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解释吗?」伸手按住耀天帝牢牢扶在自身腰间上,不停轻抚的宽掌,寒玥没好气的问。「寒玥,那热面很是美味,下回再替朕煮一碗。」耀天帝毫不介意的抽回无法作乱的手,淡淡的说:「就如同朕说的,狩猎已开始。寒玥难道听不出朕的意思?」寒玥沉默片刻,平静的问:「寒玥是第一人?」「是。」欧阳亘轩温柔的将她环在怀里,语气认真的道:「但有朕在的一日,寒玥便永远是那丝毫不伤的存在,没有人能伤你半分。」
寒玥轻叹了口气,有些厌倦疲惫的道:「皇上在行前,应先告知寒玥的。」「告诉你每年春狩的第一夜,便会死上一些人?」耀天帝替寒玥理好耳侧的发丝,语带一丝不悦的说:「这样你就不会想来了。」「即便寒玥反对,您也会下令寒玥参加。」「那倒是,毕竟留你一人在宫里,也不见得会更安全。」搂着寒玥躺上龙禢,欧阳亘轩温和的道:「快睡吧!往後你便与朕同寝。」
「大臣嫔妃们会议论纷纷。」「他们会闭上嘴的。」耀天帝冷笑一声:「虽不知是哪个蠢货先派出刺客,但倒是给了朕一个好藉口,能将你留在身侧看着。一群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自量力的家伙,想在朕的眼皮下伤人,简直是愚蠢至极。」寒玥思索一番,开口询问:「是平王和咸家吗?」「谁知道呢…」看耀天帝那宛如狐狸般狡诈阴险的笑容,寒玥十分确信他肯定知情,只是不愿告诉自己。
翻过身,寒玥闭上眼不想再多谈,离魂早说过,这场春狩将会死上好些人。既然已身处在此,如今再纠结那些问题也无用,无法逃避便只好面对一切。耀天帝看着寒玥隐约透着疏离的背影,不禁将她抱得更紧,忍着怒气道:「朕说了,绝不会让你受伤。」他最厌寒玥这般云淡风轻、毫不上心的模样,那任他随意利用的姿态,总让他愈来愈难受。
「寒玥永不会忘,您是帝王。」淡漠的说出这句话,寒玥不愿再开口。欧阳亘轩抿紧薄唇,使尽力气把寒玥往怀里搂得更靠近,让她发出轻微的痛哼後,才稍稍松了力道。寒玥太过通透,将事情的本质看得太透彻,导致她对自己被利用一事,显得毫不在乎,甚至在讶异过後,很淡然平静的接受现下的局面。
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耀天帝再度开口承诺,怀着一丝薄弱的期盼,希望能得到寒玥的回应。「朕绝不让你受伤,绝对不会!」可回答他的,却是寒玥疏离的背影和彷佛永无尽头的沉默…
翌日早晨,众人看见寒玥与耀天帝一同步出皇帐时,当下开始议论不断,甚至是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寒玥。脸上毫无波澜、镇定冷漠的寒玥,步至一脸笑得没心没肺,实则暗藏杀气的逍遥世子面前,微微福了身,平静的说:「寒玥答应同皇叔用早膳,让您等久真是对不住。」「没关系。」摸摸寒玥的头,欧阳焕黎对耀天帝道:「皇上,人已送来,臣先带寒玥离开。」「嗯,你和逍遥王辛苦了。」挥手示意两人离去,耀天帝轻弹指尖,要李准和刘承将刺客带上。
