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逃
黑色英雄是个骑士,穿着血染的盔甲,非常脏,但他全力否认自己一直是个英雄这一事实。---弗兰克·米勒(美国漫画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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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一个身份神秘又让人猜不透的男人。
曾经企图杀掉我,但又曾经从鬼门关中把我救出来的人。
常常挂在嘴边的邪笑犹如撤旦的化身,只要你一分神,他就会从後扑上来把你吞噬掉一样。
或许是为了配合形象关系,他的背景也有一定的份量。
原来他就是在A、B、C三区以至极限之角都恶名昭彰的恐怖犯罪组织首领。
因为那组织名「X」,身为创立者的他又从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外界普遍跟组织同名的「X」来称呼他。
从乐哲的口中得知,这名男人一直是极限之角政府的眼中钉,那里的总统甚至下达命令只要能抓到X的人,不只会得到重金奖赏抓获者更自动拥有极限之角的居留权,成为上流社会的一份子。
X的组织无恶不作,跟极限之角的政府对抗为首要目标。他们的手法层出不穷,不到最後一刻你也不知道他的计划。
因此不需三年的时间,他的名字已成为人人所惶恐的禁忌。
如今,我又再次从这名男人的手中安然无恙地逃脱并呼吸着这异世界的空气。
对於X的出现,我只跟乐哲含糊带过说自己是听到声响才赶过去,我所看见的只是被炸弹摧毁後的痕迹。
不论他信不信,我要说的也只是这样多。
经历了土狼事件後,我们确信地质公园已被杀戮者入侵,而X也在此。所以乐哲坚持不能再在这里逗留,我们必须立刻上路,尽快到达B区。
车子行驶的速度比起初我们进入公园时更快速,尽管乐哲没说什麽,我还是从那微皱的眉头中看得出他忧心忡忡。
「你来找我的时候没有看见任何人或野兽吗?」为了打破这股沉默又尴尬的气氛,我随便找了道问题问对方。
乐哲摇摇头,目光没有偏离前方的狭窄小路。
「没有,我只听到野兽的叫声担心你出事了便赶去。」
「如果我出事了,就把我埋掉吧,不过记紧埋深一点,我不想被野兽找到然後吃掉我。」
变成鬼魂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生这样的事可不是一般的难受。
「不会有这样的一天。」乐哲转过头来冷冷地打断我的话。
我微微一笑扭头继续凝视林子的景色,将来发生的事谁会知道?
就算跟超自然力量有所联系的人也是如此,看看我,不就是一个最佳例子吗?
虽然我表现的态度有点不以为然,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
毕竟自从院长离开後,那股被人重视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嚐过了。
车子逐渐驶离林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湿地。车子在狭窄的行人路上勉强移动,稍一不慎就会陷入泥泞中难以挣脱。
虽然还看不见B区的任何建筑物,但分隔湿地及B区的铁丝网依稀可见。
还差一点,我俩就可以离开这里。
心情正有点兴奋时,车子却突然前後踉跄了几米後停了下来。
我疑惑地看向乐哲,只见他无奈地开口:「车子没油了,接下来我们只可依靠双脚离开这里。」
「运气还真差。」我打开车门拾起袋子下车,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出口似乎还离我们的所在地有一段距离,而我们站着的这条木桥正是围绕着整个湿地范围,中途每大约五百米就有一间小木屋用作教育及观鸟的用途。
「那些小屋可以成为我们今晚的落脚点。」我伸手指向最近我们的那一间小木屋,现在已近傍晚时分,夕阳早己准备西下,现在整个地质公园的电力又被切断,要入黑前进实在难过登天。
「我们没时间了,既然入黑,不论杀戮者还是其他人都跟我们有着同样的想法暂停行动,倒不如我们趁机前进远离他们。」乐哲也跟着下车却对我的提议抱持相反的态度。
「都这样黑了,要是发生什麽事的话我们一定逃不了。」
这算是我们头一次的意见不合,其实乐哲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我认为这一晚的时间并不会差很多,而且我已经身心俱疲,实在很想休息。
「我们有照明的工具。」乐哲从袋中拿出手电筒。
听着听着我的语气也恶劣起来,向着一直温文儒雅的男人发火。
「有手电筒又如何?这里的路又窄又弯,在白天都已经要小心前行,更何况是黑夜?就算我们上路了,能走的距离一定不会多,也不差在这一晚,现在前方就有一间小屋,要是我们在大半夜累了想休息,到时从哪里找一间这样的小屋?就算被你找到了,你也能保证里面安全吗?」
「晨曦......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应记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气氛僵持不下,我们各自有各自的顾虑及理据。我明白乐哲的用意但在这关头什麽事都可能会发生。与其在路上丧生我令何死在小屋内。
乐哲似乎也理解到我是不会轻易让步,他轻叹一口气开口:「我只是不想重演一次今早发生的事,我只是离开了数十分钟,回到湖边已不见你的踪影——
「怕我跑掉了?」我打断了他,为他的不信任而感到不悦。
对方无辜地摇摇头,那双无害的眼睛正认真地凝视着我。
「跑掉还好,至少我能还找到你,最怕是你有什麽不测。」
我翻翻白眼撇开跟乐哲相交的视线,天知道,我最受不了就是有人用这种态度对我。
