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天帝醒来时,寒玥已起身坐在一旁的暖禢上,沉静的阅读着书卷。「寒玥何时醒的?」耀天帝坐起身,微哑着嗓音问。寒玥倒了一杯热茶,下禢走到床侧,将茶盏端给耀天帝,淡淡的回:「寒玥醒一阵子了。见皇上睡得沉,便小心不惊动您。」垂眸喝乾茶水,耀天帝把茶盏递给寒玥,自己起身穿上龙袍,对外喊:「刘承,上午膳。朕和寒玥在这用便可,让宰相和郡主不用忙了。」「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两人简单无声的用过午膳後,上了二楼的书房。耀天帝专注的批阅着今日的奏摺,寒玥则是安静地待在一旁看书,偶尔会起身替耀天帝添上茶水,对稍早欧阳焕黎来访一事只字不提。当耀天帝处理完大半政事时,抬头一看,才发现已到了日落之时。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兴致,懒懒的对寒玥道:「皇侄,戏要开幕了呢!」寒玥瞥了外头艳红的夕阳一眼,淡淡的应了声:「皇上说的是。」
欧阳亘轩突然站起身,步至寒玥面前,语调慵懒夹着一丝欢快的说:「皇侄,去换件外出服,今晚到外头用膳。」「什麽?」无视於寒玥诧异的模样,耀天帝朝外喊道:「刘承,将衣物拿进来。」寒玥懵懂的看着刘承递给自己一件素雅的缇花银缎袍,不解的问:「皇上,这是要?」「朕让人在泗水楼订了一间上等厢房,恰巧在流萤的隔壁呢!」耀天帝笑意盈盈的换上一袭低调奢华的暗绣繁龙墨袍:「寒玥再不换上的话,可会赶不上好戏。」
寒玥无语的换上外出服,让耀天帝替自己戴上一付人皮面具,没有看漏皇帝那双璀璨的凤眸里,闪过一道惊艳。「皇上,您给寒玥戴上哪种面具?」寒玥狐疑的绕开耀天帝,走到茶水旁仔细一看,顿时脸就黑了下来。「寒玥当真是艳冠天下呢!」欧阳亘轩笑眯眯的道。寒玥气愤的咬着牙,闷声说:「皇上,您太过分了。」示意刘承上前替寒玥绑上简单的编发,耀天帝愉悦的道:「让寒玥扮成女孩,才不会让任何人识破啊!」
「皇上不易容吗?」寒玥郁闷的让刘承折腾,无奈的接受耀天帝的馊主意。狐狸皇帝说的没错,她此刻那张艳美绝伦的脸蛋,绝不会让任何人认出身份来。只见耀天帝换上一张温润俊雅的少年容貌,对着她道:「现在朕是你的哥哥,记得可别喊错了。」寒玥撇了撇嘴,额角微抽的说:「哥哥也该改改自称,免得被人抓去砍头。」「呵呵呵,知道了。走吧!」牵着寒玥的手,耀天帝一行人踏出宰相府,前往泗水楼准备看好戏。当耀天帝和寒玥的车驾刚驶至泗水楼时,两人便瞧见一袭简朴装扮的缮太妃,扶着婢女的手走进泗水楼。「看来正好赶上了呢…」耀天帝语带笑意的低喃。
另一方面,郑植荆早已候在流萤间,等待着缮太妃的到来。门外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夫人请进。」随着门开门掩,郑植荆静静的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脸上浮现一丝悲戚:「你还是一样美丽动人,和那时一模一样。」缮太妃绞紧帕子,幽怨妒恨的道:「即便本太妃苦苦维持,仍比不上新妇的温柔年轻。」「唉…秋妱确实是鲁莽了…」郑植荆微微福下身:「下官会训斥夫人,请娘娘宽心。」
「郑植荆!你…」「孝琳,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郑植荆苦涩的道:「从你入宫那刻起,我就该断了这份情。现在你有了平王,又贵为太妃,我也该放下了。」缮太妃垂下眼眸,轻声的道:「表哥,是孝琳对不住你。」「你过得好便好。下次别这麽轻易受刺激,难保不会出事。」「嗯。」缮太妃坐下身,温柔的道:「表哥也坐吧!」郑植荆叹了口气,坐下身,喝了口茶问:「平王最近又闹出什麽事了?」
