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话说,情势真是风起云涌,瞬间猪羊变色,那日突然出现在铜新城的帝国沙相领着一只军队,毫无预警的冲入城主官邸,趁之措手不及时,生擒城主达达尔以及其妻妾百余人,并搜出大批金银珠宝以及跟邻国通谋反叛的书件,原来前城主去世之後,新城主便挟着黄金出产及天高地远的地势,浑水摸鱼、中饱私囊,对朝廷称曰为不扰民,故不便大规模开采黄金,够用足矣,实则却无所不用其极的强徵民工,甚至滥行抓人为奴,将大半的黄金挪做自身豪华奢侈之用,并悄悄利用暗道运於邻国购买武械,私募军队,意图划地为王,欺君叛国,罪证确凿!此事震惊全国,陛下令从严查办,日前一干人等都已认罪伏法,主谋达达尔则是即日押解上京,交由昊悍发落。
司律这回儿正信步在城内闲晃,本来事儿都办完了,他也该回流苏,只是这新城主的人选还没酌定,铜新无主,加上先前的谋反事件,局面还不安定,因此昊悍让他多在铜新主持一阵子,等新城主走马上任後再回来,司律倒也乐得清闲,在市井小巷悠然散步,也顺道感受一下此地的风俗民情。
「司大人!司大人!」忽闻背後有人叫唤,司律回头,便看单骨喘着追了上来。「单大哥,说了几次,别叫我司大人,怪别扭的,还是像以前那样,叫律兄弟好吗。」矿场所有的非法强徵的矿工都给解散了,按照工作时间,也给付了工资和补偿金,另外那一大堆针对草原民族的苛捐杂税也都通通废除,公家圈得牧地也都放还,工人不愿继续做的,都可以解约还家,因此绝大部分的部落首领和男人都解约了,毕竟有本业好干,谁还去挖矿做粗工阿。
「这、这怎麽可以,小的有眼不是泰山,竟敢跟律相大人称兄道弟,我、我这…」单骨讲话实在别扭,以前大剌剌的想什麽说什麽,现在知道司律的身份,反倒常常咬舌了。
「没事没事!你紧张什麽,别那麽在意那点虚名,难不成若以後我若不干官职了,单大哥就不认我了?」他戏谑说道,单骨立刻头摇得跟铃鼓一样。「怎麽会!就算律兄弟你变成了乞丐,单大哥一样会罩你!」快人快语说完,才惊觉自己的用字遣词又……噗…两人相视,哈哈一笑,气氛便自然的多。
「对了,单大哥找我做什麽?是不是还有什麽麻烦?」两人一同进入一家茶肆,坐下来慢慢谈。单骨惯於牛饮烈酒,清茶这类的玩意吞入他喉,等於白开水一样,实在不过瘾,看小子慢条斯理的浅啜品嚐,果然是文人才有的斯文气。
「我是想问你,你那天…说…有机会要跟单大哥说的…什麽…那个…唉!这麽探来听去、迂来回去的,不是我单骨的本性,我就直说了吧!」咕噜咕噜灌掉一壶茶,单骨一口气说道:「律兄弟,那个狼形玉饰,就是你挂在胸口巨狼金眼的那个,那关系到咱草原民族都知道的一件传说……传说在人神共居的远古时期,大漠里全能的天神曾经召唤各个游牧民族,在地辰之日举办狩猎大祭,拣出了人子之中最勇猛的勇士,那人名唤库禾,他凭着一己之力,在时限之内,越过流沙险狱,射下大鵰、击毙大狼,天神赞叹万分,典他为第一勇士,赐黄金之眼,世代相传,据说此神奇之眼,只要开目一扫,地底下的金银财宝,一览无遗…这个传说你听过吗?」他见司律摇摇头,便又继续说道。
「自那之後,草原上便以库禾家族马首是瞻,体系上来说,大概就像同心圆那样,中心是人子库禾,又称黄金家族,周遭便一圈一圈的围绕着护卫他们、拥戴他们的部族,据说黄金之眼是可以世代相袭的,因此外围部族的首领都以将自己部落的女人送进黄金家族里,成为孕育下一代承袭黄金之眼的族长之母为目标,这就是塔札于那家伙所说的”黄金的血脉”,只要能多跟黄金家族联姻,部族的地位就会越靠近同心圆的核心,而在草原上,较外围的部族是不能忤逆内圈部族的,除了必须按年上贡之外,如果两方同时遇到草地,内圈的部族可以优先放牧,遇到水源,也是内圈的部族先行饮用,如有违背,必遭神罚,该部族将世代地不生草、羊马不繁,而且其他任何部落的人都可以无限制、无节制的对他们进行杀害与劫掠,抢夺他们的男人为奴隶,强夺他们的女人为贱妾,而没有任何部族会帮助他们,同情他们,这就是草原上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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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听起来甚为匪夷所思…」司律皱眉,不是很喜欢这种阶级关系。单骨苦笑,知道一般人的确难以理解他们圈内的事情。「肉弱强食,适者生存,服从强者就是弱者的天职,平日我们臣服於上位部族,他日若有外人入侵,便由他们带领着指挥抗敌,草原就那麽丁点大,想要自外於这个体系是不可能的。」
「是麽,那现在那支黄金家族呢?还有玉饰…」司律自己也没察觉到他此时的语气里带有多麽迫切的渴望,他…他对枭哥真的一无所知阿…