既然他已说到这样,我再反对便是无理取闹、不顾人感受的混蛋。我只好拾起袋子沿着曲折的小木桥前进。
後头的人也没说任何话,只是面露微笑地跟上。刚才的紧张气氛已消失於无形。
我暗咒一声,面前的人好像已经知道了我的弱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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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昏暗一片,在日间沉睡的夜行动物应该也开始出没,耳边却听不到任何野兽或动物的叫声。
我跟乐哲各自拿着一个手电筒在湿地区域的木桥上行走,没有人说话,周围的气氛都静得不太寻常。
看了一眼前方有点模糊的身影,我知道对方同样也觉得有点不妥。
按道理,湿地区域应该充斥着各种蛙类及两栖类生物。别说一声蛙叫,就连还没进入此区域前,已不时听到的土狼叫声也再没响起过。
这里安静得有点骇人,就连我们两人的呼吸声也清晰无比。
终於乐哲停下脚步,一脸怀疑地环视身旁的环境一次。
「察觉到吗?」他把手电筒朝木桥下的湿地一照——什麽都没有。要不是泥泞上明显的水光,说我真会以为下方只是一片普通的泥地。
「杀戮之月会影响动物吗?」我同样地把电筒四处乱照。
之前一直坚持想进内休息的保育小屋此时已离我们远远的,木桥上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应该不会,如果有,先前追捕你的土狼也应该会受影响。」
乐哲弯下身从背包拿出水喝了一口,其实他应该比我还累,因为他的精神任何时候都处於高度戒备中。
虽然我已经历了面对X、杀戮者及土狼等事件,但目前为止我只是来到了这里三天,还是有点搞不清状况。
「见鬼了,说不定是灵异事件。不然是什麽东西把牠们吓走?」
「是灵异事件还好。」闭上眼三秒,在这里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灵魂的气息。
我记起在小屋内那灵魂的忠告。
「公园那里......很不平静。你要小心点。」
不详的预感愈来愈强,我示意乐哲走近一点。
离我们最近的小屋还有一大段距离,现在我们倒真是不上不下。
「你发现什麽了?」我跟乐哲背贴着背,他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一定有问题。一发生什麽事就立即走。」
现在的环境实在难以跟敌人硬碰硬。
「对不起。」男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说了句。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里。」我从口袋中拿出乐哲给我的手枪,这些婆婆妈妈的话留待妻全才慢慢说吧。
一阵微风吹拂起来,湿地区域突然响起了「哔哔」的声响。我一时记不起这是什麽声音,
唯一肯定的是当它出现的时候,决不会有好事发生。
「哔—哔—哔—
「哔——哔——哔——
「哔哔哔哔哔
愈来愈多的哔哔声在我们身边响起,既远且近,就像大合奏一样。
「不会吧......」乐哲脸色凝重跟我对望。
就在下一秒,我们立即向前奔跑。
一声巨响从後响起,我们刚才还站着的小木桥被炸个粉碎。
爆炸的威力太强,我跟乐哲都站不稳向前摔,大家踉跄着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跑,情况一如所料,长长的小木桥陆陆续续被炸开,只要我们走慢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那声音正是X启动铁饼时,它所发出的倒数声。
如果全个湿地区域下的小木桥底下都有炸弹的话,我跟乐哲是绝对跑不了多远,总会有一刻,当我们的脚步还没踏上新的小木桥时,底下的那块木已被炸开。
「晨曦!!!!!跳下去吧!!!!」乐哲躲开了一块爆炸所产生的碎片,指向下方的湿地。
「你疯掉了吗?」跳下去可能会踏中沼泽地带,到时又是一条死路。
「我们没得选了!!唯有碰碰运气,据我的记忆这里是浅水地带,水深不足两米——
又一个炸弹在我们背後炸开,说实话,我俩已经筋疲力尽,只能跳下去看看有没有一线生机。
还来不及说声好,乐哲已经伸手把我拉上一起跳下去。
一跳下去,冰冷的湖水立即包围全身,企图渗进我每一个毛孔中,这里的水至少有五米深,某人先前说的不足两米全属胡扯。
我竭力睁开双眼,发现水面不停坠入木块等碎片,木桥也因爆炸而不停冒出火光使水中出现又一次的光亮。
我们尽量远离木桥的位置,朝着跟它相反的方向游开,水的深度愈来愈浅,最後我们站在一个离木桥大概有五十米的浅滩上。
我跟乐哲茫然地回望木桥的方向。
爆炸虽然已平息但仍火光熊熊,现在的环境已不需使用手电筒来照明,因此当那个已熏黑的金属的圆饼在水中飘到我面前时,我还是能再次看见「X」这个字母。
乐哲脱下身上湿掉了的外套,有些疲惫地坐在地上。
「今晚就这样吧,发生了这样的事,应该暂时没人敢再靠近这片区域,何况......」他指指四周黑漆漆像沼泽般的湿地环境。「我们只能在白天才能找到路离开。」
「唯有这样。」我也脱下外衣坐在地上,浑身湿透的感觉十分难受,才刚放下外衣就觉得额头抵着一道金属铁管。
这感觉是什麽我当然记得,不过这次悔气的成分远远大於惊恐。
「不是吧?又来——」我扭头想看清是谁,却被眼前的环境吓倒了。
原本就不算大的浅滩突然多了五个人,除了我跟乐哲还坐着被枪指着外,他们都站在我们身边一脸凶狠。
可是吓倒我们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他们的年纪。
站在我们身边的是一群年纪看似只有十岁的小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