「皓儿最近都待在王府里,照顾着平王妃和她肚里孩子,哪能闹出什麽事来。」缮太妃喝了口茶,不解的道。「下个月平王府迎娶康姬一事,可准备好了?」「本太妃根本不想让那妖女当媳妇,可恨的慕容寒玥和耀天帝,本太妃绝不放过他们!」缮太妃回想起平王告知的事情,冷冷嘲笑一声:「慕容寒玥现在想必生不如死,被人当作娈童采了花,肯定让他羞愧的不敢出门见人,窝在宰相府里当只乌龟。」
郑植荆皱起眉,低声询问:「是平王和你?」「哼!谁让他破坏羽音和皓儿的姻缘。娈童就该有娈童的样子,在那儿大放厥词就是蠢货。」「这事别再提起,被人知道了可不好。」「表哥放心,就算被知道了,也掀不起什麽波浪来。宰相怎可能拿这丢人的事出来说嘴。」缮太妃笑容满面,让郑植荆看了直在心里叹气,皇宫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当年清纯的少女竟是变成现下这般狠毒的模样,还是他从未认清过缮太妃的本性呢…
寒玥和耀天帝坐在隔壁厢房,面无表情的听着郑植荆和缮太妃的对话。耀天帝听到缮太妃提起娈童二字,凤眸里闪过浓浓的杀意,寒玥则是淡然的替耀天帝夹了几块翠盖游虾,平静的道:「哥哥快些用膳,菜凉了可不好。」欧阳亘轩看着毫无表情的寒玥片刻,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温和的说:「用完膳後,哥哥带妹妹去逛市集可好?」只见寒玥脸色扭曲一瞬,随即恢复淡然无波的模样:「叔叔这声妹妹可喊的真顺,您的年纪都可当我的父亲了。」
耀天帝额上青筋猛跳,低沉的出声警告:「慕容寒玥,不要惹朕发怒。」寒玥浅笑出声:「哥哥想逛市集,可有带银两出门?」果然看到耀天帝僵了身子,寒玥心情极佳的开始用着各式菜肴,淡淡的道:「哥哥别担心,寒玥有带足够的银两出门,请安心的用晚膳吧!」「哼!」耀天帝吃下菜肴,细算了时辰开口道:「看来也差不多了。」寒玥点点头:「药效应该开始发挥了。」「那我们便离开吧!剩下的让逍遥王安排的人操心。」耀天帝理好衣袍,牵着寒玥的手,双双步伐优雅的踏出泗水楼。
无意间喝下不少茶水的缮太妃和郑植荆,只觉自己浑身开始燥热,随後被人从後脑勺一打,无意识的昏倒在地。欧阳焕黎从梁上一跃而下,看着假扮店小二的王府铁卫道:「小心行事,皇上正派人盯着。出一点小差错,本世子就要了你的命。」「是。」逍遥世子看着铁卫们将缮太妃和郑植荆给扶出厢房,一名假冒的婢女则是在後头假意指挥着:「小心些,可别让老爷和夫人摔着了。」嘴角兴起冷笑,欧阳焕黎闪身消失,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太皇太后了。
马车行驶至宫门前,奉嬛早已接到太皇太后的旨令,假装自己无意间从旁经过,被禁卫二队队长客气的请了过来。「禁卫们可是有事需奴婢协助?」「奉嬛姑娘,在下确实有事相求。」队长恭敬的抱了拳:「缮太妃的马车停驻在宫门前,其侍婢说太妃娘娘已睡下,希望在下能放行,可是在下基於职责,必须检查马车内部才行,但男人实在是不好…」奉嬛点点头,温和的道:「奴婢帮您瞧上一眼吧!」「多谢奉嬛姑娘!」
奉嬛步至马车前,轻轻撩起布幕,只见缮太妃脸色潮红的昏睡在马车一角,一名容貌极为平凡的宫女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郑植荆人被藏在马车夹层中。奉嬛露出一丝冷笑,随後温柔的对禁卫队长道:「马车中只有太妃娘娘和其婢女两人,队长还是过来略看一眼,免得奴婢漏了什麽。」
见队长仍有些犹豫,奉嬛柔声说:「队长莫担心,若是太妃娘娘怪罪下来,奴婢向您保证,太皇太后和皇上定不会追究。」「那在下便失礼了。」队长从缝隙中仔细一瞧,确认人数後,大声的宣告:「放行!」
望着马车往繁盈宫驶去,奉嬛眼眸闪过一道诡色,禁卫则是道了谢:「多谢奉嬛姑娘。」「不用客气。」奉嬛盈盈一拜:「那奴婢要离开了。」「姑娘请小心。」奉嬛转身离开宫门,回到养华宫准备向太皇太后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