「别急,我这不就要说了吗?」单骨咳嗽两声,接着说道:「只要黄金之眼开目,地下藏得金银财宝将无所遁形,接连数十代的人子後裔,都因黄金而享有极高的尊荣和财富,也拥有草原上最强大的武力,那时候虽然这一带没有产生国家,但不论左右,没有一个邻国敢贸然进犯,繁荣而富庶───那是草原最辉煌的鼎盛时期。这些事都由部落长者代代口耳相传给下一代,可在数百年之前,最後一代的黄金家族族长,据说甫登位没多久,就因染病逝世,黄金家族的嫡亲血脉就此断绝,那之後辅佐黄金家族的四大家族塔札、方里、弭原、巫烈各自拥戴了旁系分支的幼子继位,都称自己拥戴的幼子承袭了黄金之眼,草原就此分裂。」
单骨又灌了壶茶,润润喉,小声说道:「虽然他们四大家族都称自己拥戴的才是真正的王,但大部分人的草原人都不承认,有两个理由,一、那四人的眼睛皆非金色,虽说历代黄金家族族长也不是全为金瞳,但他们都有本事看到埋藏的黄金,而四个假王却无这种本领,当然这期间也有部族作假,故意偷埋黄金再由假王指引人发现,不过後来都被拆穿了。至於第二个理由…」他指指司律胸口藏挂着的玉饰。「就是这个,草原上本来是没有玉这种东西的,那块玉据说是天神下赐封号时,由被人子击毙的大狼变换而成,天神将之授予库禾,此乃灵性之物,巨狼、金眼,威风凛凛,狼饰会认主人,只要由不被他认可的人持有,就显示不出金眼,只会是一般黯淡的灰色,而那四个假王没有人持有狼形玉饰,这也是令人百思不解的地方,当初黄金家族的族长逝世时,就没找到狼饰,那麽贵重的东西不可能遗失,若有狼饰,四人轮流拿拿看,便知真假,百年以来,四大家族各极尽己身之力,想寻回失落的狼饰,但一无所获,直到…那天出现在你身上!」
单骨看司律一脸茫然的模样,就知他完全不晓得这个狼饰的意义,老实说他自己私底下左看右看,律兄弟怎麽都不像人子後裔,不说书生似的脸蛋,就说那骨架吧,纤细精瘦,这是中原人的体格,草原人不长这样的。
「总之,几百年来,草原上可多了四个黄金家族,或称傀儡家族也不为过,他们只跟拥戴他们的四大家族通婚,搞得四大家族的势力越来越庞大,虽然大家不承认假王的权威,但毕竟那四人也是人子血统,而最近的情况是,塔札族搭上了铜新城主这条线,在城北开采到了金矿,他们据称是他们拥戴的王终於黄金开眼,指引他们找到的,可信度则是众说纷纭、有待证实,不过确因黄金开采的缘故,塔札族的地位有凌驾於其他三大家族之势。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事情了。」
而狼饰再现的事情恐怕已经传遍草原的各个角落,一场不知福祸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而律兄弟…将难以置身事外,毕竟四大家族这回儿大概都忙着确认司律的身份,还有…
司律看单骨突然欲言又止,便道:「单大哥还有什麽不方便说的事情吗?」单骨深吸了口气,诚恳的看着司律,缓缓吐露要求:「律兄弟,狼饰对草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物品,它可以决定王,更重要的是,它能解决草原上这数百年来的纷争,你知道吗?就为了四大家族各自拥戴的王要争正统,其他部族遭受的是怎麽样的困境,我们被迫选择效忠其中之一,以前是一个同心圆,现在是四个同心圆,加入哪一边都不是,都会因为违背”规矩”而遭受到非人待遇,如果…如果律兄弟你的狼饰是无意间得到…或、或是…在什麽地方偶然购得…单大哥代表後头数十个渴望和平的部族,不管多少钱我们都会想办法凑齐的,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请将狼饰还给草原吧,单大哥求你了。」他急急说完,毫无预警的咚一声单膝下跪,这可吓坏司律,连忙扶他起来,说道:「别这样,单大哥,有事咱慢慢商量,不需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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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律律把狼饰交出去吗?要吗?交出去的话,两人就噗噗分离罗~~(大心)
最近下午的午睡睡的莫名的久,一觉起来都3点半了,刚好可以下午茶(汗)
第三十三章
「那律兄弟是同意了?」单骨一听,喜形於色,急切问道。司律拉他坐回椅子,摸出胸口的狼饰,就算是茶肆雅房稍嫌昏暗,狼饰闪闪发亮的金眼仍是耀眼无比,司律想也不想的便斩钉截铁回曰:「对不起,单大哥,这个狼饰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不能将它交给你。」
单骨大惊,话没经脑子就脱口而出:「为什麽!?律兄弟你已贵为帝国沙相不够,难道还要藉机争草原上的王吗!」说完就觉得後悔,他明知到司律不是那样的人阿。「对不住…单大哥胡言乱语…脑子急坏了…」他毛燥的猛抓着头,不知该怎麽理清这一团混乱,项上一颗猪脑袋又忍不住去猜忌怀疑,还是小子难不成想藉狼饰之权威,将帝国的支配力牢牢深入草原的核心…还是……不然、不然为什麽不愿意归还狼饰!?
