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教】K.H.R相關短篇 — 如果說「愛」(X露子世代) 下

×苏菲丝

盯着小母亲那晴天霹雳的表情,苏菲丝只是淡淡地敛下眼睑。

其实就算母亲不说,她一直知道母亲是爱她的,也爱弗尔提,但是最爱的还是父亲。一直以来,她都知道。

因为,她也是这麽爱着她的。

所以,她也想争取母亲多点的目光、争取跟母亲相处的时间、争取母亲的……爱。只是,她明白,再怎麽样,也不会超过母亲对父亲的爱吧?怎麽努力也不会。

她知道的。

所以,哪怕只要一声也好,她想听一回母亲说爱她。

旋即,她竟然有冲动想要笑,淡淡的轻笑,只是唇角仍旧凝固,不为不动。

撩起目光,她望着澄蓝洁净的天空。几朵云花点缀湛蓝,闲适自得地翱游,很舒服、很悠闲。

──却又很闷。

这种感觉不好,真的很不好,她好想揍弗尔提解闷,但是弗尔提跑去引开父亲的注意了。

──好烦。

苏菲丝索性躺在草皮上,任乾燥却带点痛觉的草刮着她的肌肤,任微微湿气的土腥窜入鼻腔麻痹自己难得的烦躁,她阖上眼,想要休息灭了阻碍黑手党灵敏平静的情绪。

也许,Reborn在这里,恐怕会说如果这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情绪任何的波动,会使成功走向失败,全身而退将变为墓园的一份子。

也许,墓园也不错吧?

如果,母亲先走了,葬在她旁边,也很好。

如果,她先走了,那自己也会让母亲牵挂吧……

「呃……苏、苏菲丝?」唯唯诺诺的软腻嗫嚅很紧张地唤着她。

她缓缓掀起眼帘,视线没有模糊,很清楚地瞅见不再画圈圈的小母亲一脸羞窘又尴尬地搔着脸,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欲言又止的。她挑起眉,试图温暖自己过冷的嗓子开口:「甚麽?」

「我……我们一起温室走走,好吗?」抿着唇的小母亲抹去了紧张的汗水,左右的手指十分忙碌地绕着对方,试图减低自己的惶恐。

睁大了玛瑙般的猫眸,苏菲丝不讳言,她很惊讶。惊讶小母亲会开口邀她一起去温室,也惊讶她的用语是我们,而不是你和我的疏远邀请。

似乎怕她不乐意,小母亲甜美的脸蛋浮现的尴尬更加明显,她别扭地绞着裙摆,赶紧解释:「我、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所以……」

t眼睫搧了搧,苏菲丝自己其实并没有觉得心情不好,只是闷了点、烦了点而已。通常她都找弗尔提跟她打一场,或者拖着他出门执行学妹们所提的逛街吃饭之类的。

但是……

瞅着小母亲尴尬别扭的神色,唇角渐渐上扬细微的弧度,胸腔的郁闷也烟消云散、雨过天青。

──很舒服。

「谢谢。」她浅淡地笑着。

苏菲丝没有看到小母亲瞬间的僵硬与扭曲,因为她已经俐落起身,牵住比她还小,还有点薄茧的手往母亲亲手打造的温室走去。

×弗尔提

一连串的砰碰碎裂声,来来往往的子弹、火柱除了不断制造伤亡、破坏,也让帐本不断刷新醒目的赤字……

瓦利亚,不管交替多少次,依旧是让人烦恼且不输给十代守护者的超级无敌大麻烦,但又身为彭歌列无法分离的核心组织,根本不能置之不理。

因此,瓦利亚还是如此嚣张地下去……

「臭小子、给我去死!!」

「去死?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再说吧、臭老头!」

偏头避过直冲烧燃空气的愤怒之火,弗尔提流畅地以手撑住镀金栏杆,从三楼跃下到二楼的马提阶梯前,立马掉头就跑向二楼的回廊,後头的愤怒之火犹如嗜血野兽穷追不舍。

低咳了几声,弗尔提看也不看,随手就拿起长廊装饰的花瓶,奋力往窗户砸去,瞬间无数剔透、牙白碎瓷放射状般地飞散,划破他漂亮的俏脸,也刺伤赤裸的手脚。他不以为意地往窗外一瞟,鼻腔笑哼一声,随後徐徐地转身,狞笑不甘示弱地对上同样鲜红的险峻眸子。

