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林雨恩很明白陶子仲的个性,但明白跟能够压制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知己知彼,也未必百战百胜。
何况参考过去的胜率,林雨恩一向都是悲情的那一方。
果不其然,陶子仲喝完了手上的那杯水,立刻又喊着要吃饭,林雨恩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到附近的面店,并且严格命令他不准说些难吃什麽的,免得店家把他们赶出去。
陶子仲当然是一脸忍耐的吃完了,一吃完,他就立刻嚷着要回去吃林妈妈煮的饭。
「好啊,你回去吧。」林雨恩倒是一点也不挽留他,看他扁嘴要唉唉叫的神态,她又急忙解释:「我最近要准备考试了,没空也没办法陪你。」
她对陶子仲真是完全没有抵抗力。
也是,哪个人类对外星人能够招架的?
她这样自我安慰着。
陶子仲坐在位置上,想了想,「好吧,那我明天就回去,很快回来。」
「不用太快。」林雨恩脱口而出之後,立刻察觉自己失言,又补充:「我要考两个星期的,你慢慢来把事情都处理好。」
这虽然是藉口,但也是实情,陶子仲每次出现,都拉着她东奔西跑,像是没有一刻闲的下来,可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处理啊。
「林雨恩,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陶子仲眯着眼睛看她,「这次我就放过你了,我就等你考完期末考再回来。」
她差点就没跪下来大喊一声谢主隆恩了。
「那你忙吧,我出去逛逛。」
「啊?!」林雨恩才松懈了一秒,立刻又跳起来。「这附近你又不熟,你要去哪里逛?迷路了怎麽办?」
「你干麽这样一惊一乍的?」陶子仲斜睨了她一眼,「不熟逛逛就熟了,我有这里的地址,真的迷路我不会查地图吗?而且我要在这里长住的,不搞清楚可不行。」
她无话可说,两人对望了几秒,她冷静下来问:
「你真的要来当我邻居啊?」
「真的。」陶子仲点点头,「我超怀念跟你一起上课的日子。」
林雨恩有些紧张,「但是你又没学籍,你要怎麽跟我一起上课?」
「我可以旁听啊。」陶子仲双手在胸前交叉,「你这种神态,莫非是有了什麽不可告人之事没告诉我?怕我跟你一起上课坏了你的好事?」
林雨恩一愣,总觉得这话里真是别有含意的很让人为难。
就说不可告人了吧,又追究怎麽不告诉他,这逻辑真不是她能够理解的。但同时她又对於陶子仲这种锐利的第六感佩福万分。
她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这样都能被看出来?
陶子仲眯起眼睛,露出了看见猎物的表情。
「啧啧,我原本只是猜猜,没想到真有什麽古怪啊?」他靠上椅背,以逸待劳的看着林雨恩,「坦白从宽,省得我还要套你话,真套出来又太打击人了。」
林雨恩打了个颤,她忽然明白自己套人话的招式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很明显,眼前这人绝对功不可没。
有个从小到大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真的不好。
尤其那青梅的智商还很高,那真是……
太不好了!
她懊恼的看着他。
「你这麽犹豫,想来是需要一点什麽保证吧?」陶子仲贼笑,「好吧,你开条件。」
她真想漫天喊价,可惜面对的是陶子仲,那人就地还银的招式比她厉害多了。
林雨恩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有一个条件,任何人,你都不可以说出去。」
陶子仲挑眉,眼神转为严肃,「准奏。」
他未曾见过林雨恩真的跟他喊过条件,那句话,其实也不过就是玩笑话,但却没想到她真的开口要求。
这件事情大概比他想的要更严肃一点。
林雨恩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尽量不带情绪而客观的将事情说了一次。
陶子仲听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然後伸出手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
「干麽?」
她摀着额心哀怨的看着他。
「就这麽一件破事,值得你上奏摺?」陶子仲鄙视的睇她,「从法律的层面来说,只要配偶栏是空白的,每个人都是单身。你喜欢那什麽的,就把他赢过来,那有什麽好纠结的。」
「可是我学姐……」
「你学姐都毕业了,还能怎麽样?拿刀砍你不成?」陶子仲脱口而出一串英文,她也没怎麽听清楚。
「说中文。」林雨恩道。
「中文就是:你真是个傻瓜。」陶子仲摇头叹气,「没有我你怎麽办?」
林雨恩瞪大了眼睛,这人往自己脸上贴金怎麽贴的这麽顺啊?
「不然你想怎麽办?」
「不怎麽办,你等他退伍呗。」陶子仲摆摆手,「是说我觉得这男人我不欣赏,你最好想清楚再跟他交往。」
林雨恩困惑的思考着陶子仲的话,最後依然不得解,只好问:「哪里你不欣赏?」
陶子仲瞪她一眼,「这男人分明对你也有点意思,偏偏尽做些暧昧举动,可什麽都不说,真不是个爷们。追求这回事就要男人来啊。」
林雨恩安静了一会儿,「我明明记得你是在美国念书,这次回来才知道你的大陆腔说的这麽顺,你是不是偷偷把北大给念完了?」
陶子仲得意洋洋起来,「怎麽样,不错吧,我在美国有个北京来的同学,我这口京片子都跟他学的,特别有趣。」
「特别像某某爷。」林雨恩抿嘴笑。
「什麽?」陶子仲这下就真的没听懂了,「你在说什麽?」
林雨恩顿时有种反将一军的成就感。「这个等到你回到我家,跟我妈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就知道了。」
陶子仲脸上露出不甘心的神情。「我现在就回去。」
林雨恩噗哧笑出声,「别发神经了,这都几点了,你舟车劳顿不累吗?好歹休息一晚上啊。」
「哼。」
「不说这个,我问你,你真的觉得他对我有点意思吗?」
这个点,林雨恩很介意。
因为陶子仲说的话从来没错过。
陶子仲看了她一眼,有些什麽终究是忍在喉头,他耸耸肩,「这我不能确定。」
「是吗?」
她心底怅然若失,其实她多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让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