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代价？」我斜睨他。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你要跟我手牵手进公司，其他人问的时候，不能否认，只能说是。」翊安抬起下巴，很坚定。我佯装思索，发出苦恼的叹息，轻轻点着头，翊安张嘴正笑，我很快回答：「那你把这段回忆带进棺材好了。」翊安张大嘴，随即失望垂下头。
「第三度打击。」翊安懒洋洋将头放在我肩上，我轻笑一声，微微转身，将他的头抬起，主动凑嘴亲吻。
一会儿我离开，微微笑道：「这个代价行不行？」
「好啦，看在你刚才吻得这麽卖力的分上。」翊安开心笑了几声，又精神饱满环紧我，将头靠在我肩上：「我之前跟你说过，那时候刚报到，第一眼见到你，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真的有一见锺情，像是一种雷击。我不知道同期的有没有跟我一样的人，不过只要换你踏进会议室，大家都特别精神抖擞。我说真的，那些人举手举得比我还快，拚命想表现，像饿狼似的，所以你没一次喊到我。」
我轻笑：「我真的不记得，我又不只当过一次讲师。」
「实习一周结束後，我学习做些平面设计，因为同为设计组，你的桌位虽然离我不近，但我每天还是能看见你。」我微微瞧他，翊安彷佛真的掉进过往：「我想跟你说话，可是却走不过去，只能看同期的大大方方跟你交谈。有时我会想，我又不是会害羞的人，怎麽走过去跟你说句话也做不到，不知道在怕什麽。」
「那时候的你好有活力，每天都精神焕发来上班，笑容满面跟大家道早安。你也跟我喊过，结果我却啊......一声鲠在喉咙就没了。我明明想说早安，却眼睁睁看你走过去。」我噗哧一笑，翊安也笑，很快在我脸颊印了一个吻，
听翊安开始说起初识我的经过，我感觉开心又慌乱，他是多注意我，才会过了四年仍然记得这段小小的回忆。能被人深刻记在心中，有一种自己存在的价值。我反倒稍稍遗憾，连一丁点他的回忆也没有，这或许也是他想跟我分享的原因，让我一道记着这段回忆。
「有时你会站在桌边跟同事聊天，嘻嘻哈哈的。再不然就是你们几个女的订了团购或买了什麽美食带来，到处派食物给大家吃。那时候你突然递了一块蛋糕给我，说出第一句话：『吃啊，不要客气啦。』我接了，也傻了，第一次感觉这麽近。」
「就这样？那不叫说过话。」我反驳。
翊安搂紧我，微微笑道：「快说到了。情况没什麽变，日复一日我都是这样看着你，结果有一天你走近我了。我正专注工作，突如其来桌面出现一个影子，我转过抬头，是你。你一定不知道我那时的心跳有多快，像沙包被人快速搥打似的。你离我好近，专心在看我的设计，没发现我一直在盯着你。」
听翊安这麽说，我的心跳也快了，也感觉到背後传递着他的心跳：「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着你，那时候你好像还不大化妆，可是白白的脸蛋就像上过粉一样。睫毛好长搧来搧去，鼻子高高的，嘴唇翘翘的好红润，害我吞了好几口口水。长发整齐地绑在脑後，散在肩上，乾乾净净，好清澈。你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吓我一跳，结果你是问我：『你......你叫方......』我看你尴尬在想我的名字，表情真的好可爱，我很快就回：『Ian，方翊安。』我当下像傻瓜一样一直笑。」
「你轻松笑了出来，又问我：『你的名字听来好像电蚊香还是什麽杀虫剂的牌子喔。』我感到好笑，也马上就回：『那是必安住。』你好像恍然大悟，笑得很率真。」
「不会吧，我那时候就说过这种话了吗？」我惊奇。
「对啊，你前天又问这个问题，我就想，你应当是记得我吧。」翊安微笑看着我，随即低下头吻着我，边吻边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一会儿我轻轻推开他：「只说这些啊？」
翊安摇头：「我那时真不想你走，好希望时光就这样停了，你转头看着我的设计，边点头边笑：『你蛮有天分的，视觉很灵敏。你知道色彩也能表现音乐是吗？有重金属的感觉，应该喜欢摇滚吧，色阶用的对比很有力。你很认真学习喔。』我傻傻听你说话，心中却想，你能看懂我的心。一会儿你转头问我：『你的指导人是谁？』我回答是Samuel。」
「你听了似乎很安心，说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指导人也是他，鼓励我尽量从他身上挖宝，然後说几句打气的话就离开我眼前了。」翊安抱我抱得更紧，轻笑几声：「我一直都没忘记这段回忆，那天我回到家，笑得嘴巴都合不上，我妈还问我是不是中邪了。就算是，也是中了你的邪。」
我微笑看着他：「我怎麽觉得你比较喜欢那时候的她，没这麽喜欢现在的我？」
「哪有，更喜欢现在的你。」
「真的，我没让你幻灭吗？」我戏谑。
翊安神秘兮兮：「那又是下一个故事了。」
我好笑道：「你以为你是天桥底下说书的啊？」
「那你不想听吗？我现在正在剖心给你看呢。」翊安双眼充满爱恋地看着我，我也无法掩饰开心：「那你现在又要说哪一段？」
「我们重逢的那一晚。」看着他的眼神，我的心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