「臭老头,我想……告诉你应该也没差吧?」弗尔提不怀好意地怪笑了几声──这位年轻首领大概是被搞疯了,性格已经严重扭曲,不太正常。「妈咪呢、绝对不会见你的,因为她今天说跟我说……」大剌剌地咧出了扭曲,泛白染着鲜血的唇瓣缓缓吐出引爆点──

「她根本不接受有你这样的丈夫──」他可没说谎唷,小妈咪自己说她打死都不信的。

话还没说完,他当机立断就往下跳,轰坏一片墙的橘红火焰直直往外冲,灼热的温度让他米白削长的发丝有点焦,但他已如鱼跃入泳池中,藉着水缓冲重力的冲刺与消减随後爆发出的暴怒火焰往身上砸的机会。

如鱼得水般,在泳池内虚与委蛇半刻,才利用角落的隐密处爬起身,湿漉漉地滑入密丛中,滚了几圈後,才吐出了好几口混着鲜血的生水,最後无力地瘫软在草地上。

疲倦地抹去了脸颊上的灰烬,尽管四肢的极端疲劳与痛楚一波波轰炸虐杀他的神经,胸腔的闷痛不断提点自己的体力到了极限,甚至无法负荷,但他却埋不住满面的春风,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嗯,还夹带几声掏心掏肺的咳嗽。

一听到妈咪不见了,臭老头那张脸真的恐怖扭曲到了极致──他自然还加油添醋,让整个事件更加夸大,顺势又把彭哥列扯进来,然後把诬陷底下战斗队长们,最後责怪臭老头……

啧、太爽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勉强伸出重如铁块的手,难以伸直的指尖轻轻触碰脸上的瘀青,瞬间的吃痛不阻碍他雀跃的好心情。让浑身放松在绿茵,他哑声随意哼出学来的东方小曲调,惬意得很。

不过,老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下就看穿他随口说出来的谎言,威逼他说出来妈咪的下落──嘿……打死他,他也不会说的。

他就是这麽对着老头说的。

之後,老头也很理所当然直接揍了他一拳在脸上,又送了好几道愤怒之火烧来,那张脸活像要把他的皮给扒了,然後把血肉抽乾。

咽喉不停蟠踞的腥甜促使弗尔提咳了一声,随後呸出了大口鲜血。不以为意地甩了头後,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脑海不住思起他跳池前的最後一句话,又是一阵狰狞的大笑,搞得楼上经过窗口的队员不寒而栗。

他怎麽可能就这样败下阵?他可是瓦利亚首领弗尔提呐!就算对方是制造他的臭老头、前任瓦利亚首领!

手脚打不过不打紧,口上功夫过人才是重点。

令人毛骨悚然的春风笑扬起,弗尔提抹去嘴角突兀如红花的血渍,神清气爽又狼狈地踏出蹒跚的脚步,往不为人知的隐密後花园走去。

迎来的清风卷带起平淡的花香,徐徐地吹拂着沾染春风得意的他……

「咳、咳咳咳咳咳……干!冷死了!」

脱下湿淋淋又混着泥泞的白衬衫,他光着苍白略显透明的单薄上身,边继续懒散地踏出猫般的无声步伐,边打着哆嗦。

×亲子

看着苏菲丝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寒露偷偷松了口气,才真正打量起这间温室。

数不尽的娇花争奇斗艳,各朵展现各类截然不同的风华,怒放美丽、含苞娇羞、半绽诱人……尽管看得她头昏眼花,鼻腔溢满的却不是浓郁,而是清人的花香。

这让她不禁舒畅地吁了口郁气,伸展懒腰地垂下眼眸……咦?

