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了窗帘照进了房间,我下意识的用手臂把双眼给遮了起来,跟着又在床上躺了五分钟左右,等脑袋的思绪稍微清晰过来,才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连拖鞋都没穿,我就轻轻的带上了门,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
客厅那洁白的磁砖给从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晒的有些烫脚,我走到了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昨天晚上泡过花草茶的茶壶已经洗好摆在一旁了,在它的下面还垫了用来擦拭餐具的布巾。
我顺着阳光的足迹走到客厅另一端的阳台外,今天的天气还真的是好的不像话,天空就连一朵白云也没有,呈现出纯粹的蓝,阳光在湖面上缀下了点点金光,我把水杯搁在了阳台的护栏上。
空气之中有着六个月来已经习惯的自然气息,望着那碧绿又带点金黄的湖面,回忆彷佛正在里头放送着。
今天是2013年的11月16日,距离他离开的那天过了两年两个月又多一点,世界并没有如同玛雅预言所说的在2012年结束,还记得去年一整年只要点开Facebook或是打开电视,满满的都是大家在讨论世界末日的言论,不过就在预言末日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月之後,又开始有所谓的专家在说玛雅预言提到的结束,并不是指世界的终结,而是指新时代的开始,这种东西还真的是听听就可以了,因为班还是要上啊。
两年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算一算我总共在公司待了一年半才离职,我离职的时候虽然没有被王经理慰留,但不少同事们也都很舍不得我,现在我们偶尔还会一起出约来吃饭聊天呢,不过大多都是在一起数落王经理的不是啦。
喔,对了,我离职之後还常常会听到旧公司的八卦,那是因为琪琪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离职,她每次说要离职还真的都只是说说而已呢。
离职之後我就搬回了高雄,找了份行销企划的工作,虽然是间只有十个人的小小广告工作室,但是工作氛围非常的好,除了老板之外,没有什麽主管部属之分,大家都可以互相讨论,提出各自对案子的看法,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们老板是半个美国人的关系吧,她说职场上没有所谓的从属,大家都是互相学习砥砺的夥伴。
我还满喜欢这份工作的,不过在今年五月的时候,老板突然提了说她想设立在台北的工作室,问说有没有同事自愿到台北去,我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自愿成了其中的一个,而我也就搬到这里来喽。
太阳缓缓的升高,来到湖边运动的人也慢慢开始变多了,其中有一对牵着狗的情侣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对情侣,让我想起了钰德还有葶娟,尽管我知道钰德其实还是爱着葶娟的,但葶娟追回钰德的过程并没有那麽的顺利,不过葶娟还真的是贯彻了苇萍跟她说的话。
真的爱就是要不顾一切,再加上一些些的死皮赖脸。
在葶娟努力了八个月之後,她们复合了,葶娟一直都没有跟我说她做了哪些努力才挽回了钰德的心,也许是想当做两个人的专属回忆吧;不过钰德有偷偷的跟我说,他看到葶娟的付出其实很开心,但还是让她吃点苦头的好,因为他觉得如果真的要复合,那他就会一直牵着她的手到老。
最後她通过了考验,而他也遵守了自己默默许下的承诺,明年他们两个人就要结婚了喔!
看着那越来越高的太阳,再多站一下肯定就要晒黑了,我走进了客厅,室内的植物们似乎也开始醒了过来,室内开始漫着令人放松的清香,大门旁的鞋柜上放了两封没拆开的电话费帐单,在它们的下面还押着一张明信片。
这张明信片好像是我收到的第三十二张了吧,而我手上拿着的这张有着雪梨歌剧院的风景照。
寄明信片给我的人,是一位有着单眼皮和温暖笑容的男孩。
就在我离职後没多久,嘉佑他考上了国外航空公司的空服员,现在应该也是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用他的笑容温暖着每个旅客吧;原来当一个空服员一直是他的梦想,不过他还真的是保密到家呢,一直到他跟我提起的时候,他只剩一星期不到就要去香港受训了呢。
从他正式上线成为空服员之後,每到一个新的城市,他就会寄一张当地的风景明信片给我,所以这是他去的第三十二个城市了。
我把那张明信片收到了客厅桌子的抽屉,就和其它的明信片一起躺在红色的铁盒子里。
起床也一下子了,肚子也开始闹着要吃早餐了,我走到浴室做了简单的梳洗,走出浴室前,我还先呼了一口气,确认有了苹果薄荷的气味之後,才蹑手蹑脚的走回了房间。
床上左半边的那个人到现在还沉沉的睡着,不过他习惯把被子拉的很高,所以只能看见那头俐落清爽的短发。
我钻回到了被窝里,躺在了他的右手臂上,他下巴的胡渣冒出了一点头来,用手指滑过还有点刺刺的感觉。
