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果然不适合跳舞。
恭良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刚刚虽然只练了五分多钟,但头脑感觉就快要爆开,前进、後退、旋转、三连拍……该死,搞得这麽复杂干麽。不过,桐雪的表现真是让我不敢置信。恭良哼着五音不全的舞蹈配乐,努力地回想桐雪教他的动作,没想到桐雪对所有的舞步都这麽熟悉,虽然她看起来很紧张,手也湿湿的全是手汗。但比起某人,她要好上太多。
是啊,那个笑嘻嘻的家伙到哪去了?
恭良边走边想,而心情也越来越糟,没想到被放鸽子的感觉这麽不悦,像被埋在衣橱深处,一件被遗忘、皱巴巴的衬衫。
叮当──突然间,一个高挑的身影从一间咖啡屋推门而出,走在恭良前面。店门上的铃铛很清脆,恭良不禁抬头一望。
──说曹操曹操到。
淳修带着一名的女子,女子的裙子很短、踩着红色高跟鞋,双腿修长且皮肤白皙,头发跟淳修一样,对,跟他染得一样,是不明显的深褐色。他们有说有笑,淳修提着那女子的名牌真皮包包,举止温柔许多。
诶?搞……搞甚麽……恭良突然觉得有一把无名怒火在心中烧起,趴唧──他手上的水瓶被捏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路人反射性地看了一眼,接着低下头默默快步离去。
「哈哈,等等你想去哪?」淳修笑着,搭着女子的肩问道。脸根本整个贴上去了。
「诶?你不是跟同学约八点?」虽然女子这麽回答,但嘴角显然挂着一抹藏不住的微笑,弧度很深,像骄纵傲慢的女王。
「哈,反正都来不及了。」淳修搔着头,一脸不在意,与女子并得更紧。「那个不去不会怎样。」他又笑了笑,朝女子的脸颊呼气。
「真的啊?」女子边说边搂着淳修的腰,抹抹涂得鲜红的双唇,一脸不在意地戏谑道。
「真的──而且我把手机关掉了,不怕他们吵。」淳修拿出萤幕黑成一片的手机,沾沾自喜地挥呀挥,吊饰是一只黑猫。
「真拿你没办法,」女子呵呵笑着,「那我们等等……」她接着指着公车亭上百货公司的特价广告,而淳修露出白白的牙齿,一副都听你的话。人潮来来去去,但恭良却似乎只能看见眼前的那两人,他们的对话恭良听的很清楚,甜言蜜语,亲亲我我。
恭良眉头一皱,眯起深黑色的双眼,盯着眼前两个人。
甚麽叫「不去不会怎样。」
甚麽又是「真拿你没办法。」
该死,真的很该死。恭良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心情像突然踩空楼梯般,在不悦之中坠啊坠地碰不到底。恭良的眉间皱的更紧,睡过头也就算了,不过跑去约会也太……也许淳修就是这种人吧,恭良又是一叹,看他笑嘻嘻的样子早该想到了。是啊,留级两年不可能没有原因,他就是这麽随便。
想到这,恭良一整个就是火大。
他默默地在路口停了下来,接着右转,让那两个人消失在视线中,但那你侬我侬的对白,却一句句在恭良耳边重播;身体抽离了,但心似乎依然跟着他们。恭良不自觉地越走越快,试图甩掉心里的乱绪,最後在路上跑了起来。打在脸上的风,很紊乱,跟淳修拉着他进校门的那刹那一样,恭良越跑越快,最後仰卧在站前广场的石椅,看着天空大口喘气,衬衫湿成一片。冰凉的大理石椅映着恭良的身影。
风徐徐地吹,虽然跟第一次到来的景象一样,但是观看的心境已经不同了。
天鹅绒的地毯,是假象。恭良想起淳修那灿烂的笑容。
现在看起来,只不过是卷不负责任、败絮其中的破抹布……
※
距离迎新舞会还有十四天。恭良与淳修一起练习的进度
──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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