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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家告知消息,今晨六点,西门町二号出口见。
一个人带着汽水,一个人带着1987,不见不散。Zera雀跃出发了。今天。是汽水第一个悲剧。
当黑骑士连忙欣喜开门时,那愉悦之情在见到来人彻底荡到谷底。先是Zera无力的拖着步伐走进,那死鱼般的表情无神空洞,她的左手紧铐着另一个人的右手,视线沿着令人厌恶的猥琐手臂往上瞧,便是张熟悉又可恨的脸。他无奈斜睨黑骑士一眼,耸一耸肩彷佛此事与他无关。他就是「乌头」,这几日他双颊更消瘦,带着血意的眸子不知熬了多少夜。
终於,要死了吗?仇家找上门来了。三个亡命之徒有缘的聚在一块儿了,好巧。黑骑士警觉的观察到门外并无老K一群人,思绪顿时失去方向,那麽究竟谁是谁的俘虏?他决定先把门带上,静待其观,纵使来三个人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但只有乌头,太过诡异。
Zera如行屍走肉飘着进来,後方跟着死灵,她的希望死了,彻底的死了。她找到汽水後,里头没有配方,是清澄不能的水。她终於明白,在父亲心目中,她就跟两岁的弟弟一样好哄。果真是男人的谎言,什麽都没有,但她还是傻傻爱着。承诺。全毁了,如句点痛快的结束,没有抑扬顿挫的悲苦了,从此决绝的不在相信任何一件事情,所有的都从高楼坠毁吧!
只剩一个空壳,镶嵌着1987那浮躁年代,以及赠给我的女儿,丑丑的字,丑丑的承诺。
「干!过得可真舒适…」乌头略微环视周遭,内心有点不平衡,哪有逃犯比追兵过得还优渥的。
「乌头,现在是怎样?」黑骑士见Zera比地狱还静寂的表情,决定向乌头询问会好一点。
乌头迟疑一会,吞吞吐吐的说:「锁铐是我铐的没错,但我要放她走…她不要,死不肯的,硬把钥匙给丢了。」说完,又故意抬起右手展示。
「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把话说清楚,汽水到底是谁你的?我爸吗?」Zera冷然的语气,一出声便冻僵气氛,今天倘若不打破沙锅问到底,谁也走不了。突然她想到一个巧合,想也不想的冲出口:「你也姓周,跟我家真有什麽关系?还是你在俱乐部的时候见过我爸?」
黑骑士听他们没头没尾的对话,立即还不能意会。但他可以肯定那个卖主就是「乌头」。还真被Zera说中,网拍那瓶汽水的人,不只跟他父亲有关系,还跟他们是仇人哩!
「你怎知道我姓周?干!谁讲的!」差点他又下意识的捉住Zera衣领,但不可以,已经完全无法这样做了。
「上次你去医院探视的女人是我堂姐,堂、哥你忘记了?」堂哥两字她刻意拉长声调。
乌头真的傻了,他愣在那里化为石膏,整整一分钟,思想是空白的。他不怪世间巧合事多,他只哀怨他妈的上天捉弄人啊﹗干﹗机车上帝﹗人连无意的谎都要计较吗?他记得一开始自己对Zera也颇有好感,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好像看着自己另一张脸,特别想说出秘密。Zera给人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在这里美丽又纯真的脸太多变了,所以外表示靠不住的;但有天夜里悱恻缠绵的梦境,那销魂春梦,对象无疑是「她」的感觉,如今回想起来竟有初次手淫的可耻感。
见乌头变傻头,且大概也是不肯说实话的人,黑骑士为了不使关系继续对峙,善意的提个醒:「Zera,公爵又寄信来了,标题是乌头,我正等你回来看。或许你根本不用问,真相都在里头了。」他甚至感觉到乌头温和太多,对Zera自私的好起来,彷佛真有一层什麽关系似的。
头一次Zera害怕看这封信,但她宁可死也得知道,手指战战兢兢的点进信件…果真癫狂了﹗她的私人情慾又受到挑战,她的注定与公平又前来纠缠。她感觉子宫阵阵微酸,抗议的收缩着,一种胀痛快要爆炸。那吹胀的秘密越吹越滚,她快像气球一般漂起,她为真相怀了孕,就即将难产了。即将要恨了…
