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威‧亚‧坦?!
随即抽搐着嘴角,寒露稍微撇开了眼眸,暗地乾笑了几声。哈、哈……那死鱼眼还是没有甚麽变啊,胡子倒是第一次见到,但,整体起来还是那种──呃……该怎麽说呢?还是让她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就是了……
列威先环视了底下的他们,当瞧见紧攀在阿纲腿上的蓝波後,眼眸顿时锋利,「拥有雷之指环的是那个卷毛小子就是我的对手吗?」蕴含着杀气的嗓音让他们浑身一震。
「呃!」阴狠的目光让还在流鼻涕的蓝波吓得睁大眼,还开始微微发抖了起。
「不、不是的!这是误会!」阿纲冒着冷汗急着解释,就深怕对方直接一击直接将蓝波给砍了。
「要碍事的话,」隐含的杀气此时如炸弹炸开,他双手往後握住了身後的金属柄,力道之大足以让众人听得见那清脆声响,「消灭!」简洁有力的两个字,登时让他们神经紧绷地握着武器,死盯着男子。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沉重的气息夺取了空气在其中弥漫着,一珠珠剔透却咸涩的冷汗从众人的额上流下,他们不觉屏息严阵以待,杀气霎时一触即发。
根本无暇理会杀气的寒露则是心急如焚地冒冷汗,小心翼翼地动了还是无力的双腿;她想赶快离开让她忐忑不安的地方,因为紧绷的神经告诉她,等下一定有大麻烦找上自己,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紧张地咽了唾液,好不容易感觉到力气已经回溯了腿部,焦急的心正感到了一丝痛哭流涕的感动之际,一声带着嬉笑又诡异的嗓音中断了她的神经、也阻止了准备大开杀戒清扫敌人的列威。
「慢着,列威!」
一股凉意从背脊袭上了脑门,她不住颤栗地颤抖,嘴角也因对方不适时的出现而抽搐着,心脏的跳动快得令人晕眩,脑海一下子涌上了身理上的痛楚以及心理上的焦虑,让她暗地痛苦呻吟了下。
天啊啊啊啊──讨厌、为甚麽不等她逃再出现呜啊啊啊啊?!可恶、她已经感觉到她等会一定会踏入棺材的!完了、甚麽都完了!谁都好,赶快把她丢到这边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啊啊啊啊啊啊──
感觉回拢的力气顿时又被吓飞了,寒露绝望地昂首,勉强以微颤的右手遮掩住眼眸,不敢看一连接着冒出的瓦利亚,只差没有找坑洞跳下去逃避现实而已。
……不对!她现在应该自立自强,为自己找机会逃脱才是,趁现在、没错,就趁他们还在废话连篇、挑衅来挑衅去的时候,一溜烟而去!
将背脊紧靠着围墙上,她咬牙撑起双腿,然後根本不管疼痛,牵强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抵住围墙,奋力一推,终於让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尽管这几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痛得差点就倒地不起了。
但至少站起来了,她心中一喜,正要旋身进行逃跑大计之际,她听见那微变却熟稔的嗓音,登时她感到体内的血液都凝结了起,心脏也僵在胸口停歇了起。
「退下。」
浑身的颤栗更加剧烈,她险些站不住脚跌坐在地,双眸微睁地紧盯着自己的脚,然後任汗水顺着白颊的弧度来到下颚,低落在裸露於空气之中的脚趾上。
是他……
暗觑了被突来的压迫感给震慑动弹不得的其他人,她忐忑不安地将头垂得更低,倏然,她感受到了他骤然阴鸷灼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那洞悉一切的灼热目光,顿时让她凝结的血液都逆流至心脏,颤抖的四肢接者不断地发冷,紧绷的神经更是绷的更紧,像是给自己警告似的。
被认出来了?不……应该认不出来吧?她都变成这副狼狈的死人模样,况且他们记忆中的眼眸……也不再是那黑如墨的眼珠子了,所以……认不出来吧?
对,一定认不出来的……
彷佛给自己安心似的,她试着抚平越绷越紧的神经,却使心有那麽瞬间心酸地抽痛了下,旋即却被浑身那犹如惊涛骇浪的痛楚海啸给掩盖住了。
但心中弦紧的恐惧却不敌潜意识中冲动,她颤巍巍地抬起了眼眸,在备感压迫的空中与记忆中乾涸的血色对焦,霎时脑海闪逝过一抹白光,如箭直接穿透她所有的思绪。
这、这是──
金中淌流着翠绿瞳孔受惊似地蓦然一缩,脑海又冲出几幕快得让人看不清的画面,其中她勉强只见到里头有不曾看见的七彩以及洒了一地的鲜血……
这……到底是甚麽?
