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起床後,右脚踝仍旧肿胀难耐,原以为睡一觉会好很多这种想法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这要冰敷还是热敷才对呢……?」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望望,但他也只能歪头回望着我,没办法给我正确答案。
我盯着自己肿到快变面龟的脚踝,喟然叹息。
「没办法,先试试冰敷好了。」
我单靠左脚支撑,像只兔子般徐徐地跳到冰箱前,从上方拿了块保冷剂,又一路跳回沙发上坐下,将保冷剂轻轻放在红肿的右脚踝上。
敷了将近二十分钟,觉得不适感稍退後,我便跳回房间打算继续手边的工作,毕竟工作不能一拖在拖。
虽然手上也带伤,但毕竟只是几个伤口和瘀青而已,不若脚那般严重。望着我的右脚,我突然庆幸扭伤的是脚不是手,否则势必要好几天不能上工吧。
当然在回房之前,我先让望望吃完早餐,自己也随手拿了个面包啃食便草草了事。
前几天比较没时间工作,今天一埋首就是好几个小时过去。晚餐我随便挖了冰箱里的食物吃,休息一会儿洗完澡後又躲回房间继续坐在电脑前准备开工。
忙碌之中隐约有听到开门声,我猜测应该是少宇回家了。眼睛瞄了下萤幕右下角的时间,晚上九点整。想必又是去哪应酬喝酒去了吧?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把脑中杂乱的想法抛诸脑後,继续手上的工作。
过没多久觉得有些渴了,我望了空空如也的马克杯,站起身走出房门,朝厨房走去。但在走到客厅时便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望望呢?
平时只要我一走出来,即使在睡觉,浅眠的他也会摇着尾巴飞奔到我脚边撒娇,但今日怎麽还不见他身影。
「望望?」我喊了一声,空荡的屋里没有任何声响;甚至连呼唤声的回音也被深沉的夜晚吸入。
我压下心底开始滋生蔓延的不安,开始四处寻找着望望的踪迹。从厨房流理台下、冰箱後方、甚至到卫浴设备里都看过了,却依然不见望望。
後来在沙发附近,我听到极小的呜咽声,我马上跳到小方桌旁,蹲下查看;果然望望在桌子底下。
我轻轻把他从里面拉出来,却发现他状况不太对劲。不但全身一直颤抖,站也站不稳,甚至还有些呼吸不顺的样子。
看着望望这模样,我眼泪直接飙出来。
「望望,你怎麽了?你不要吓妈妈,发生什麽事了……」
望望看我这模样似乎想安慰我,小小的鼻子朝我的手靠近,但身体状况似乎不允许他这麽做;他移动了一下便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般,呜呜叫了几声後便停下,整个身子仍然不断地发抖着。
我不顾和少宇之间已然降至冰点的关系,跑去用力拍打他的房门。
「少宇!少宇你在里面对不对!」
拍了几下一直没回应,我转了转门把,发现没锁後便直接进去;却发现窗户和门皆紧闭的房里酒气冲天,而少宇躺在床上,一身西装还未褪去。
我快步走到他身旁,使劲地摇着他。
「少宇你快醒醒,望望出事了。」
但酒醉的他不论我怎麽拍打喊叫,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右脚昨天受了伤,根本没办法自行开车前往诊所。而唯一能仰赖的萱也出国了,我顿时陷入了无人可求的困境之中。
最後我牙一咬,拿起钱包钥匙抱着望望一拐一跳地出了家门。不能开车没关系,那我用走的;总比待在家里什麽都不做的好。
沿路我不断抬起手想招计程车,但他们每每停下後发现我手上抱着的望望,都不愿载我们一程,深怕坐椅被弄脏。
於是我只能一拐一拐地慢慢走,只是硬是使力的右脚越来越疼痛难耐;但在看到怀中的望望不断抽搐後,我下意识不去理会脚踝的不适感,仅凭着一股意志力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望望虽然是小型犬,但也有六七公斤。走了一段路後抱着他的双手也渐渐酸软无力,但我知道我不能在这边放弃。谁会放弃自己的家人呢?
「于苹?」一道声音从我身後传来,虽然还没转头看来者是谁,但在这时候遇上认识的人对我而言不外乎是种极大的帮助。
我转头一看,站在那儿,一身轻便穿着却不失品味的男人,不就是楚亦钧吗?
「你有开车来吗?」
他那在夜晚更显得宁静漆黑的双眸直盯着我,点了头。
顾不得我和他之间的交情还不算深入,我便开口请求他,「拜托你,载我和望望去看医生好不好。」
这席话一出,他才把目光转到我手中状况极糟的望望。他没多犹豫,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望望。
「走。」
不知道为什麽,听到这个字的瞬间,我突然很想流泪。我眨了眨眼,把眼中的酸涩感眨去,跟在他後头朝车子疾行而去。
他没走得太快,些许是注意到我的脚,反倒是我走得比他还要急。
走到公园旁的小木椅旁,他骤然停下。「你先坐在这,等我把车开过来。」
说完後便抱着望望小跑步离去,看着他沉稳的背影,原先慌乱的心情瞬间沉淀了下来。
过没多久,一台黑色的LEXUS停在我眼前,驾驶座旁的车窗摇下,是他。
「快上车吧。」
上车後我告知他地址後,两人便没再交谈。望望在我怀中仍不断抖动,我心疼地看着他,轻抚着他的头。
「你的脚……」
「昨天拐到了。」
「等等也要好好处理一下,你刚刚又走了那麽多路。」
「恩。」虽然这样很失礼,但我没办法放太多注意力在和他的对话上。现在的我整颗心都系在望望上头了。
兴许是看我回应冷淡,他没再继续提起我的脚伤。
「别担心,会没事的。」他趁着红绿灯的空档,伸出手来摸了下望望。
看着他的举动,刚刚隐忍的泪在黑暗的车子内缓缓沿着双颊流了下来。真正该在我身边的男人,该陪着我和望望的那个男人,似乎已经不在了,似乎只存在於回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