺在天然被褥之上,展展双腿,伸伸素手,把玩一旁得花朵。蓦地,很快睡去,沉重的眼皮已下降,哪里管得了这里完全是陌生的地方,应该得着急才是,但是为什麽她觉得自己一点也急不起来,暖暖明光已成一片漆黑。
黑黑的幕帘映上一种种片段,很是熟悉,他的笑他的好,她怎会不知道,但从没想到都成了扰,少了对他的依靠,却让自己恼。这时她心头一怔,猛然睁眼,
看着眼前的天花板,有些疑惑,又觉脑下的枕与自己熟悉的不太一样,背下的床板有些硬,再移至被子,是与现代天差地远的样式,瞅了瞅自己的衣服,是以前曾在武侠剧里看过的飘逸轻纱,床沿,趴着一位男子,单单只抓起一搓黑发丝往後绑,感觉有些随意,穿着是从没见过的服装,看着这些令她手足无措,她应该是正在和谭永宁谈判,遇到了些意外,後来又来到一个像是人间仙境桃花源一般的地方,她感奇怪只是睡上一觉怎麽就全变了调!
「这里究竟是哪里?」
眼睛瞄到男子身後,深赭色的茶几上摆着雪白色的茶具,墙上挂着豪气墨宝与山水画,古色古香的房间。她身为一个现代摩登女性,唐突来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古代厢房,她大胆猜测——「她穿越了」!她赶紧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的手、脚、身子,发现我的鼻子比原来尖挺、嘴唇软嫩软嫩,想像若照个镜子大概有如花瓣一般小巧呈自然粉色,肌肤滑溜滑溜,细致无比,而身材大概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依她感觉,花颜月色之姿没有倾国貌至少也有倾城样。
边想着,那位男子突然闷哼一声,沁兰赶紧变换刚刚坐起来的身子,匆匆往後倒,让被子盖住她半张脸,头向墙壁那一边歪去,心脏咚咚得跳,眼睛紧紧闭着,但她感觉被子向下滑动了一些,突然,脸颊上有一股温热注入,大手的姆指画过我的眼睛下缘和鼻梁,原先脸颊那轻轻小啄移向了额头,小啄离开了我的肌肤换至耳畔,他低喃着:「唉,心儿快醒醒吧!算我求你了!」
听到这沁兰可吓坏了,她想应该是被他发现了,她慢慢得睁开眼睛,缓缓把头转正,这小小反应惊动了他,仔细瞧瞧,发现他满脸泪痕,她楞了一下心想:「难道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是因为发现我装样子,而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就已经发生了什麽事?」大概是看见沁兰初醒,两滴泪水又滑过他的脸庞,又低吼着:
「心儿,你醒了!你醒了!」
沁兰顿悟,虽然是在叫她,但是她现在是在一位名叫心儿的身体里,他边说边朝沁兰力得抱紧,被他这麽一震,她脑子「嗡」一响,差点没再次晕过去,连推拒他的力气也使不上来,他可能查觉到沁兰的痛苦,那一震让她耳朵也有点不灵了,隐约听见:「快!传大夫!……心儿你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为了不露出马脚,沁兰并不是他的情人「心儿」,但这是沁兰自己的猜测。大夫把脉和他与她的话,沁兰全都没回过一次,大夫还以为他是感染了风寒、烧了喉咙。
後几天,她知道这府里的主人就是那天在床沿泪痕满面的男子,他名叫常玄。不过她有些问题不敢质问常玄,转而问下人:期间的心儿待大家如何,尤其常玄,但下人皆面面相觑;她又问:常玄对心儿是否有好感,下人支支吾吾,不敢大肆耳语,使沁兰也不好问下去。而常玄的挚友蓝洋、尹欲青时而会来这嘘寒问暖、串串门子。
沁兰的历史造诣不算高,经十日下来,她足不出户,也不敢乱问人,若被当疯子看待可没有好下场,只觉得衣着熟悉,只知还在中国,至於哪个朝代还得再推敲。她必须警惕着,因为这也代表着必须更加注意,没办法知道历史脉络表示无法用常理判断的事可多着。
这几天沁兰可能是水土不服,这里虽逢夏季,相较现代的台湾,就像台湾的秋天冷飕飕的,所以名符其实的如那庸医原本的胡乱猜测而感染了风寒,让那人变得急躁,常对下人发脾气,因此下人们能闪远便闪远,形式上问完事、送完菜便屁股着了火似的不见人影,想说话搞的像秘密任务般艰难。
在这里她过得非常不好,她不解,她受够了现代的悲惨过去,但是在她二十岁的此年,是个小人得志、万众瞩目的年轻艺术家,谭永宁的真情告白更让她得了瑟,若永宁没再出轨,她决定这一生跟定了他,令人不禁摩拳擦掌的精彩人生从二十岁华丽丽的开始,但是,花无百日红,神牛集团一把谭氏集团看作眼中钉
,终於,在那一天除了心头肉,但怎可能会放过漏网之鱼,因此,水沁兰也被卷入了这股洪流中并且灭顶……
她的心好累,自六岁那一年起就如此,但是她不曾放弃,总是向前看,可一直如此也是会烦的,所以她一直无法释怀——为何老天不乾脆让我轮回投胎,让我还有意识去想:我的艺术家头衔啊!我的亡命鸳鸯之恋啊!我的绮丽人生啊!
