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搭乘公车上学,利用短暂时间闭目养神变成我的习惯,耳朵听见车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报一则晨间新闻,原本昏睡的脑袋突然像被雷击重轰的清醒过来。
「……新北市某私立高中,发生骇人听闻的女学生推同学从二楼摔下一楼事件,受害者凌姓同学已经清醒,当面向警方指证邱姓同学是恶意推她摔下楼……」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邱依纯这麽一个清纯无辜的女孩子,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腕被警察戴上手铐,驾着她的肩膀强力的在灰暗的走廊上拖行走路,最後推着送入黑暗的监狱关起来,她的双手抓紧着铁栏杆拼命求救的幻想画面。
「晓洋……我是无辜的,我没有犯罪,被警察抓起来关进监牢,我不能被关,我妈妈现在还在住院该怎麽办,不要把我关起来,不要──」
我马上拨电话给邱依纯,都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她也看了电视新闻,已经知道凌春向警方指控她伤害的案情,情绪崩溃、歇斯底里尖锐的哭喊声音。我紧咬着下嘴唇,只能听着她无助的呼喊,内心纠结痛苦的眼泪滴到了手掌上面。
跳下公车以後,我红肿着眼睛,正准备进入学校,发现学校门口,已经聚集许多驾着摄影机的各家媒体记者,准备采访凌春墬楼事件的相关报导。
拿着麦克风的记者,随机抓着几名学生要接受访问:「你们学校发生女学生恶意推同学摔下楼的事件,对你们上课情绪有影响吗?」
学生们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就被站在门口的男教官,凶恶的以拒绝采访为理由,通通挥手赶进校园内。
我也被两名拿着麦克风的女记者拦住包围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一下,超人气偶像明星楼菲妮在你们学校读书,听说她在学校表现成绩优异,才貌双全……」
我听到记者竟然无厘头的赞美楼菲妮就火冒三丈,真想抢下麦克风揭发她虚伪的偶像面具,强忍住没有这麽做,心里又气又急的甩开记者。几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直接奔跑进入校园,冲上二楼楼梯,在教室外面走廊上,看见童鹿和王城老师,表情凝重的讨论起凌春指证邱依纯的事情。
「老师,邱依纯是无辜的,她会被关起来吗?」我喘着气停下来大声的追问。
「我看到新闻报导,凌春已经当面指控邱依纯伤害,案子极有可能送上少年法庭审问,我认为法官应该会主张双方私下赔偿谈和解,不希望事件扩大。」王城老师冷静的解释案情,安抚我们的紧张情绪:「你们两个放心,这个案情不会严重需要送到保护管束,我会继续了解案情的发展。」
「赔偿和解?那不就是等於认罪?」童鹿气愤的骂道:「可恶!根本没有犯罪事实,为什麽要和解认罪?」
「邱依纯就算没有被警察关起来,还是会留下人生污点,她真的是冤枉的──」我情绪激动的为邱依纯辩解。
「我知道你们两个,急着想要帮助邱依纯的心我能体会,还是要有人证和物证才能替邱依纯脱案。」王城老师将手掌搭在我和童鹿的肩膀上面安抚说话。
我完全不能接受的这种诬陷的结果,直接拨手机给躺在医院的凌春,质问她陷害邱依纯的居心和理由。
「凌春,你为什麽要说谎?你的正义感和良心呢?」我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对着电话另一端的凌春大声吼叫的责备:「你明明知道邱依纯是无辜的,为什麽你要跟着楼菲妮一起陷害她,你卑鄙、可恶──」
「我要控告邱依纯重伤害!」手机里传出凌春不甘示弱的激烈语调。
「你不要学楼菲妮那一套,太嚣张了,我警告你,诬告也是有罪的。」童鹿抢过手机对着人在医院的凌春发出怒吼声音,被她直接切掉电话。
邱依纯受到冤枉要移送少年法庭审问,让我心里非常难过,耳朵边突然回忆起,她在替我澄清污蔑老师性骚扰事件的那一天,在学校操场上高兴对我说的话:「楼菲妮这个人我惹不起所以放过她吧!受点委屈算什麽,起码我自由了,我要转到别的学校重新开始生活罗!」
当时邱依纯整个人灵活的在阳光照耀下,高兴的伸开双臂在操场下像一只飞翔的小鸟,跑跑跳跳立定跳跃起来还旋转两圈,张大嘴巴合不拢嘴的大喊着:「我自由了!」
「自由,邱依纯想要的自由没有了──」我声音沙哑的吼叫着:「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凌春了,她变坏了……」
我双手握紧拳头,情绪完全失控的大爆发,用尽全身力气痛哭出声音,童鹿站在我面前心疼我的难过伤心,让出自己宽大厚实的胸膛让我暂时依靠着喘息,还用一只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部安慰我的情绪。
「我们一定会找到现场的目击证人,还给邱依纯公道,证明她的无辜。我相信这个社会还是有正义和公理。」童鹿比我冷静的打起精神鼓励我。
「我会继续向校长施压,一定要逼他交出走廊监视器画面。」王城老师也生气,表情严肃的有了重大决定。
「老师,校长好像和楼家的人很熟悉……」童鹿好意的提醒王城老师。
「为了我的学生清白,再困难我也要去试一试。」王城老师故做轻松的说:「最坏的结果就是调职,他们还能拿我怎麽办?」
「老师,对不起,我看见校长一直不肯交出监视器,所以我一怒之下,已经匿名向家长会长和媒体报料投诉,想运用大众的力量给校长压力。」童鹿低头认错。
王城老师听了以後点头同意,用手掌拍拍童鹿的肩膀,转身朝校长室方向走过去。
看着王城老师坦护邱依纯的决心,我赶紧用手指拨掉眼泪不再哭了。
我突然看见一年十班,有一名头发剪的像小男生一样短平头的女学生,睁大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将头探出窗户,似乎在偷窥我的动作,发现韦涵和楼菲妮背着书包,就像完全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谈笑着出现在走廊上,马上受到惊吓的躲回教室里面。
「别放弃希望,我们去找目击证人吧!」童鹿用手掌摸摸我的头发亲切的安慰,从口袋拿出自己重画留着马桶盖妹妹头发型,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学生画像影印本,有信心大声的说:「王老师都这麽努力找物证,我们不能输给他。」
韦涵经过我身旁突然拿起照相手机,拍下童鹿轻拍我头部的画面递给楼菲妮。
看着她们俩人得意的笑容让我一肚子火,心里咒骂那些守候在学校门口外面的媒体记者们,你们怎麽不大胆的闯进校园里面,拍摄揭发楼菲妮的假面具给所有粉丝知道真相。
「呵呵!丢脸死了,公开劈腿、花痴,什麽男人你都想抢。」韦涵瞪着我大声嘲笑,我生气的伸手想抢回手机删掉画面被童鹿阻止。
「别中她们的诡计,你越跟她们呛声,只会把事情闹大,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偷拍的事情一定抓都抓不完。」童鹿拉着我走在走廊上,快速远离楼菲妮和韦涵的视线范围念道:「如果你真的已经和楼晋南在交往,只凭一张偷拍的相片就可以破坏一段感情,那麽你们两个人还真的禁不起考验。」
童鹿好像总是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经过他的解释我就放心松口气,谁说男生和女生不能有纯粹的友谊存在。
我是可以这样想,不知道楼晋南如果看到相片心中会怎麽想。我一时也顾不了这麽多事情,还是找出目击证人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