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眼前雾起迷蒙,女子瞧不清眼前景物,昏昏沉沉陷入一片黑暗。
女子陷入昏迷,身子半垂,脸色惨白。
傅凡衾见那名女子已昏厥,打算靠近她解开绑住手腕的绳索之际,一记碰响,团团烟雾淹没眼前目光。
毫无防备下,四人陷入恐慌。
傅天彾紧抓牢语兰手腕,将她拉往自己身边,另一手不停在空中挥舞,欲将眼前白茫迷雾拭去。
“啊。”
是程心的声音。
傅凡衾本想抓住程心,可烟雾太浓,抓不住她,他低唤。“心ㄦ,你在哪?”
“凡哥哥,有人推倒我。”呜,是什麽人推她?跌的膝盖好疼,伸手摸着疼痛的膝盖。
很快的,烟雾渐渐疏散。
倒卧在栅栏前的女子早已消失,人去楼空,徒留一条被斩断的绳索。
“可恶,又溜了。”傅凡衾气的怒骂,太大意,有人救走。
傅天彾定眼望向另一测远方,思索须臾,适才在山坡上行走时,确实察觉到有两个人的气息,其中一人是那名女子错不了。
而见到凡衾,误以为另一个则是他,恼自个太粗心,竟连凡衾的独特气息也分辨不出。
早潜藏在他们周围许久,而那人气息薄弱到他们完全未发觉,似是有意压下自身散发出的气息。
傅凡衾道:“彾,我该离开了。”话刚落还未等到他回应,人飞快奔驰离开原地。
“嗯。”傅天彾看着他急忙离去,深深叹了气。
暗忖凡衾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究竟为何要饶那名杀手不死,还未同他解释呢,就这样跑了?好吧,万不得已只得入宫堵他。
“凡哥哥,你手还没治疗呢!”程心对着远处大喊,那抹黑影连头也不回,咻的飞快不见人影,真是的。
不过被那名女杀手给逃了,恐怕京城内又要掀起一波抓贼游戏,有戏可看了,凡哥哥与天彾哥哥定不会放过她的。
倘若再让她遇上一次,非得替语兰姐姐报仇。
语兰望着空着的原处,人都被救走,恐怕也追不回来了,便甩头举步回简陋木屋。
大门微启,睨见两个孩子呆愣愣躲在门缝偷觑一切。
她轻轻开启大门,又见两个孩子拔腿赶紧跑回房里。
拖着沉重步伐步向长凳,语兰浑身无力的落坐,以手捂盖住脸容,什麽都不想去思考了。
未来的路还很长,她该怎麽走呢,下一步又该如何起步?
如今她身边只剩两个孩子,小虎子五岁了,小香也十二岁,再过个三年就及笄了,该是适婚年龄,总不能老把孩子留在身边,他们也该有属於自己的世界。
若是将孩子交给村里人照料,又有谁愿意呢?
“姐姐…。”
一抬眸,小香牵着弟弟的手,睁着清澈圆滚大眼瞅她。
“嗯?”语兰无意轻嗯了声。
“方才是不是说为何杀她?那、死掉的人,是黛姨?”薛小香出乎异常冷静。
闻言,只觉心口又是被人给划了一刀,她战战兢兢的道:“小香,听我说,不是你所听到的那样,那是……。”
“让开,你们是谁?”一名低嗓男人声传入门内。
语兰撇身往後一瞧,认出了是住在隔壁的陶叔与黄姨。
“语兰,你出来。”陶叔站在门外向着大门往内喊。
傅天彾一手档在门外阻挡陶叔夫妇进入,反问:“你们又是什麽人?胆敢擅闯?”
程心躲在傅天彾身畔,应声道:“是阿,你们两个进去干麻?”
听到陶叔在门外喊着她名,连忙站起身走向他们。
“这两位我认识,别伤害他们。”
“陶叔。”她看着陶叔手上两把青菜。又道:“你来这有事吗?”
“那个,语兰,我问你…问你…。”
跟在丈夫身边的黄氏抢先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开口的丈夫问道。“我问你,黛莲呢?”
顿时结巴。“黛…黛姨…她就在…”
“我都看到一切了。”该是听到一切,黄氏一语道破。
陡然间,眸子一瞠,语兰的双手又开始发颤,害怕的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你这害人精,不是离开了吗?怎麽又回来了,你一回到村里就有人死掉。”
“唉唷,他们两个可真命苦阿,救了个害人精,早就说别救她的呀,偏不听,这下可好了,两人都双双离开人世,呜呜…。”
听到眼前穿着麻布粗衣的妇人口出秽言。
傅天彾眉头一蹙,神色紧绷,双唇抿成一条线,双拳一缩,暗忖,要不她是语兰所认识的人,恐怕他会一拳挥去,管她是不是女人。
黄氏抬手擦拭着眼角泪水,一脸哀愁苦着脸。
陶叔拉了拉黄氏的袖摆,低声道:“你少说点话!”
语兰静默半晌,冷声道:“是,黛姨死了,是我的错。”
“你们以为我愿意的吗?”语兰毫无感情道,彷佛有如置身於冰雪天地间寒冷摄人语气。
在场所有人目光全移往她身上。
陶叔、黄氏,两人更是诧异,黄氏往丈夫身上挨近。不免有些担心语兰会冲上前向她撒野。
“害人精?是阿,我就是,随你们怎麽骂怎麽污辱,无所谓。”
瞬间害怕的脸容转为清冷无惧,淡紫眸子发出熠熠光芒丝毫不再惧怕任何人。
“你们又能对我怎麽样?!他们两个确实是因我而死,是我害死的!”
霎那间,空气冻结,致使周遭之人不寒而栗。
她抬手轻轻拍着胸前心口,“非我自愿,我的心,也很痛,好痛苦,而你们又懂什麽?又有谁能够体会…我的苦…。”
忽然,语兰扬起嘴角,凄凉淡笑,模样煞是迷人,笑容悲怜哀伤。“嘻嘻。”
一双厉眼深深凝视,半刻未曾从她容颜抽离过。
傅天彾微凛,拉着她往自己怀里,不忍她再多言。
好心疼她,该是有多麽痛苦,隐忍这麽多年的耻辱,压抑许久的酸苦,却不曾对任何人撒野发泄过。
“哭,都哭出来,不要忍了。”
经他低声温柔的安抚,再也隐忍不住,内心煞是被翻起许许多多的委屈、苦涩…酸苦。“呜…。”
语兰把脸埋入他的胸膛,两手发颤抓牢衣襟,崩溃痛哭。
该是被语兰陡凛的样子给吓着,下瞬间,又崩溃不顾旁人撕声痛哭,暗忖自个似乎说的太过。
其实方才是听到三名官兵下山时窃窃私语,不小心被她和刘大婶听见谈话内容,她才连忙跑回家告知丈夫此事。
本是想证明是否真的是黛莲枉死在山上,看来语兰的反应如此激动,确实是事实了。
她也非有意指责这孩子的,语兰这孩子被他俩夫妻收留近十年之久,身为邻居,熟到不能再熟,自是了解语兰的性子。
好心没好报,好心收留却无端惹来杀身之祸,又能埋怨谁呢?
倒是可怜了这孩子了,这下村民们不知又该以不堪入耳的言语羞辱她,赶紧让他离开村庄,别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