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大门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牵引着李闵枢走向厨房,站在老位子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娇小身影,嘴角有着掩不去的满足。
他对住没什麽太大讲究,当初根本是丢给李闵帆去处理,唯独厨房他指名了要使用的牌子跟款式,没忘记某个小不点说过的话。
那次他们经过某个展场,她说,好希望可以有个那样子的厨房。
他还取笑她说胃口这麽大,换得她一句:「如果有人拿这个当聘礼我就嫁。」
姑且不管这句话是不是她被逼急的脱口而出,反正他记住了,而且一有这个能力就毫不考虑地去执行。
不管有没有这句话,他认定的事,不接受更改。
「回来干嘛都不出声站在那边吓人啦!」端着盘子转身的元晴夏看见站在柱子旁的李闵枢,有些被吓到的样子,边嘀咕着边走上前。「吃看看有没有熟、味道够不够。」
「有没有下毒啊?」从她递来的盘中捻起一块,望着她两颊被热气染得微红的脸蛋,他想这东西他大概是吃不出什麽味道了……
因为更可口的现在在他眼前。
「毒死你最好啦,哼。」元晴夏瞪了李闵枢一眼,端着盘子回到料理台旁继续处理其他食物,
李闵枢迅速地解决手上的食物,也踏入厨房。
「需要我帮忙吗?」李闵枢边问着,然後被塞了一袋苹果。
「去切水果!」元晴夏专注地搅拌着那锅汤,看都不看她一眼。
李闵枢不以为意地笑笑,拎着苹果到流理台开始清洗,望着手上鲜红欲滴的苹果,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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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是元晴夏七岁的时候——
「……不要,人家不要打针!」
水蓝色的被单包裹下,因为发烧而红透的小脸蛋紧紧皱着,虚弱却坚持地摇头,任凭元妈妈怎麽哄,死都不肯离开被窝去看医生。
「元阿姨早安……小晴夏怎麽了吗?」每天早上都会来接元晴夏一块上学的李闵枢今天同样一早就来到元家,却发现楼下一个人都没有,顺着找上楼就从元晴夏的房间听见声响。
「是闵枢啊,早安。」元妈妈哄了老半天,还是拿对看医生有极度恐惧的自家宝贝没办法,听见李闵枢的声音,回头,心生一计。
「闵枢呀,晴夏她在发烧,可是都不肯起来看医生,你帮阿姨哄哄她好吗,她最听你的话了。」
说着,把人往床边一推,元妈妈趁机离开去准备等等看医生要带的东西,如果是李闵枢的话,她想应该有法子吧!
他们家女儿其实挺吃李家小美男那套的。
李闵枢看了看其实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的元阿姨背影,再将视线移回到床上,把自己裹得跟寿司卷一样的元晴夏整个脸因为发烧的热度红粉粉的,又是汗又是眼泪鼻涕,说有多丑就有多丑……但他只看到了她的不安。
从小就怕看医生的元晴夏,本来他只是听元阿姨当笑话说过,今天一看还真的是非常怕……
「小晴夏,我是闵枢哥哥。」他在床边蹲了下来,试图让烧得脑袋昏昏又哭得乱七八糟的元晴夏分点注意力给他。
「闵枢哥哥……」几声呼唤,总算吸引到元小朋友的垂怜,哭得红通通的眼睛还含着眼泪要掉不掉,高热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又好怕去看医生,现在看到他,元晴夏吸了吸鼻子又想哭了。
人在脆弱时,总会努力要找保护;而她的保护就是他。
「小晴夏要乖,闵枢哥哥陪你去看医生好不好?」李闵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及的热度高得吓人,都烧成这样还是很坚持不肯点头呀……这让他有点苦恼。
元晴夏对医生的高度恐惧,间接影响了後来李闵枢在填志愿的方向。
「不要。」小脑袋用力地左右摇,太用力了让她晕得好难过,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我会一直陪着你啊,不要怕好不好。」
平常的元晴夏很乖很听话,不需要怎麽哄,也所以李闵枢这会儿才知道,她卢起来有多恐怖。
一来一往的讨价还价,元晴夏越讲越虚弱,李闵枢越哄越无奈。
「好啦你乖,我们看完医生回来,我切兔子苹果给你吃好不好?」被磨得没办法的李闵枢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匆匆瞥到的日剧出现过的玩意,很试探意味地提出。
「好。」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元晴夏居然点头了,乖乖松开被子让李闵枢帮忙换掉她身上已然湿透的睡衣,戴着小兔耳毛帽,裹得一身紧紧地让李闵枢抱下楼。
他信守着每一个方才拿来哄她的话,陪着她看医生、打针,抱着哭累的她回家,最後——
李闵枢站在厨房,面对着第一次挑战的敌人,面色严肃。
元阿姨听说小晴夏想吃苹果,本来想要来切被他拒绝了,他知道她是很认真的孩子,答应她的就要作到……
只是他没有切过苹果,更不要说什麽兔子苹果了。
努力回想着昨晚那瞥见的浅薄印象,稍晚元晴夏醒来,在妈妈端上楼的餐盘上,除了看到稀饭之外,她看见了兔子苹果。
歪歪斜斜还有些坑坑洞洞的几块苹果片,带皮的部份切成尖耳状,说实话样子实在不太好看,这让追求完美的李闵枢挺懊恼的,站在门边不太想靠近。
看一次就觉得丢脸一次。
「闵枢哥哥,谢谢你。」小晴夏瞪大的眼里写着满满的惊喜,她插起一块咬下,转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好大、好大的笑容。
李闵枢想,如果是为了这个笑容,她的每个愿望,他不顾一切都会去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