「单大哥,这个狼饰是很重要的人送我的,我不知道它原来是这麽了不起的东西,但对我而言,狼饰的意义就只是因为───它是别人赠送给我的意义重大的信物,所以我不能将它交送出去。」狼饰在哪,枭哥就在哪,狼饰在他身上,枭哥就在他身边,他怎麽能交出狼饰,他…他还想要枭哥陪着呢。
「那…总可以告诉单大哥,是谁!?是谁赠给你狼饰的吧!?」探听了弦外之事,若是知道狼饰原本归属於谁,搞不好能查出真正的人子後裔,这样亦可解决草原当今的混乱。
「这…」司律面有难色,不知当讲不当讲,想了又想,反覆思量後,司律叹了口气,虽然很对不起,但…他还是决定选择沈默…
单骨真走到死胡同了,狼饰是草原的希望,既拿不回狼饰,又找不到真正的人子後裔…他瘫坐在椅上,万念俱灰,喃喃念道:「难不成…草原还要继续再乱五百年…」看他那个样子,司律也不好受,正想上前安慰几句,单骨瞬间脸色一变,凶性大发,一把箝住司律双臂,拉着就往外走。
「单、单大哥!?」司律想要挣脱,却…使不上劲儿…那茶…眼前的视线顿时模糊,脑袋一垂,他已人事不知,司律昏昏沈沈中被人甩上了马背,搭啦搭啦的离开了铜新城,至於劭阳等人遍寻不着律相,急得铺天盖地、挨家挨户搜索,那是後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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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西北大草原
保暖防风的毡帐,木制的粗床,上头叠着几张羔羊皮,还躺着一名俊秀的年轻人,他连昏迷了几日,外头的风风雨雨也越吹越大。
「昆连族,什麽时候你们也有胆子敢召唤四大家族了,啊?」方里部落的长老,远道而来,开口就是不客气的问罪之语,接待人员倒也很有经验了,只说道:「大长老如果不满意,尽管打道回府。」方里族族长使了个眼色,意示稍安勿躁,一群人冷哼一声,才暂时歇语,族长问道:「什麽时候可以见到狼饰?」昆连族连日派人传唤四大家族,说道狼饰已回归草原,请四大家族及其拥戴的王都务必亲临昆连族的牧地,进行拣选试炼,同时聚集了其他大大小小的部族,以为见证。
「族长切莫着急,就等您呢,四大家族及各部落首领均已到齐,明日就可以进行试炼,请暂歇一夜吧。」哼,方里族族长和他们自称正统的王骑马并肩一起,从头到尾都只有族长在说话,谁上谁下,谁尊谁贵,一目了然,这样也配称草原上的王吗?「我知道了。」一行人便先歇息去。
这可是数百年来草原的大事了,狼饰选主,谁赢谁输都没有藉口,否则就是众目睽睽下违反”规矩”,那便是和整个草原为敌。因此四大家族无不卯足全劲,设想各种预备方案,以期能够继续保有在草原上的优势高贵地位。
「族长,这样好吗?」昆连族的长老难掩忧心,虽说是想夺回狼饰,但对帝国沙相不敬,强行将人掳来,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能粉饰太平的。
「我也不想这样,可惜律兄弟太顽固了,到底是个中原人,又怎麽会了解草原人的烦恼,草原人渴望和平的心情……别担心,帝国那边如果怪罪下来,就都说是我一人干的,与其他人无涉…蒙汗药今日也没忘吧?」单骨除去了布衣布装,换回兽制皮革装束,看来粗犷许多。
「嗯,照您的吩咐,每日都喂他喝了一碗,除非断绝用药,不然他不会突然醒过来的。」长老不是胆小怕事,只是心里非常的不安,总是心神不宁…像是有什麽灾祸要降临一般…
「多派几个女奴好生照料着,不许把人碰伤了,知道就先下去吧。」长老应是,便退下,单骨思索片刻,走至一旁,打开桌上的木盒,狼貌狼态依旧威风,只是双眼晦暗如灰…自从他强行将之从司律身上取下後,那摺摺生辉的金眼便消失了…他错了吗?