一枪命矣,一心跨两世,一朝穿越,无奈总总已成灰。
一天,沁兰蹑手蹑脚进书房里,她寻了好一阵子,拿起一书《大凛国记》,她狐疑,赶紧拿到案上翻翻,半晌,她完完全全懵了,一直以为这是中国某朝的蛮族衣着才会似中国又非中国,至少离中原不远,且此府的人就是「思想」与「气质」此书所载的大凛国一出一辙,居然,是完全不知深处何方何地,打破了她一丝侥幸的心态。
她来回踱步,左思右想,却总无法得到答案,「碰」一大声响,蓦然,她猛一回头,一本厚重无比的书横躺於地,马上走过拿起一看。
「《狮国传》?」这本书勾起了沁兰的好奇心。
她马上点起蜡烛翻开书页来一探究竟,一阵子,她见天色已暗,便一手拿烛台,另一手抱起《狮国传》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什麽事这麽急啊?」
沁兰闻声向後,一位男子身穿蓝色大袍,眉中散发英气,腰上配件更显威武,她不禁猜测,他应该就是常玄好友:蓝洋。
「没什麽,小女子正要回房,若无事的话,小女子告辞。」沁兰知道她穿越奇事只有自个儿知道,若要奉陪说话,容易露出破绽来的。
「别急,我正愁这府里的春花水月极美。」他眼神转向院子里的桃花。
「既是极美那又何愁呢?感叹都犹不及呢!」她问。
「哈哈!是啊!感叹都犹不及,但是良景在前没有美人相伴,恐怕是糟蹋了良景,反而是悔恨都犹不及啊!」沁兰知他的话中意,但是比起此事,她更想回房挑灯夜战。
「那我替您吩咐府上的丫寰,她们各个人面桃花,我帮您挑个去吧!」她故意偏曲斯人之意道。
「心儿姑娘真是大智若愚,明知在下之意,直说是有急事便可。」蓝洋也听出她的意思,只觉她连拒绝也不失礼数,要他回绝不是、答应不是,因为他当下只想她陪,只是美人不肯。
「公子也可直说要小女子与您在府里共赏婵娟,何必拐弯抹角,任小女子误解。」话都说这份上了,蓝洋只好默默点头。
「小女子少陪了,告辞!」
「请便!」蓝洋余光一闪,看见她怀里那本厚重书卷,他大惊失色,但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觉狮国何时编纂国史成册,他没有听说此事,却更不敢放心,赶紧找常玄讨论。
沁兰直到卯时才熄烛合书,上榻补眠,但是不到多久又被丫寰叫起,因此沁兰可说是一夜未眠。
书房。
「你觉得怎麽样!」蓝洋问。
「看来他还真没骗人。」常玄回答道。
「连个性也变了,接下来还要……?」
「再继续试试!」常玄一点也没有迟疑,直接回。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怎麽办?」蓝洋问。
「……我,没关系!继续!」常玄虽然迟疑了一下,但最後理会蓝洋的问题。
「好吧!对了!刚刚我看到莲心手里拿着《狮国传》走回房,你说狮国什麽时候有史册了?」蓝洋疑问道。
「什麽!何时出这麽大的事?我怎没听说?」常玄惊讶道。
蓝衣男子懵了:「这不是玄兄府上的册子吗?」
「这麽重大的册子怎麽可能在我府里?蓝兄啊!是不是当时眼蒙看花啦?」常玄不可置信道。
「难道是心儿自个儿书不成?」蓝洋道。
「总之,慢慢观察!不可轻易理之。」
「这其中我了!」
隔天。
沁兰原本赖床沉得动不了得身体已经勉强下床活动,因此只好就在这房间先转转,活动活动筋骨提起精神,转够了想再出房门跑跑跳跳。她走近茶几旁,欣赏这丫寰今早送来典雅的雪白色茶具,这燃起了沁兰身为艺术家的灵魂,对任何东西都能保有好奇心与付予它「美」的能力。她摸了摸其中一个茶杯,突然,两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从身後将她环住,右肩上承着他的下巴,右耳有阵阵热气传来,让她不经浑身颤了一下。
他轻轻说:「怎麽下床了呢?身子可还没好呢!」她看茶杯看得出神,没注意到他进门。心一惊,她发觉她已顶着红得发热的双颊,她难为情推着他直靠近的身子,她想:就算是对着她说的,但实质上这些话是对着心儿说的,理应该逃开他的拥抱。
沁兰回了他:「谁知你忙什麽,我好了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对我说了第一句话竟然是数落我啊!」虽然这麽说,但是他的语调柔情似水,满满爱怜。
「谁让你一见到我就都是搂抱嘛!」想尽量不起他疑心,她也只得跟着他瞎哄,说得她也跟着燥热起来,她以前从没对着男友说过这般句句都是肉麻的话。
「怎麽醒来後就有点不一样了?」他突然问道。
「哪……哪里不一样了?」她心差点跳出来,沁兰心道:已经尽量配合了!
「对我的称呼,从刚才到现在我只听到『你』,我喜欢听心儿唤我『那个』。」
沁兰急了,她根本不知他说的那个是哪个,情急之下看见他的佩剑上有嵌个字:「玄」,这令她忽然想到,但这只得让她碰碰运气了。
「玄……」她讲得非常小声,几乎是只说在喉咙里。
「什麽?听不见。」
「……玄…儿。」沁兰努力的回想现代的武侠剧里是怎麽说的。
「心儿,你刚刚唤我什麽?再一次,再说一次。」他面色有些扭曲,语调有些惊讶。
「玄……玄儿。」沁兰心想,他大概发现了才会要她再说一次,也许再搭腔也没用了。
他的双手再次环过沁兰的腰,那灼热的朱唇贴上她,她瞪大着眼睛,他早已沈醉的闭上眼帘,留她一人还搞不清楚状况得楞在那。不过因为对她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他的亲吻对她也没有感觉,他再怎麽样爱这身体原本的主人,沁兰能够了解,但她不能感受,她理性得推开他,不然这样下去可没完没了。
「别拒绝我,你以前只唤我『玄哥哥』,现在唤我『玄儿』可是接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