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及腰长发和墨色的猫眼,标准的东风脸孔,镜中的少女在惨白水银灯的照耀下略显病态的苍白,似乎下一秒就会病倒,若这些特徵出现在大街上随便一个擦身而过的路人假身上,南宫瑶还能置身事外的想着,唷、这家伙快死了吧。
但十分可惜,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了解这句身体的人了,毕竟这句身体好歹也让她使用了23年──这是她的身体。
洗手台上的智慧型手机微微震动,南宫瑶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轻叹,难能可贵的休息时间结束。
将手机收进口袋,她缓缓走回那间充满烟味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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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烟雾弥漫,因为工作而待了整天,於是南宫瑶的衣服总是难免染上烟味,大片的落地窗让室内采光良好,整个办公室以黑白色调为基础来设计,白色的墙、白色的沙发、黑色的办公桌、黑色的贵妃椅,十分单调。
穿着仿军服设计的衣服,明显也是东方人面孔但眼睛却是深蓝色的俊秀青年慵懒的靠在白色沙发上,一手夹着烟,明显十分不耐的瞪着视讯对话中的女人。
即使已是徐娘半老,却仍风韵犹存的女人话的姣好的眉一挑,连珠炮似的讲着中文:「雷boss啥时来中国呢?奴家手上攒了的姑娘照片都快能凑成一条龙了呢我说。」
雷悠闲的抽着烟,眼角恰好瞥见南宫瑶进来,侧过头,右手的两指敲了敲桌,示意:咖啡没了,去倒。
注意力重回到了萤幕上,幽幽地开口,「今朝不谈这事儿,行?」语气甚是慵懒。
「今朝不谈咱们何时谈?一转眼儿雷boss您就过了适婚年龄啦!」女人将手上的照片摊在镜头前,各个貌美如花、娉婷袅娜。
「册那,少给我贫!这事儿不急就是不急。」雷看了一眼办公桌上堆积的公文数目,脸上一黑,不自觉的在普通话内参杂了句上海话。
「雷先生───」尚未出口的剩下句子硬生生的被掐断,雷直接阖上了笔电。
「雷?怎麽了?」身为助理的南宫瑶将摩卡咖啡搁在桌上,开口便是流利的义大利语。
「哦……中国上海那儿的林婶知道不?黑帮『狂徒』他们老大的女人。」吸了口烟,随意的翻了翻公文、批改、写下注解、盖章。
沉默与烟味充斥室内,南宫瑶整理着手边的公文,微歪着头寻找脑内的记忆。
雷重复着这样机械化的动作,偶尔拿起咖啡轻啜,只剩下翻阅纸张和桌上型电脑的硬碟运转声。
半晌,南宫瑶打破沉默:「啊、知道。」
但是那又怎样?
雷停下钢笔及机械化的动作,深夜湖水般的蓝色眼眸写满『我鄙视你』望着南宫瑶。
「……嗯?」
朽木不可雕啊不可雕……。雷无奈的在内心扶额,白色的烟丝缓缓上升,几乎遮蔽了整个人。
「上海规模最大的黑帮组织『狂徒』首领的千金或者与『狂徒』首领有一丁点血缘关系的女孩加上君临西西里所有黑手党的『Mascherata』家族首领也就是敝人在下我,两人的婚礼,拢固地位。」雷说的云淡风轻,但字句间夹杂着浓厚的火药味。
原来是媒人来着。南宫瑶了然的点头,接着开口感慨:「场面一定很浩大。」
「哼,不管场面声势浩不浩大,老子没兴趣一切就是白搭。」於是他笑的张狂。
「呦,真嚣张。」但的确有嚣张的本钱。瑶在心底补上一句。
硕士双本科毕业,不考博士、不留校,二分之一的日本血统和二分之一的义大利血统,教父中少见的非义大利人,将家族带上颠峰,目前黑手党界最年轻的教父,重点是,25岁。
这名笑起来坏坏的,俊秀的可以去走伸展台且浑身散发傲人光芒的青年,向来都是女性生物注目的焦点,但万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花边新闻少的可怜,黑手党专属的八卦杂志不禁猜测是否有断袖之癖。
「但那些全不是重点……」在文件末端签署下Re两个字母,雷一脸悲痛的表示:「老子今年才25岁啊!」相你妹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