「泽田纲吉……」
耳边听见了那低沉却又不失使人有压迫感杀气的话後,她也感觉到空气的一流热气已经渐渐在他手上散开来,心理警铃霎时大响,潜藏在身躯的也倏地找回了以往的惯性,有抹冲动想要逃离开,但心底骤然升起的异样让她面部又稍微扭曲了下,也停止了溜掉的举动。
妈的……为甚麽她看到愤怒之火有种诡异的怀念感?!
深觉自己简直被荼毒太深了,寒露不知该说甚麽吐槽自己那种诡异至极的感概,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医院,除了看外科也要去神经科看一下脑袋,不然她迟早会疯的……
扬眸再看看已经成型的愤怒之火,耀眼得比死气之火更加夺目,但却不似死气之火有那种暖意、圆融和净化的感觉,它彷佛就像浑身是刺的尖锐,杀伤力永远强大,也令人身心皆惧。
老实说……那个愤怒之火是不是比前更恐怖了点啊?好像变得更……该怎麽说呢?就是感觉里头蕴含的能量很多,多到一种令人感到压迫喘不过息,甚至到了窒息死亡的地步……
对,死亡。她闻到死亡的味道了!难不成……XANXUS真的要把阿纲置於死地?!
眯起了黑潭,里包恩知晓事情演变到不能掌控的地步,便低声道:「不好,快逃。」总是平稳无起伏的冷嗓中,竟有些沉重。
但时间总是不等人的,或许人在恐惧的催促之下,有种错觉感到时间过得奇快无比,快到连呼吸都来不及一个循环。
血色乾涸的眼瞳锐利似剑,「去死吧!」XANXUS毫不犹豫地举起聚集着愤怒之火的手,正要对着下头连动都不能动的阿纲轰去之际,空气中袭来一股沉重而强劲的风劲,直直落於他眼前,迫使他终止了送阿纲等人上路的攻势。
「慢者!XANXUS,到此为止了!」
此时,那嗓音不再是记忆中那爽朗又不住让人无奈的语调,而是彷佛滚水沸腾不止的杀气,尽管视野中的他还是扬着笑,但笑意没有传至眼眸中,那冰冷,冷得宛若是另外一个人。
不再是亲切的家光叔叔,而是冷梆梆的门外顾问。
没察觉巴吉尔的目光有朝自己这边担忧地望来,寒露只觉得周围的杀气似乎因为两人的对视而更加沸腾,烫得她很想离开这里,但不知道为何,方才想要离去的脚部彷佛生了根,不管脑袋如何下令,它就是纹风不动。
「……我只是在等九代首领的回答。」
沉着的嗓音所诉说的话宛若重击敲在心坎上,她倏地睁大眼眸,不解地思考着感官接收到的讯息,而心中却开始随着空气之中的杀气蔓延出了不祥,那令她不住感到恐惧、冰冷以及残酷。
回答?回答甚麽?