第三篇章★乌头
乌头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从小就抛妻弃子离去。他母亲是一个酒店小姐,未婚就跟他父亲生下乌头,直到三年後,他父亲跟前妻离婚才娶他母亲。乌头成长是孤零零的,也是饱受委屈的,从小就在俱乐部打滚,从泊车、少爷作到围事,甚至一肩挑起病重的母亲的医药费。
乌头就是你父亲另一个家庭的孩子,也是你的亲哥哥。你们的相聚切莫成为悲剧。
化名:乌宗明/别号:乌头/真名:周云络
公爵
「啊!——啊!疯了!真的要疯了」Zera拔高的尖叫声,癫狂的刺进每个人心坎里了,不,是穿透了,她绝望的哭声伴着血滚滚崩溃了,她内心的孤傲恨意宣泄了经期的到来。她好痛,整个阴道扭曲抽筋,紧缩成一团,不停往绝望陷进去,堕入完全属於女人的深渊。那折磨人的酸刺,使她狠很从椅子摔下翻滚,铐住左手的圈痕又红又烫,简直刮了一层皮,乌头只是颤抖的抱住她猛哭,什麽话都说不出来,痛楚的忧郁正笼罩在他们兄妹上,无限紧密的包裹住了
这秘密真是折磨人啊!Zera当真什麽都不能作了,只是加倍又加倍的憎恨父亲这一个人。她的父母都是自私又自利的人,为了自己的缺陷又使人不得以成为缺陷,缺洞无限扩张,那张力彻底的吞灭了她自己。她心中的平衡所依靠的便是那紧系着的梦啊!假设父亲是爱她的,那假设隐藏在她心中底处,外表支持的恨不过是母亲的思想,不过是让自己情绪符合母亲逻辑,结果所有的假设也不过而已。
她心中笃定的高傲溃不成军了,她没有自信肯定她还能爱着谁。就连曾有对Blanche妥协,也一闪而逝了。她为何总是要妥协?对世界妥协、对社会妥协、对父母妥协、对Blanche的正义妥协、甚至对软弱妥协,现在又要对同父异母的乌头妥协。血缘就成了可以自私的理由吗?就成了可以热诚对待的原因吗?就成了无限注定的轮回吗?
为什麽思想要以这种形式存在,要自己非得毫不犹豫的笃信着。她不要当神的信徒,她不要当所谓的文明人,她只要当自己,当自己,什麽六亲!什麽暧昧都滚出她的世界吧!好痛!她的思想在痛,更一并牵动灵魂的神经;她的身体在冷,她都缩成一团枯叶了。冬天又离自己更近了吗?她感觉自己不停冷颤,思绪也缓慢下来,她快晕成一摊血了,整个人无限晕化。她的温血在发冷了,在灵魂里的热诚也彻底被抽离。
她是一只鬼。
黑骑士握紧拳头,什麽也不能作,直到Zera晕了,他和乌头合力将她抬到沙发上,淡色牛仔裤下舖了一层毛巾,两人才松一口气。
他们第一次这麽贴身的嗅闻经血的味,酸甜、腥腻,一种会上瘾的味,像大麻舒缓神经,整个人都快往前飘了出去。甚至无法精确思考,让人猥琐的想将经血涂抹在自己性器上,也让它嚐嚐味道。黑骑士更隐约窥见那阴道一缩一放释血模样,生动的吞吐出一丝丝含糊的灵魂。
乌头则陷入不可自拔的懊悔,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屎,又臭又长的屎。有一年某个客人出了20万,要吃一个美人的粪,刚开始伪装自尊的人一听到钱,全都眼神发了光纷纷暗示乌头选她吧﹗当时负责当少爷的他拉皮条似的,介绍其中最水的给了客人,但谁料她拉的屎又臭又黑,跑来向他求救。他只好拉了自己又瘦又长,隐约还带着米香的屎端给了客人吃。他记得那客人说﹕「美人有香汗、香吻、香肩,连粪都有香米味﹗」干﹗那坨屎是他的。虽然後来那情妇送了十万给他堵嘴,他至此却领悟到,人都是既肮脏又虚假的。
所以他并不想让Zera知道真相,像他这样的人,就跟俱乐部里的人一样虚假,手段又肮脏。见到Zera跟他拿汽水那刻,他便明白替父亲寄了七次都被退回来的住址是谁家,那个女孩是谁,1987是谁的出生。只要仔细一看,就明白Zera跟父亲多相像,都有双疯狂的眸子,喜欢向命运下赌注。可是结果却输得凄惨,就跟他一样…
Zera平顺呼吸的小腹,究竟是什麽在崩溃?女人的天性?还是思想作祟…啊!他并不想伤心的得忧郁症啊!可是为何打从一出生,残忍就围绕着他呢?离打赌日期剩下三天,看来他只能往逃亡计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