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旗津。
旗津位於高雄市西南方一个沙洲半岛。旗后的灯塔在登高处风景相当优美,站在至高点可以看见对面半山腰的打狗英国领事馆,也可以尽览港口、柴山、西子湾美景,以及高雄港湾的船只进出盛景。
故事要从叶泊岩的父亲叶江海年轻的时候开始说起,那时他的父亲在虎爷旗下做事,也就是他的乾爹黄钟羣。那个时候,父亲叶江海在虎爷旗下是个小随扈,虎爷在鼓山、盐埕、旗津、三民一带是当地的角头老大,凡是吃喝镖赌场所,都有虎爷的旗下投资踪影。这一天,虎爷在他的客厅沙发上抽着雪茄,他吐出烟雾迷漫在半空中,身边的小弟在一旁静静等候虎爷发落。
虎爷看着手上的表,清晨四点三十分,从菲律宾来的货应该已经到旗津码头了,他手指吩咐身旁的随信,务必要低调不得泄漏消息。
虎爷从沙发上起身,另一个随扈许景雄将虎爷的风衣给披上,虎爷戴上了绅士帽跟墨镜,步出了他的招待所。而在车内等候开车的司机骆云保也就是简称的云豹,在车内冷眼看着前方,声音充满了愤怒与鄙夷:
『这些人简直像没用的废物,凭什麽他们在大哥身边……不用多久,那些废物全都踩在我脚下……』
云豹的目光充满凌厉,原来他曾经犯了一件过错,从印尼来的一批水货,与船长交易涉商旋,愤而擦枪走火误伤船长的右腿,後来消息传到虎爷耳里,认为云豹不适与地下交易商旋买卖,会误了坏事。改由原本开司机的叶江海代替云豹的位置,让云豹一直不满在心里,种下了怒火的根。
众多小弟从招待所出来,排列於大门口两旁,虎爷步出大门口,云豹见虎爷出来,他连忙的下车,为虎爷开了後座的车门。虎爷见到云豹,他说:
『云豹啊!我听说你前阵子是跟埤仔堂应老板会面,是吗?』
云豹听了,有点心慌,他装作镇定的回答:
『大哥!绝对没有的事!』
虎爷听了打量云豹一下,他的心里有一个底,是该防范云豹还是该提醒云豹?毕竟云豹打从十五岁辍学後跟他至今打天下,他把云豹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但云豹个性孤傲、暴噪,虎爷对他提了示:
『不管有无没有?你不要忘了!我们旗鼓堂跟埤仔堂是势不两立,莫忘初衷啊……』
『是!大哥教诲,云豹会铭记在心!』云豹低着头说着。
虎爷点头,拍了拍云豹的肩,进入车里去了。
云豹关上了虎爷的车门,他心想是哪个王八蛋告密,消息传到了虎爷耳里,云豹心想,看来他与埤仔堂应老板的接触该秘密进行,云豹上了车,发动了引擎,车子该往码头方向驶去。
车子开往码头的途中,突然一个老妪从马路上冲出来,云豹见状之下紧急刹车,老妪受了惊吓,跌倒在路旁,所幸没有撞伤老妪,云豹气极的下了车,对老妪破口大骂:
『你这死老太婆!瞎了眼?赶着去投胎?他妈的……』
云豹大骂老妪连三字经都骂上了,坐在驾驶座旁的叶江海听见,连忙下了车,跑去车子前方,关切的用台湾话问:
『阿婆!您没有怎麽样?』
老妪在路旁抚摸着她受伤的腿,喊叫:
『啊哟!我的脚啊……』
後方的几部车辆跟随的小弟都下车观看状况,只见云豹高声的喊叫:
『你别在那边装的哀哭嚎叫的……』
叶江海连忙至车子後座,对车内的虎爷报告:
『大哥!云豹撞倒一个阿婆!』
虎爷下了车,至前方关切,云豹见到虎爷,他喊:
『大哥!这死太婆突然冒出来!真是找死的!』
虎爷听了,脸色变色,对身旁的小弟使了眼色,却见两个小弟将云豹按压跪在地上,虎爷伸手打了云豹几巴掌,骂道:
『死老太婆是你这样叫?撞伤人为什麽不说对不起?你没听过有句话吗?大树荫厝,老人荫家……就是要「敬老」!这道理你懂不懂?你有没有良心啊……母爱伟大,没有母亲怎麽会生下我们呢?你还骂人家老太婆,要懂得尊敬,要叫「阿婆」或「阿桑」,真的是白教你了……』
虎爷气到揪住云豹的衣襟,对他拳打脚踢的教训,直到虎爷停手了,他吩咐
两个小弟:
『忠仔、阿文,你们带阿婆去医院,记得给予完整的照顾,知道吗?』
『是!大哥!』忠仔与阿文接收指令回答。
云豹强忍着伤,他慢慢地起身,虽然嘴角还残渗着血,他还是挺直的站在虎爷面前,虎爷见脸青鼻肿的云豹,他说:
『云豹,你跟阿文他们一起送阿婆去医院!』
『什麽?』云豹惊愕。
『你还发什麽愣?没听到我说的话?』虎爷怒声说。
『可是……大哥……可是……』云豹听了嗫嚅。
『云豹!你听清楚了!今天就不要跟我们了!』虎爷语气铿然的说,他接着对身边每一个小弟训道:『一人做错事一人担!你们大家都听好!今天我们撞伤了人,是我们不对!如果明天我们撞死了人,那怎麽办?世界上最宝贵的就是生命了!我们的生命都是非常可贵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逝去的生命是无法重来的,所以要好好的尊重生命……』
『是的!大哥的教诲,我们铭记在心!』众人齐声回答。
『走了!』虎爷点头,他命令叶江海:『江海换你开车!』
『是!大哥!』叶江海接收了指令,连忙为虎爷开了车门。
虎爷他们进入车里,准备发车离去,独留下云豹一人心生不满在现场,云豹一肚子气,让他这口气无法咽下去。於是,云豹目光看着虎爷离去的车影,他心里的怒火:
『黄钟羣!今天你们这样对我!我也不用顾虑什麽兄弟道义之情!』
云豹带着伤离开了现场,他在盘算什麽?而虎爷一行人赴码头接收菲律宾的货,劳师动众在天亮前进行着,那批货隐藏些什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黎明破晓前的黑夜,高雄的旗津半岛还余留黑夜,与黎明拉扯着时间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