神经有瞬间断了所有的思绪,她只能呆愣地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阖的,然後看着家光拿出了类似卷轴的文件出来,顿时,心脏因为那文件的出没而加快了收缩,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听着心脏不断地扑通扑通跳着,瞅着文件逐渐转交於阿纲和XANXUS,然後震惊地看着他们打开了敕命,而一朵温暖橙红的死气之火随即绽开……
敕命、死气之火……
金绿瞳孔惊愕地放大,寒露几乎不敢置信地软了脚跌坐在地,她垂下眼眸瞅着受伤、不停颤抖的双手,她彷佛觉得她快吸不到空气,肺叶空虚得令她难受,脑海似乎浮现了几年前的画面……
「当戒指分为两半时,一场腥风血雨又会展开了。」
记忆中的雪白男子勾起了抹她看不清的笑容,里头彷佛参了点玩味、讽刺和期待,只是懒洋洋地坐在椅上,雪白得诡异的指头转着象徵守护者的戒指,外头飘着细雨的阴暗在他身上洒了诡异令人发毛的阴影。
那应该只有在雾守身上看到的才是……
「舅舅……你在说甚麽?」
「嗯?只不过明天要把带了几年的指环拆成两半还回去存放,等待下一代的继承而已,所以,趁现在跟它告别一下。」
接者,白琉璃似的瞳孔从手上的戒指转至她身上,嘴角的弧度似乎又高上了几分,他继而像是想到了甚麽,嗓音飘忽得彷佛陷入了回忆。
「呵,寒露啊,到时你选择甚麽,结果真是一样的,不管你怎麽改变都没有用,因为啊,运命只会是必然的,人从来就不可逆天而行。」
「况且,不管如何呢,最後的下场都一样凄厉悲惨啊,想要得到、证明自己,却遭到指环无情的排斥,真是莫名的可悲啊,当然,那人是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时机。」
雪白的他举高了手,任阴影在他苍白似雪的俊容上留下了阴森,气氛顿时被森然的冰凉蟠踞;当时的她被从没见过的阴森给吓着了,但有抹冲动却让她脱口问了他。
「……那人是谁?」
阴影在白发上拉开了线条,也在俊容上掩盖了层森然的暗色,雪色的男人朝她笑了下,笑得冰冷、讽刺以及让人感到恐惧的期待。
「嘛,到时候见到指环所掀起的血雨之後,寒露就知道了罗,而且那可是──」
顿时感到面上的伤口被拉扯而产生的痛楚,回忆中的她痛得赶紧回神,失焦的眼眸再度重拾了色彩,她见到了沉默却冷冽的里包恩後,方才彷佛隔了层膜的耳顿时通畅,却也将彷佛印证了回忆中的预言──
「『……但是也有人对我这样的变更感到不服,现在,家光拒绝了XANXUS继承指环;我不希望家族同伴间发生无意义的战争,决定就在这里开始一场大家都能认可的决斗。』就是这麽回事……」
心彻底地凉了,她顿时想起舅舅当时後头所说的话──
「……『拥有相同半指环的同伴之间,来一场堂堂正正的一对一较量。』,虽然说是如此,腥血、死亡还是还是无法避免的,运命就是如此残忍啊,而那人就会在最残忍的时刻,出现,然後──
──开始毁灭背叛的一切。」
会有人死的唷。
命运戏谑地在自己耳畔低喃着,那丝毫不压抑的兴奋、嗜血的语调宛若嘶吼的野兽大力朝着猎物奔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咬,然後──享受在口腔咀嚼血腥的刺激。
乾爷爷怎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的至麽做的!不会的……
冷汗浸湿了全身,咸涩刺激着每处彷佛心口上血淋淋的伤口,她隐忍地咬着下唇,金绿眸盈满了泪水,以及对九代的决定感到的不解。
到头来,还是会有人死;到头来,她的希望只是个无法实现的天真,只因为彭哥列指环、就因为那几只掀起了腥风血雨的指环……
为甚麽?为甚麽要这样?
因为啊,运命只会是必然的,人从来就不可逆天而行。
耳边再次萦绕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雪白男人,当时那含笑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声调道出了现实又残忍的话,在她心中留下了抹阴暗的伤痕。
所以就逆来顺受吧!不如就让命运照着自己的步调走就好,反正到头来又不能改变甚麽。
隐约中,脑海似乎响起了雪白男人的声音,却说到自己记忆里完全都没有的话,那话彷佛是在讽刺她先前的愿望是如此可笑。
可笑……是吗?
泪水从脸庞顺势而下,滴落在小却伤痕累累的掌心上,咸涩似利器将伤口划得更深更底,那所引发的痛觉跟脆弱不堪的心一同发出了狰狞的厉喊。
而同时,她的耳边也炸出了蕴涵不悦的却依然无起伏的冷嗓,将她从如骇浪吞噬的思绪中完全拉出。
「笨蛋,不要给我胡思乱想一堆。」
感觉脸颊上的疼痛据增,她连忙压低嗓音哭着投降,就怕疼痛再加倍,「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里包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被那道冷得诡异且恐怖至极的大魔王眼神给吓得完全忘记方才的灰暗。
不理会她的道歉,大魔王只是阴着黑潭,冷道:「管谷雨之前跟你说了甚麽,现在你是阿纲的夥伴,你就要相信阿纲他们会赢,而且──」
倏地,语调虽然没变,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异常的安心,不管是身理还是心理的疼痛都因为这句话而消失在感官之中。
「以阿纲他们的性格,绝对不会有人死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