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國王、汽水和共生蟹 — 6-1

Ch6

云络取得晓初的死亡证明後,在赌期约定当天,一个人孤身返回俱乐部。他吩咐其他弟兄好好躲着,一切交给他解决,从他发起就由他结束。

国王对这份证明始终狐疑,其他会员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个赌局可不是一张纸就能打发。而之後派人去验证的结果,在在又说明晓初这人确实是死亡了。

那黑骑士呢?恐怕没死得这麽容易吧?众人这点上可确信不疑。

「他偷渡到对岸了,这是我打听到的消息。他们两人都违反了规则,一个提早死,一个偷溜走,这场仗应该由我赢。」云络脸不红气不喘,所谓的事实就是自己说出什麽,众人可不是测谎机,明白你心中的打算。

「乌头,我们并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而下注的喔!」奴隶率先表达失望,也意有所指,他们并不在乎胜负,而是一种新鲜感。晓初死了,黑骑士失踪,这种结果谁能接受?

「我知道,今天我自断右手,当作你们献祭的的牲礼…这场赌局就这样结束可以吗?」这是最後一招,也是他不得不牺牲的一招。

「你以为这就是解决事情的方法?」国王不悦的痛斥。

「亲爱的国王啊!你是气自己第二个赌注也输了吧?」奴隶讥讽的口气,让现场会员兴起一阵讨论,不时有人发出嘲笑、也不时有人叹息。

「什麽意思?」云络不解。

「你应该有发现自己户头多了两百万吧!这是我们为了试探你而下的陷阱,主场以外的小赌啦!」说完奴隶又像麻雀同旁人叽喳起来,彷佛觉得自己交代不够清楚,急切转回头补充说:「国王输了,而我们赢了,只有他赌你会逃!我们猜你没那胆子,所以户头里的钱是国王送给你的爱心啊!」

话一落毕,众人狂笑了起来,国王也以投降笑声回应过去。极其古怪又兴奋的笑像病毒感染般,越陷越深,像止不住的痒。每个人都是小丑,逗着对方发笑。云络从不认为自己多清高,他是想逃的,但他要感谢晓初挖掘的秘密救了他一命,不然早就包袱收拾好趁黑离去。现在这两百万可真实名副其实属於他,故作清高偶尔也是遇得到好事。

现场气氛卑鄙,每个面具下的嘴脸都令人生厌,一双双饥渴贪婪的眼神围绕在云络周遭,形成一股热烈的冷漠。他们期待看到血腥,期待现场惊悚画面发生,期望天伦悲剧。只有真实的感觉可以引起他们兴奋的慾望,对於像戏剧效果那样声光假象,可是令人毫无参与快感。

声音逐渐冷淡,营造出清场的效果,人人聚集出刑场的感觉,暗示着云络付出自己的承诺。快砍吧!还是没胆!砍啊!刀子在哪?要不要找一把利点的好乾净俐落?还是又要画在死亡证明上给我们看?杂七杂八的意念在他们冷酷又邪魅的眸子里看得见,他们至少要得到一个悲惨结果。

扮着公爵的明道始终彻底沉默,像雕像般站在最远的角落观看这群膜拜撒旦的人群。这丑陋猥琐的小恶鬼们正准备残虐他的儿子,他该怎麽做?自己坦承晓初没死的结果?但他极力忍住冲动,这不就是他希望的?他泄漏秘密就是渴望阻止残杀,他的儿女们必能同情这可悲组织後所隐藏的病态。

这是不幸的窝啊!他和真正公爵彼此约定,他要当永远的替身,那两亿的负债就不在追究。两人在体型、姿态、声音是无一不像,性格上公爵较冷僻,而他较温和,所以处处给人善变不好相处的印象。他私下尽可能沉默,但面对自己的女儿,他又如何忍心?她找来了,为了一个废物父亲,她是这麽极其努力。他真心感到惭愧。

在他感叹同时,云络也硬生生将自己手臂摘下,极其清晰的果断刀力冷硬一切,右手臂就这样见骨溅喷血液,让周围每张笑脸都沾满了一滴滴血珠。他硬忍着痛却仍无法避免的哭吼,啊--干!啊…,左手仍捉着半悬手腕不放,杀猪的哭闹声震慑空气的波流,众人心中兴起一阵愉悦高潮的天籁,多麽美的诗歌啊!

明道几乎是掩耳且老泪纵横,都是他惹的祸啊!可是却什麽也不能作!

在闭眼享受哭喊声的同时,却逐渐被由远而近的俗气音响扫了兴。

救护车居然一分钟後赶到,这是令人最不解的,谁未卜先知叫了救护车?随後又立即明白是乌头这小子机巧,他可没说断了不能接回来,真是泼了大家一头冷水。还没好好欣赏的好戏这麽快就告终,眼见他被救护人员给抬了出去,着实令人不舍。而他还死捉着自己手臂不放,深怕被他们夺了去,真是可笑的自卫。

救护人员到是被这气派场面给吓着了,好歇斯底里的一群人,带着古老面具红着双眼护送他们离去,对受伤的人丝毫不怜悯,这里可是杀猪屠宰场?他们忐忑不安的抬着病患,带着逃难精神迅速离去。

直到救护车鸣声消失,众人才纷纷走散。而在俱乐部外观察的晓初则秘密打了一通电话,急切又威严的交代什麽,最後一句依稀听见她说:「明天等你消息。」

她要正式开始复仇。接着阿B那群人也该出场了。

云络的母亲在三个月後也手术失败、心脏衰竭死去。至此之後,云络便消失在这个故事。他还没机会告诉晓初「谢谢」,悲剧便波涛汹涌的发生,是从一场大火开始?还是新闻报导?抑或一出生开始?他已想不透了。

他不想在这样下去,唯有离开那里,不依赖这病态,他才能健康。这黏腻的依存关系他受够了。临走前,他护着接好的右手,拉了一坨又臭又黑的屎在俱乐部门前。

国王俱乐部!再见!

一只绿萤光苍蝇从附近逡巡飞来,以龌龊的姿态停在臭屎上头,大快朵颐享受了起来,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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