倏地,她浑身一顿,吃惊地瞪着脚下的极为突兀的榻榻米。

这啥?这是干麽吧?种花的温室为甚麽会放榻榻米?!就算排水系统似乎意外得好,但……洋房、日式很不搭耶!!

满肚子狐疑,寒露呆愣地眨了眨猫眸,旋即,女人云淡风轻的嗓音如风徐徐地没入她的耳膜,令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下。

「这也是母亲您睡午觉的地方。」苏菲丝淡然地瞅了愕然的小母亲,轻轻地续道:「母亲怕弗尔提生病,所以只要他来,我们都在都会在这。」眼睑垂下一片阴影,她在这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脑海瞬间鲜血四溅,想着该用甚麽酷刑虐杀亲弟。

但,看在他留时间给母亲和她,那就算了。

「呃、啊?是这样啊……」寒露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尴尬地刮了面颊,杵在原地犹豫许久,还是脱下脚上的鞋子。她可不想弄脏别人──呃、自己的东西?啊啊啊啊啊啊──算了、算了!自己就自己!

t蹲下身子,将鞋子放在角落,寒露不禁思起苏菲丝方才的话。想来,那个未来的呃……自己很疼爱这两个小孩吧──尽管他们都比现在的她还要大──不然,也不会特地造出这个温室……

扬起猫眸,静静地瞅着放置在高脚实木茶几上的典雅相框,里面的女人笑得很甜,手抱着莫约四、五岁抿着小嘴的漂亮小男孩,手里还牵着十二、三岁面无表情的少女,还有……

开甚麽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

抱着头暗地哀号,脑袋轰乱的她立刻如被惊吓的猫般跳起,猛力压下相框,面目有点扭曲。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她一定是眼瞎了!她甚麽都没看到、甚麽都没看──

「嘿。」

「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唔唔!」从尾髓毛到头皮,声嗓立即高拉八度尖叫,只不过还没叫完,口鼻都被捂住了。

「弗尔提、放开母亲。」察觉异状的苏菲丝回眸,冷冷地瞪向打着赤膊又满身是土的漂亮少年。

吸了吸阻塞难受的鼻腔,拖着越来越疲倦虚弱的身躯,弗尔提又咳了几声,也依言放开阻挡尖叫四窜的手。

好不容易重获呼吸的寒露还没补充肺叶的氧气,冷凉的温度却缓缓贴住她的背,随之肩膀骤然一沉,这让她不由一愣。

啥?到底是怎──

毫无预警的重量整个庞然压在她身上,寒露震惊地瞪大猫眸,毫无招架之力地被重量压迫直直往前一跌,「哇啊啊啊啊啊啊啊──!」眼看就要面朝下地撞上榻榻米,她不禁绝望地闭上眼,脑袋犹如播放器,播放着鼻血直喷、鼻梁断裂、毁容……

娘的!被炮弹打到还得鼻青脸肿回去!是谁有想她这麽惨的?!说啊!!还有这次的怎麽那麽久?她看她自己都不知道待了几小时了……蓝波、你这个浑蛋!平常都五分钟、现在又是怎样?!说好的五分钟呢?!

心里悲愤地乱咆哮,寒露含着不甘的泪泡,继续悲壮地迎接……咦?

僵硬地眨下眼睫,猫眸飘来飘去的。奇怪了……怎麽是……

──软的?

脑筋似乎衔接上了甚麽,灵光乍时打通所有纵横神经,亮丽的金绿猫眸登时眦裂……

「哇啊啊啊啊啊──!胸、胸……胸……」惊恐得语无伦次,寒露手忙脚乱想挣扎挣脱,却被前後包夹,动弹不得,脸上的尴尬将甜美的五官整个扭曲变形,又红得跟蕃茄一样。

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啊──!

孟克到不行的寒露似乎又看到小天使们在上方哈哈取笑她的愚蠢。

靠……他绝对没那个意思……真的!