他突然打了个哈欠,跟着便睁开那还有点眯着的眼睛要找我,不过我马上又躲回到了被子里,双手收在那令我很安心的胸膛前。
我在被子里偷偷的笑着,不过只笑了没几秒而已,因为他随即就用右手把我搂住了,跟着用左手揭开了被子。
「真难得,星期六怎麽这麽早起来?」他的声音之中还有着刚睡醒的咕哝声。
「我肚子饿了。」我偎到了他的怀里,用我最撒娇的声音说着。
「那你要吃什麽?」
「嗯……我想吃猪肉满福堡。」
他轻轻的乾咳了两声。
「你感冒了吗?」
「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又把被子都卷走了还敢说。」
我的额头又他被弹了,不过也只是轻轻的被点了一下而已。
「去换衣服吧,我去洗脸刷牙。」
「喔……」
「怎麽了?」
「再一下下就好。」
「你喔……」他用双手紧紧的把我搂在了怀里,而我感受着那名为幸福的温度。
「好啦,不是说肚子饿,快起来吧。」
「嗯。」
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我拉出衣柜里的全身镜,换上了白色的合身T恤还有牛仔短裤,另外还用发圈把头发给束成了马尾。
镜中的那个女孩,脸上有着好幸福、好幸福的笑容。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化妆的时候,有着俐落短发和瘦削脸庞的人出现在了镜中,从那个满是笑容的女孩身後,抱住了她,就像那天一样。
那天女孩一个人开着车去了机场接他,而他真的很坏心,从远远的就发现了女孩,还偷偷的绕到女孩的背後,抱住了她。
在离开了一年一个月之後,他回来了。
虽然短发的样子也一样适合他,但一开始我还是不太习惯他没了浏海的样子。
一年一个月的时间里,贤宇去了好多地方,英国、爱尔兰、丹麦、德国、义大利、法国还有奥地利,他在欧洲绕了好大一圈,才终於回到了这里。
而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我知道一定会回来的他。
虽然苇萍有笑过我这样很傻,但当我跟她说我一定会等到他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我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老实说是有点辛苦啦,我在高雄而他在台北,假日时我们会轮流去找对方,而他有时也会开车下来,载我和爸妈一起出门走走。
就在交往第八个月的时候,贤宇有说他想到高雄找工作,不过公司既然这麽刚好要派我上台北,那当然就是我上来台北啦。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其实我是自愿被派到台北来的。
我们一起住回贤宇出国前租的那栋大楼,不过我们住在十二楼,比原本那间还要高了两层;因为是两个人一起住的关系,我们挑的这间比起先前他租的那间大多了,整个房子的装潢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IKEA挑回来DIY的。
我们在客厅摆了一张简单的双人沙发,在它的两旁各有着一盏阅读灯,厨房跟客厅是打通的,在交界的地方还有着我们平常用来吃饭的小吧台,我习惯坐在那里看着他看煮饭。
客厅有一面墙被装上了几块深色的木板,墙上木板的排列并不是那种死板板的直式或横式,而是呈现不规则的排法,反而有着一种独特的美感,在上面摆满着他很喜欢的盆栽,有时候贤宇看天气很好,就会把几盆盆栽挪到阳台上去晒太阳。
另一面墙上跟之前的小公寓一样被贴上了壁贴,不过不是他之前贴的那种树形状的样子,而是有着英国大笨钟线条的黑色壁贴。
为什麽要贴大笨钟呢?
因为那代表我等了他一年一个月的时间,也算是顺便提醒他……
不,准,再,跑,走!
「这样就很美了,不用化妆了。」他的声音好温柔,表情也暖暖的。
镜子中的他已经把胡渣都给刮乾净了,而镜中女孩的笑容更甜了。
那女孩站起来又抱了他一下之後,才让他去换衣服。
女孩先走到了客厅穿好鞋子,而他随後慢慢的走了过来。
「走吧、走吧,我好饿了。」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贤宇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
「嗯?」
「你又把水杯忘在阳台的围栏上了!」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脸上的笑容还带点小无奈。
「啊,不小心忘了啊。」我吐了一下舌头,想说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
「累犯的人用这招没用的喔。」
「喔唷。」
「闭上眼睛,快点。」
我闭上了双眼,有一点点紧张,紧张着那种额头上随时会被弹的气氛。
他真的超级坏心的,我闭上双眼都不知道多久了,他都不快点弹,不过就在我听到一阵轻笑之後,我的手被轻轻的牵了起来。
我张开了双眼,他脸上浮现了那只专属於我的温暖笑容。
「走吧。」
<END>
“能够轻易忘记的不是爱情,能够轻言放手的也不是爱情。”
“对我来说,我的爱情就是一直、一直的赖在你的身旁,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