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茂密竹林深处,两道竹林辟出一条小路,宽度只能够行使一台马车。
云月山庄外观建筑以低调朴素原木色调为重,内里格局严谨、气派端庄,因山就势,优越地形,苑园景观丰富多彩。
冬暖夏凉,炎热夏天之际,林内蝉鸣声呜呜作响,随意座落在山庄任一处皆凉爽无比、清幽淡然,宁静且环境优美。冬天时,山庄周围茂密竹林阻滞,使冷冽寒风不易吹入山庄内。
待她再度清醒後,人早已马车上了,马车行驶许久,终於进入这片森林,此林地极为隐密的,若不慎闯入茂密林地,不熟识地形、环境者,恐怕会迷失在大片竹林里无法走出去,甚至失温猝死。
大厅的桌椅摆饰极为俭朴,正中央摆放一张圆桌,五张椅子,角落一处一座陶瓷白的巨大花瓶,瓶身精致雕饰几朵玫瑰花卉,花卉色泽鲜艳亮丽,雕工细腻另人叹为观止,墙面上无任何挂饰,整体感觉又不失气派,简单大器。
一位胖大婶出来接她,将她安排至离主人房甚远的右後方一处雅轩阁安置。
待在山庄近十天了,无所事事,也没人看管着她,朱大娘只对她说主人房附近禁止靠近外,其他地方随意她走动,山庄主人不见踪影,这儿是那男子的家吗?为何将她安置在山庄後,连几日都没看过他出现。
她摸不着头绪,搞不清楚状况,究竟要她在这里住多久,要待到何时才能够回临海小渔村?大夥都还好吗?而他们三个蒙面人又是谁?又为什麽要救他、帮她?
好多疑问在脑子里快炸开了。她轻叹了一声低声咕哝,「整个山庄就我跟朱大娘还有徐老总管,三人住在这麽大的山庄。」
朱大娘也忙的很,想跟她聊聊天也都没时间,也不知在忙什麽,替她备好三餐就回到自己的房内窝着,偶尔才会出现,连沐浴净身也是徐老总管为她准备好在房内供她梳洗。
其实可以自己打理一切,他两对她也不是特别好或不好,她可以在庄内四处走动,若有其他需求向两位报备便成,可她一向不敢麻烦人家,毕竟寄人篱下,还是安分守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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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刻,明月高挂,天空繁星点点。
冯语兰刚沐浴完身子,一头乌黑亮丽长发披散在背部,头发尾端还湿漉漉滴着些许水珠,只穿着白色中衣,她走到大门侧边的小池塘蹲踞池塘边,盯着池塘里倒映的圆月,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
低声叹息,独自吟起诗。「星稀月冷逸银河,万籁无声自啸歌;何处关山家万里,夜来枨触客愁多」。此诗验证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扬首望天,嘴边露出淡淡的小梨窝,纷乱的心绪堵住心头,闷闷的。
入夜的冷风徐徐吹拂,穿着单薄的身子顿时起了凉意,不经意的双手环抱,秋天似是快接近尾声,夜晚颇冷,双手来回磨擦双臂。
孰不知自个儿蹲在原地,许久未起身,猛然起身,一阵晕眩感袭上头顶,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往池塘方向倾倒,一道迅雷不及掩耳的健臂即时揽住她的腰身,所幸她未栽入池塘。
她惊觉有人从後方搂住她的腰,双手又搭上那手臂。
「要自杀也不必死在这里吧。」男子低柔嗓音靠在她耳边轻轻的道,一股温暖气流拂过她的凝容。
「谁?」那名男子速度之快,她的足几乎沾不到地,被男子有力健臂紧扣着腰身拥着她远离池塘边,待她回过神,人已伫立在大厅了。
傅天彾双眸盯着眼前只着单薄白色中衣的她,剑眉一拧,「入夜的外头很冷,怎麽只穿这样呢?会着凉的。」
思及方才在她耳畔低喃男嗓,男性刚硬的气息吹佛过她发热的脸庞,耳根子莫名热燥,一遇上他,都使她脸好热,心音促跳。
她仔仔细细看清他的容貌,他莫约年二十有八上下,挺拔身躯,健康麦肤色,五官生的俊朗,两丸黑瞳耀灿如星,神情有意无意略露阴郁愁忧,高挺的鼻,紧抿的唇似笑非笑,他若能多笑的话,必定很迷人…,他若能对她敞开一笑…。
讶然自个儿莫名冒出的想法,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别轻易相信男人,他不过是救了你几次,心就飞了吗?暗暗压住起伏不定的心湖。
他见她迟迟不语,低着头,肩膀微颤,莫非是方才要跌入小池塘吓傻了?