待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刺客被押上来,众臣皆用惊恐的眼光,看着一脸笑得温和无比的耀天帝,优雅的伸出手,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插入刺客的脖脊,将其脊骨缓慢的抽出,让刺客发出痛苦的哀嚎与求饶:「杀了我!快杀了我啊!!」有些大臣看到如此恶心的一幕,忍不住开始在旁呕吐,司徒明赶紧遮住满脸死白作恶的华枫的眼,不让他再多看。
尚未走远的寒玥听到哀嚎声,忍不住想回头察看耀天帝做了何事,却被逍遥世子给拦下。「别回头,否则你会後悔的。」欧阳焕黎漠然的说:「皇上折磨人的手段可是更胜本世子和父王,寒玥你还是别看才好。」寒玥歛下眼眸,淡淡的轻声询问:「那刺客,是谁派来的?」「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逍遥世子冷笑一声:「寒玥对後宫嫔妃的家族势力了解多少?」
「不算多,仅知一些封位较高的。」寒玥沉吟一番,了然的道:「原来如此,虽不知是谁派来的,但并非是要取寒玥的命,而是要给寒玥一个教训,警告寒玥别碍着她们争宠。」逍遥世子赞赏的道:「寒玥真聪明。那刺客是林淑仪派来的,用意就如同你说,既然你无心协助她,那也别占住皇上过多的时间,减少她怀龙种的机会。」寒玥摇摇头,平淡的说:「愚蠢之举。若皇上想繁衍子嗣,纵然是寒玥亦无法阻止,如厮盲目,想必皇上不会留情。」
欧阳焕黎忆起暗影前些时日,告知自己的事情,语带一丝笑意、耐人寻味的轻声道:「若你真开口要求,那可不一定啊…」「皇叔?」寒玥疑惑的看着他:「您刚才说了什麽?」「没什麽。」逍遥世子将寒玥抱起,开心的提出要求:「皇叔想吃寒玥昨日煮的汤面,那滋味可真是令人念念难忘。」「皇叔,一早食面可不好,寒玥晚膳时再煮给您可行?」「那便这般吧!」
耀天帝将抽出的脊骨递给一旁的刘承,嘴角噙着浅笑吩咐:「知道要给谁加菜吧?」「奴才知晓,奴才这就去。」刘承一脸畏惧的捧着鲜血淋淋的脊骨,一路往嫔妃居住的营帐区走去,李准则端着清水和拭巾,好让耀天帝洗去手上残留的鲜血。欧阳亘轩雍容的理好双手和袍袖,温和的对众臣道:「昨夜这名刺客意图杀害慕容寒玥,但被侍卫给逮个正着,计画失败。往後寒玥便同朕同寝,朕好护他周全,众卿可有意见?」「皇上英明。」
「那便好。」摆摆手,耀天帝示意众臣退下:「爱卿们快些去用早膳,等会儿狩猎即将开始,得有好体力才行。」「臣等遵旨。」官员们恭敬拜退後,耀天帝才收起笑意,冷声下令:「去给户部尚书加菜,让他警告自己的蠢女儿收敛些,否则朕可会不顾寒玥的阻挡,直接让她血洒猎场。」「奴才遵命。」李准指挥着两名侍卫,将刺客惨不忍睹的屍体给搬至厨房。
环妃坐在首位,淡然的用着膳食,安静的聆听着其他嫔妃的讨论。冷眼看着林淑仪和李修容暗中较劲,以及其他各自的拥护嫔妾,萧环玉暗自替她们叹息。一群无知盲目的女人,总是将手伸向不该去碰触的人,德妃至今仍能稳坐四妃之首,手腕和心计亦是非比常人,若是此次春狩她亦前来,想必定会十分精彩。世家的直系嫡女虽无法产下子嗣,但相对的地位不可动摇,即使封号至妃为最,可在宫中是无人敢算计的存在。
静心的品嚐早膳,环妃忍不住开始思索,耀天帝和寒玥两人愈来愈亲近的互动。虽她不愿去多加揣测,可皇上待寒玥实是太好,有时与她或太皇太后讨论後宫情势时,亦没让寒玥避开,简直像是在培养寒玥一般,甚至连慕容世家同寒玥的联系,都以几不可察的速度,逐步缓慢的斩断。难不成…寒玥并非慕容曜和华阳郡主的亲生孩子,而是皇上暗中寄养在宰相府的子嗣?
