霪雨霏霏,纷乱地下着,雨落大地似乎想将血腥之气退散,黄地之上的血渍随着雨水漂流,由深红渐渐地褪回原本土黄色泽,却遮掩不住鲜血扑鼻得腥味。
宝马蹲下以脸逗弄着孤月的脸庞,想把长眠的孤月唤醒,奈何孤月早已离世,无动於衷地任宝马弄着,宝马见主人不复醒来,竟泪流满腮,一双肿大的马眼溢出颗颗饱满的泪珠,粒粒分明地落於孤月肉身上,化为思念。
一盏灯过去之後,倾盆大雨停了。
元儿一手拿着姑婆芋的叶子,一手提着木桶,脚步匆忙地出现,整身湿淋淋地,更将身体美妙处更显婀娜。
元儿一见到孤月躺在门口时,面露些许欢许,心里却是有些不安忐忑,端着一颗不安的心,忽然一猛禽鹰鸟出现在自己眼中,口里叼着是她作给他的竹哨子,元儿拾起鹰鸟口中的哨子後,往孤月的方向前去。
待元儿一走到孤月身旁之後,发现孤月身无气息地冰冷,整身像似被人抽去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大地之上,泪水不自觉地涌出,滴滴落在孤月脸上,却不见心上人复苏。
元儿失神失神地抱着孤月的屍身呆坐在地上,口里喃喃,「月──不是说好,等这次打完战後,就许给我,你的这一世麽?」
「不是说好要一生一世的麽?」
「不是说好要白头到老的麽?」
「不是说好要活着回来见我的麽?」最後一句,元儿近乎使上全身的力气,一边讲着一边摇荡着孤月,却不再听到孤月的安抚。
元儿莞尔一笑释然,「不过──我也不会让你抛下我的……」
元儿硬是扛着孤月的身躯进入屋中,准备热水灌入大浴桶内,准备孤月及自己在婚嫁那日穿的红衣裳,接着元儿踏入寝室後,发现案上还有未完成的诗词,加以冠上几行,以满腔情意赋予诗词生命。
元儿先替孤月梳洗一翻,忍着泪水,将孤月身上的弓箭一只一只地抽去,每当抽出一只,孤月的血水就会喷溅在元儿身上,元儿心疼地见着孤月身上斑剥的伤痕,一一地亲吻那些伤口,一一地轻抚那些伤口,最後对上孤月的薄唇覆上满腔柔情。
一刻钟过去,元儿及孤月都着上红衣裳,元儿一手上拿着情词,一手扛着孤月,缓缓地步出家门,沿路上一片红意渲染,鹰鸟於天际上伴随元儿及孤月,宝马在後追赶。
元儿扛着孤月走到了深山断崖处,四处林木茂立,鸟语花香,空气吸入都是新鲜地,带着青草味清晰,元儿将手中的诗词丢入崖中,鹰鸟见此立即叼起,随後消失在元儿面前,宝马在一旁惴惴不安地看着。
一阵凉风袭来,元儿道「你便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语毕,元儿闭上双眼,脸带笑意,右手牵着孤月的左手,十指紧扣,双双跌入山崖之中。
在山的另一远处,似乎还听得见一阵撕裂马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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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鸟叼着一张纸往他处飞去,在某一地休憩之时,大意地将纸遗落了,直到飞到了北方後,才赫然发现,嘴里叼的纸不见了,在一棵树上悲鸣三日不绝。
原来那张纸被南方的一名读书人捡下,回家後反覆誊写纸上所写的诗词,却发现自己功力不及於原作家那般婉丽大方,後来辗转流传几朝,直到千年後,那首诗始终存在,後来的学者称之「击鼓」。
「
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