「冯姑娘,你没事吧?」傅天彾抬起一手轻轻摇着她的肩膀。
「我没事。」她抬睫,咬了咬下唇又道,「你怎麽在这?」
「这山庄是我的家,我不能回来吗?」他讶异她不知道他是这山庄的主人吗?
「呃,我不知道这山庄是你的。」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告诫自己别再乱想了。
「我……起身太快,一时犯晕,对不住又给你添麻烦了。」真怪自己太笨,老是被他瞧见出糗的一面。
傅天彾深沉的眼瞅着她清丽脸容。那对紫眸璀璨晶亮,双颊淡红,嫣红双唇欲语又止,他目光定在她的唇,神情陡地略闪异芒。
霎间,玄目又转移望向那对淡紫眼眸。「没关系,这几天住的惯吗?有不便之处直说无访,或是朱大娘、徐总管有对你不好吗?我替你好好责罚他们。」
她认不出他就是那天在後山腰上中了剧毒的男子?似是欲从她眸里探个究竟。
冯语兰摇着头连忙澄清,双手不停挥舞表示并没有,瞪圆紫眸,深怕他俩因她受罪可就不好,「我住这非常好,朱大娘还有徐总管对我很照顾的,请你别为难他们。」
瞧她紧张的模样,急着澄清的可爱表情很是逗趣,他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与她对话如此轻松无压力,连气氛也挺融洽,逗弄着她的感觉蛮有趣。
她一怔,被他突如其来的清朗笑声给震摄住,见他本来严峻凛然的绷脸,下一秒却笑的如此开朗,真是好看、好迷人的笑容。她懵了,方才思及的念头成真了。
陡地回神,脸颊赭红,胸口无端发热,她羞的垂颈。
她小声的叹了气,头低的不能在低。
当着依旧陌生的她露出了真性子,他有多久没这麽敞笑?自己也错愕,陡然,听到她的轻叹声,连忙敛起笑容,摆起高傲姿态,咳了两声。
六年了,自从一场政变和那女人的背叛,接连痛失至亲。本该俊朗、外向的个性被他给封闭,隐藏了本性,宁愿过起灰暗阴沉的日子。自此再也不轻易相信人、尤其是女人。女人太善变、又阴晴不定,却因特殊身分,身边女人依旧不断,他也不拒绝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见好就收,不再放入任何感情,女人这物种,是祸害阿。
这一切全是环境、人为、种种因素造就了现今冷情孤傲的他。光看着对方的眼便能洞悉、分析出那人内心深处,是善是恶,一目了然。
但此刻眼前的小女人散发着纯真、性子温雅含蓄,尤其那独特紫瞳不时流露恬静无害的光芒,时而又风情万种,确实深深擒住他的目光无法自拔。
此时大厅两面门未关上,一阵冷风吹进大厅内,冷的她直哆嗦。
见她颤抖,便脱下自己的披风,替她披上,「你走回处所有一段小距离,先披着吧。」
突如其来的举动,她微怔仲。披风有着男性独有的气息,双手拉紧披风,全身渐渐暖和了。披风散发出男人独有的气味,这气味她喜爱。「谢谢。明日我在归还披风给您。」
他板起面容,状若吟思,平静的道,「不急。早点歇息,明天有事与你商量。」语毕,不等她的回应便转身跨步离开大厅。
屋内两人各自的心情似被触动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思。
夜深人静,黑夜垄罩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