环妃被这想法一惊,险些掌不住筷,这时,林淑仪的声音突然响起:「环妃姊姊。」萧环玉收敛心神,平和的问:「林淑仪有何事?」「臣妾知悉世家们感情甚好,不知来年入宫的柳家小姐,可如传说般是位天仙美人?」环妃淡淡扫了眼里隐着妒忌的林淑仪,和其他明显注意聆听的嫔妾们,浅笑的道:「本宫入宫时早,倒是没见过几次柳家小姐,云贵人会比本宫更清楚些。若是妹妹们当真好奇,不如回宫後再问问云贵人。」
「这样啊…」林淑仪听环妃四两拨千金的化了问题,嘴角勾起一丝娇笑,状似无意的问:「臣妾知道姊姊常替慕容家照顾华枫少爷,您一定很疲累吧?可想来您亦很满足,对吧?」「皇上的命令,本宫荣幸至极。」假装没听出林淑仪的讥笑,环妃温和的道。「难怪寒玥会百般求朕,将慕容华枫托给你照顾。」听到耀天帝的声响,嫔妃们欣喜若狂的站起身行礼:「参见皇上。」「爱妃们免礼。」
耀天帝温柔的落座首位,对环妃道:「慕容华枫没给爱妃添乱吧?寒玥很是不放心,朕便替他来问问。」「回皇上,华枫少爷很是乖巧,请您让寒玥少爷放宽心。」「如此甚好。」耀天帝转向林淑仪,柔情的问:「淑仪昨晚可好眠?」「臣妾一夜好眠,多谢皇上关心。」林慧晓喜不自禁的娇声回应,其他嫔妃则是暗恨在心。
环妃正奇怪着,耀天帝怎会舍得让寒玥离开他身旁,平时两人除了就寝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处在一块。瞥见耀天帝那状似柔情四溢,实则准备给人残忍教训的笑容後,萧环玉顿时明白,耀天帝不愿让寒玥瞧见接下来的事情。「刘承,将东西端上。」「是。」环妃惊讶的看着一脸忍着惊惧的刘承,将一盅碗端至林淑仪面前,微抖着手把中盖掀开。
待袅袅热气散去些後,众嫔妃才看清盅里的煲物,浓稠的乳白煲汤散着醉人的香气,让她们妒恨林淑仪的好运。林淑仪窃喜着耀天帝对自己的宠爱,假装惊喜的问:「皇上,这是…?」「前些时日,听闻爱妃染上风寒,特地让人炖给爱妃补身子。」耀天帝温和的道:「爱妃快些品嚐,冷了可不好。」「臣妾遵命。」见林淑仪欢喜的喝下煲汤,一旁的刘承都快吐出来了。
耀天帝斜睨了脸色铁青的刘承一眼,开口吩咐:「去告诉逍遥王,朕等会儿过去同他们用膳。」刘承露出难以察觉的感激神情,恭敬的告退:「奴才遵旨。」环妃看着如同逃命般离去的刘承,心里暗道不妙,看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定是骇人无比。果然,当林淑仪欣喜的将煲汤喝至半碗时,耀天帝冷不防的柔声开口问道:「爱妃可觉这用人脊骨髓炖煮的煲汤,美味可口?」
林慧晓喝汤的动作顿时一僵,随即用丝帕摀住嘴,想吐出方才喝下的煲汤,耀天帝却笑眯眯的威胁说:「给朕喝完,一滴都不准剩,你敢吐出来,朕便抄了林家九族。」「皇上!请您饶了臣妾,臣妾并未做任何…」「林慧晓,你有那胆量派人去寻寒玥麻烦,便也要有心理准备,承受朕的怒火。」耀天帝站起身,厌恶不屑的看着她:「只不过是让你喝碗用那刺客脊骨炖煮的汤,有什麽好求饶的?户部尚书可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得吃下那名刺客的整具屍体呢!」
林淑仪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残忍无情的帝王,这人真是那位柔情体贴的耀天帝吗?环妃微微叹息,林淑仪谁不好惹,偏偏去找寒玥麻烦,简直是自寻死路。耀天帝冷冷的扫了众嫔妃一眼,噙着寒笑警告:「爱妃们可别出些花招,要知道,朕是不缺女人的。」转过身,耀天帝下达命令:「环妃,看着林淑仪喝光煲汤,随後向朕禀报。」「臣妾遵旨。」
众嫔妾恭送耀天帝离去後,便各自藉故离开膳桌,不愿看到那恶心的煲汤。李修容暗自庆幸,自己并未对慕容寒玥有任何不礼之处,离去前瞥了凄惨万分的林淑仪一眼,发出一声嘲讽笑声,讥笑她的愚蠢。环妃狠戾的瞪着李修容一眼,冷声的道:「李修容,你再不离开,本宫便让你来助林淑仪一把。」「臣妾知错。」听到环妃无情的语调,李修容赶紧赔罪离去。
林淑仪死板的喝完剩下的煲汤,便奔至树丛边开始狂呕,环妃叹了口气,遣了名太监去禀告耀天帝,自己则是幽幽的回车銮上歇息,不愿再去回想方才的一切。「寒玥能如此容忍皇上的残酷嗜杀,日日伴虎生活,也着实不容易啊…」轻声的呢喃,萧环玉苦笑着,谁都道後宫享尽繁华帝宠,可又有谁知晓,她们日夜的胆颤心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