浑身虚脱的弗尔提压根没想到小妈咪竟然会往提卡提身上的胸──咳……

「母亲?」托住被半昏半醒的弗尔提压着满脸通红的小母亲,苏菲丝不觉得有异状,只是将她跟亲弟彻底扒开。

不过,天生就反骨的弗尔提反倒拉住寒露的手,一使劲就拉着她往後躺,侧过俏脸,笑瞅着似乎要爆血而死的小妈咪。「小妈咪,我累死了……可以陪我睡一觉吗?」

甚、麽?!当她陪睡吗?!就算是儿子也不能──等等、她刚刚说甚麽?儿子?不──她没有说、没有!

几乎要吐槽回去,但却见他脸色极差,惨白中还有点不寻常的红润,她眉一皱;反射性地伸出手碰了他的脸颊,与手温极大差距的高温,让她险些如惊弓之鸟弹起来。

「你──」话还未说完,慌张的金绿猫眸就不经意对上了柔软不少的殷红勾玉,里头的无奈与乞求使她吞下後续,也遏止她所有的动作,但嘴上还是忍不住碎碎念:「喂……你这样会感冒的,至少穿件衣服吧?」

听得出来她话语里的担忧,被疲倦牢牢抓住,凶猛袭来的晕眩让弗尔提半眯着杏眸,但泛白的唇角却不住勾勒起极淡的笑靥,却意外得开怀。

妈咪,他的妈咪一直都是很疼他的人,不管在甚麽时候都不会舍弃他;就算他以前也放弃与病魔争斗时,也是她给予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妈咪啊……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现在是怎样?姊弟都要来一回就是了?!

面黑了下,寒露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们默契太好,还是她太衰了。

倒是苏菲丝淡淡地嗤哼了声,玛瑙般晶莹美丽的猫眸瞅着闷咳的亲弟,「你不是要睡?快睡。」习惯性拨了他又长了许多的米白浏海,心底暗自决定剪掉他。

或许是太过疲倦,他没有像以往怒气咆哮,没好气地闭上眼,「咳、咳咳……缇卡提你这混帐……别想再剪我的浏海……」他已经顶那个狗啃的浏海很多年了,好不容易留长了,还要惨遭她的毒手?

樱唇微乎其微地扬起,苏菲丝依然云淡风轻,「理你。」脱口的也不再是肢体暴力的威吓,而是种愉悦的恣意。

哼笑来回应亲姊,细手紧紧握着寒露的小手不放,终於放纵自己沉溺梦乡的弗尔提低哑呓语:「妈咪……」

收回手的苏菲丝在她身侧躺下,玛瑙猫眸倏地殒逝平淡得看不清的喜悦,粗糙不少的手也握上了寒露的手,她浅笑。「母亲,多休息。」

呆愣地瞅着在身侧睡着的他们两个,寒露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说是欣慰也不是、说安心也不太对……欸、要她说,她也真的说不上来……

猫眸瞟了终於阖上眼的弗尔提,又瞥了躺在她旁边同样闭眼的苏菲丝。

说爱吗?其实她这个从好几年前调换来的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这短短的一、两小时,他们两个都很爱未来的自己和……她。

抿了唇,寒露动了动指尖後,便回握他们。

她想,未来的自己肯定很爱他们。

很爱、很爱、很爱的,这是她唯一确定的事……

睡意的渲染与花香的安眠让她打了哈欠,勾角旁流溢出湿润的泪珠;视野的清晰渐渐进入迷蒙,运转的意识都熄灭了灯火陷入沉睡前,她似乎看到这宁谧中出现了犹如黑夜的沉静身影逐步走来……

居高俯视睡着的三人,来者沉默片刻後,冷哼了声,扔下肘臂上的薄被,不太轻柔却小心翼翼地覆在他们三人身上,随後回首阔步准备出去。

只是步伐到一半,来者便眼尖瞧见高脚茶几上被盖下的相框,几乎是习惯,他很顺手地将它重新摆好,低睐几眼後,他轻轻一哼。

「无聊。」

随後,无声地离开,留下一室清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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