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走了进来,打断了沉思的我。
他缓缓走到我的眼前,他举着吉他,在我前方的座位坐下。
吉他声从前头蔓延开来,彷佛大声到整个世界都听的到。而低沉的嗓音紧接在音乐後,密不可分。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後悔不贴心会痛。恨不懂你会痛。想见不能见最痛。
眼珠子不知道为何落下了泪,而且又停不了,只能呆坐着。
「依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手。」
我彷佛看见他的脸庞滑落了一滴泪。
「而且,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我跑了过去,紧紧与他相拥,他怀里及掌心的温度,温暖了我的心。
「沈方呈,你也搞这招喔。」
「想新招很累。」
「对了沈方呈,你去找过李老师了吗?」
「还没。」
「我都已经去找过了,你动作很慢。」
「不如我们一起去。」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示意叫我牵他的手,但我不肯。
「小气鬼。」
「你才是。」
在这里,我们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从前。
与李老师告别後,我与他一同走在街道上。
「依嫺,你想不想吃什麽啊?」沈方呈对我说。
「对吼,我要先打电话回家,等我一下。」我拿出手机,拨回家里。
与母亲商量好後,决定我的晚餐要自己解决。
「那你呢?不用打回去喔。」
「不用啊,我已经跟我妈讲说我会出去吃了。」
「是喔,那我们去吃大餐。」
「FrenchorAmerican?」
「我比较想吃法式的,走吧。」
他微颌,看着星空。我也缓缓的抬起头,看见一颗星微微的,亮晃晃的停在北边。
那颗,应该就是北极星吧。
总觉得,一切过的好快,晃一晃,时间就过了。
「依嫺,你等一下还想去哪里吗?」
「应该没有了,我等一下就要直接回家。」
「我送你。」
「你家跟我家是相反方向耶。」
「没关系啦,你一个人晚上很危险。」
我辩不过他。
因此他与我一同走在月光下,披着夜色。
一阵阵的风,让我的身体觉得非常寒冷,因此,将外头的外套拉的更紧了。
他似乎知道,因此,与我靠的更近了。
「你很冷吗?」
「嗯……有一点。」
「那外套借你。」他将他的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突然,一股温暖从外套内层散发出来。
「你外套好暖和。」
「好啦快披好。」
他的温暖,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习惯,怎麽也摆脱不了。
我们一同散步回家後,在门口告别。在他离去不久後,猛地发现他的外套还披在我的肩上,本想追过去,但我想了想,索性走进房间,用手机传了简讯给他。
我要传什麽好呢?
想了一会,我只好简短传了四个字,外套在这。
待我刚打完时,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下,发现是宗洧学长,我赶紧从床上弹起,接起电话。
「喂?是学妹吗?」
「嗯,是我,学长找我有什麽事吗?」
「你是明天要回来对吧?」
「嗯,我现在在打包行李。」
「天气很凉,记得保暖。还有,记得早点回来,我与社长都很想你。」
我顿了下,一时不知道要回答什麽,因此只能嗯嗯嗯的回应。
「学长,我会早点回去的。你也要保暖喔。」
另一头的电话挂掉後,我依然盯着手机,但是,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感觉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我已经进入了梦乡。
这时候,彰化车站似乎还隔着一层薄薄的雾,一线之间,我似乎就会看不见。我早到很多,因此买完车票後,我就在车站里小眯一下。
身後突然被点了两下,起身後,他就站在我身前。
「谢谢你,还知道买我的早餐。」
「我是谁,沈方呈欸。」
「了不起喔,我也做的面面俱到好吗?你看,我帮你买车票欸。」
「果真是江湖上一大高手。」
「你武侠剧看太多喔。」我白了他一眼。
没多久,离火车进站的预定时间快要到了,因此,我们一同走到了月台。
猛然看见,有一对情侣正在离别。
离别依依。
看见就累了。我甩头,才发现沈方呈一直看着我。
「你怎麽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丝黯淡,但马上又恢复,似乎没事一样。
「我想,跟你坦承一件事。」他牵着我,走进车里。
「其实,我与你分手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那件事,是因为殷晓馨。」
我一愣。
「殷晓馨?」火车启动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顿时觉得有些刺耳。
「其实,你如果不告诉殷晓馨那就好了。她在你告诉她後,经常用这件事来威胁我,甚至,还跟我告白,我当然不接受,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他在火车上摇晃的身躯顿时变得很模糊,我似乎识不清眼前的事物,但我听的还是非常清楚。
「大学的时候,不是我不想见你,我每天都想要看到你,但她阻止了我们两个,只要我想跟你见面,她就把我们两个支开。」
我的眼眶泛红,但我努力不让眼泪落地。
「我每次看见她与你那麽要好,都不愿意戳破这个大谎言,但我看见她一次又一次的笑容,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朋友,她只是想见到我罢了!」他大吼,他的眼泪随着脸颊落下。
我也哭了,我们相拥,这才知道,这个世界是多麽的不公平。
无法得到的,终究还是无法得到。
那瞬间,突然浮现出好多人的脸,殷晓馨,沈方呈,王楷钧,还有宗洧学长。
我最後看见的,就是宗洧学长对我笑的模样。
但那个影像,消失得很快,我似乎碰触不到,离我太远了。
远到似乎连用追的,都追不到。
「爱是一种甜蜜的痛苦,真诚的爱情永不是走一条平坦的道路的。────莎士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