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一行人拿了古灯,正在前往拎柔的冰店。
汐悠战战兢兢地触摸着古灯,奇怪的是古灯没有如上次那样狂妄,只是在汐悠手上,散发着一股柔和的蓝光。
很暖和,像是有人明了,有人倾听自己的内心,那种温暖,是汐悠完全没有遇过的。
古灯一闪一闪的,走到每一处,发出的蓝光强度都不一样。
有弱、有强,但也不能让他们只凭蓝光的提示来寻找沐叶。
「喵──」豆豆跳上汐悠的肩膊上,安慰着她不用怕。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能保持高度的集中与沉默,终於来到冰店,古灯的光芒更是耀眼。
拎柔,早已坐在冰店中间的桌子,冰店也一早打烊,像是预料他们一定会来。
「你们终於都来了。」拎柔一身扑素的打扮,与平日那种花姿招展,截然不同,差点汐悠和阿离也认不出她来。
「汐悠小妹妹,你终於都要接受,理会这件事了。」拎柔好胜地看了一眼袁知,接着又再道:「没有汐悠,最终也不能成事。」
袁知缄默,他知道要来的,是避不开。
汐悠那颗被激起的好奇心开封了,以後,会有更多奇怪的事情会牵引而来。
就如他刚刚说过的共鸣,还有磁场。
磁场相近的人和事,就会互相吸引,逐渐围过来不愿走开。
就像他一样,一开始了,就不能停止下来。为了不想牵连太多身边的人,袁知只好选择远离,最好常常不相见。
因此,他像风,飘泊无定,常往外跑也不吭一声,可是,也因为汐,他狠不下心来。
狠不下心来,从此不再往还,不再联系。
袁知记得第一次远行,去了约一星期,那时汐悠还是十三岁,他回来的时候,汐悠没有怪他,也没有哭闹,只是咬着唇,如平常一样。
可是那个在眼窝底下的黑眼圈和瘦了一圈的小脸,袁知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汐悠睡不着吃不了;哭,也是偷偷哭,倔强得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软弱。
袁知偶尔也希望她可以吵闹,不要那麽自恃,就像普通寻常的女儿家一样,可是她是汐悠,所以只会是汐悠。
不哭不闹不吵不惹麻烦,安安静静的在等他回来。
若他真的不会来,那麽她会怎麽样?
想到这里,袁知不敢想像下去,也不忍心的真正离开留下她一人。
「喵喵喵──」豆豆看穿了袁知有心事,突然从汐悠那边挤进他的怀里。
「豆豆,你也是知道的吧。」人,有太多太多的限制,太多太多自身的烦恼,所以才看不清眼前的东西,那像猫儿,一早就能把所有都看清楚。
「拎柔,那被翻开的门,在哪儿?」袁知歛回心神,把话题返回寻找沐叶之上。
门,那道门。
拎柔前次来找他时,就向他说了「门」的事。
那时,他还不知道门是谁打开了,也不知道门的所在地,後来,他无意中地听到了沐叶的节目和蒋一南的<<玫瑰愿望>>,那时,他才开始明白始末。
因为共呜,也因为寂寞而渴望寻找着过往,时间也生了波澜,不再如平常,初时生起的只是一道细微的裂缝,而後慢慢的,一次又一次更沉重的能量,把裂缝扩大,让时间之门也微微打开了一道狭缝。
这就是袁知认为校园里一而再再而三有人消失的始末。
而唯一可知道那道门所在地的人,可能只有拎柔。
拎柔,不只是冰店的店主,也不只是爱做些无聊事情,收集各种能量的怪女人,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预言师。
可惜,她痛恨着袁知,这个他也是知道的。
她说过他是欠了她的,这个也是事实。
袁知带着无奈地看着拎柔,这个喜乐无常的女人,只要她愿意,没有甚麽是她测不出来。
「嘿嘿嘿──」拎柔亲昵地拉过汐悠的手,坐在自己的身旁。「汐悠小妹妹,你也感应到甚麽是吗?」她不理袁知,只是招呼着汐悠。
一大颗人也急着跟过去,特别是木树,对於这个奇怪的女人,一点好感也没有。一个是与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姐姐,一个是他爱掬在手心上呵护着的汐悠,现在也关系到这个女人身上。
汐悠摇摇头,说道:「我只感到温暖,这盏灯给我的感觉只是温暖,还有……我嗅到了一阵香气,是玫瑰花的香气,似有还无。」
拎柔很爱汐悠那头柔软的长发,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
「汐悠,你喜欢吗?」
「嗯?」汐悠不明白拎柔特别问着她的问题。
「你喜欢这样的自己麽?现在的,不是过去的。」
汐悠有一瞬间沉默,然後来答道:「嗯,或者,该来的就来吧,没有喜欢不喜欢,只是一种应该的感觉。」
拎柔眼晴霎时亮起来,「你终究比我还好,比我还适合,被惊醒了,就再睡不回去的了。」拎柔别有所指地说。
「我知道。」汐悠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靥。
「这就好了,这难怪当年的袁知会选上你。」拎柔叹了口气,接着才变回那种平日的嚣张跋扈,意气风发地说:「袁知,这就当你再欠我一次吧。」话毕,拎柔合上眼睛把手一同摸上那盏古灯,古灯突然发射出一道很剌眼的光线,指向某一个方向。
「就在那里,那道闪着片片的银光、湖泊和种着很多很多玫瑰的平原。」说完,拎柔被那古灯震开,虚弱地坐在椅子上。
「拎柔──」袁知走过去想扶着拎柔。拎柔拨开了袁知的手道:「袁知,你不要再假惺惺地做好人,你知道我是恨你的。」
「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袁知痛苦地皱眉,他不理拎柔的抗议,把她抱起安放在店里的一张沙发上。安置好拎柔後,袁知、木树、阿离和汐悠准备离开之时,在他们背後的拎柔此时,低低沉沉的说了一句:「还有,在那平原湖泊旁,不止一个人。」
声音,远远,他们渐走渐远。
拎柔的那翻话,他们的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阿离也是,木树也好,那句「不止一个人」让他们有种莫名的害怕。
因为未知,所以才害怕起来,
因为未知,所以才担心起来。
是了,不止一个人。
可能还会遇上消失了的人。
除了沐叶,还有学姐、校长和尤止静。
各自各的思绪翻飞,想起了别的往事。
袁知是,阿离是,木树也是,而拿着古灯的汐悠,也一同陷入自己的思绪意念中,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