……不!他没有错!这都是为了草原,都是为了这块青葱翠绿的草原未来不再淌满鲜血,他没错!明天,明天只要四大家族中有一人受到狼饰的认可,草原上的秩序就会恢复正常,到时候狼饰交由王尊所有,不论律兄弟怎麽愤怒,总不可能为了私人物品领帝国军队围剿,而他…也已有一死谢罪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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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这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历史性的大事正揭开序幕,鼓声隆隆一道道划破劲烈的风声,全体草原民族先祭祀大神,洒酒天地,接着便轮到了重头戏。
塔札、方里、弭原、巫烈四大家族各自所称的王都站在众人面前,一眼望去,似乎每个都是英雄气胆、壮志豪心,为了一展神气、震慑立威,每个人的衣饰也都下了很大功夫,虎皮、豹皮、狼皮、熊皮,鹰鵰的羽毛,绝对不可缺少的就是───黄金,皮革外头几乎别无例外地都镶饰得金光闪闪,四人凑在一起,看得不少人眼睛都花了。
「肃静,有请───狼饰。」司仪一喊,大家伸长脖子引领瞧盼,都想见识一下这件数百年来失传、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圣饰,一时哇哇的惊叹声此起彼落,虔敬的草原人忍不住感动,纷纷跪下,顶礼膜拜。
「四位请一一上前,触摸狼饰。」此件事关系重大,牵涉到四大家族及草原生态的消长起落,无人不摒息以待、聚精会神,首先第一位是塔札族支持的人子後裔,他一脸信心满满、胸有成足,缓缓向狼饰伸手,就在指尖触碰上巨狼的瞬间,一阵雷击似的痛麻感窜上脑门,眼前登时一片漆黑,他吓得啊一声,大力抽手,连退三步,惊恐不已,众人譁然,指指点点,议论频频。
「这,这是怎麽回事!?」塔札族的族长不相信,失态大吼:「他可是黄金家族第二十代族长之弟阿!确确实实是人子的血脉,这…怎麽会…!?」塔札族的人慌成一团,其他部族倒是乐的少一个竞争对手,冷言冷语讽道:「族长之弟,那是旁系边支了,况且狼饰选主,不一定是人子的血脉它就会认可,每代黄金族长都有数十位不止的子嗣,最後能成为下代族长的还不是只有一个。」
「第二位请快快上来吧。」司仪催促道,方里族支持的人子後裔先是尊敬的朝狼饰一拜再拜,又洒酒祈福,仪式作足了,才跟着伸手去碰狼饰,结果居然同前一个人一样,不…不一样…因为不只是麻痹而已,他突然歪倒在地上,痛苦翻滚,叫声凄厉,旁人连忙去扶,赫然发现他右手手掌全部发黑,不住颤抖,有经验的巫医一看情况不对,当机立断,众目睽睽之下就斩去了那只坏手,惨叫声响彻整个草原!
剩下的两位候选人,前车之监不远,这会儿哪还有什麽信心,脸上俱是不安的表情,可支持他们的部族就在後头盯着,就算害怕也歹硬着头皮上阿,於是战战兢兢都摸了狼饰,情况虽没像第二个人那样糟,但反应也都与第一个相去无几,巫烈族的人本来想忍着撑着,多摸久一点,可摸的越久,那一片漆黑的眼前便跃出了许多张牙虎爪的妖魔鬼怪,争相向自己扑来,吓得他赶紧放手,可放手之後,那妖魔鬼怪还不消失,他惊慌失措、四处窜逃,一个人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众人眼前疯了。
「狼饰四个人都不认可,这该怎麽办?」方里族族长提出疑问,这情况虽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坏,至少没人出头,四大家族的地位还是位於草原之巅。「…嗯,我看不如今儿大夥儿各自回去,再选几个有希望的人子後裔,每年相约一次让狼饰选主,直到选出真正的黄金之长来,如此可好?」有人提议一出,四大家族族长交头接耳商量了一回儿,似乎达成了共识,可塔札族族长又说道:「基本上这个方法不错,只是狼饰应该交由尊贵的塔札族保管,昆连族只是草原的低下部族,武力也不够,没有资格和力量扞卫狼饰。」
其他三个部族可不同意,狼饰交由塔札族,他们还怕有去无回呢,便一个个站起来据理力争,都说狼饰应该归於自己保管,一时之间大会吵闹不休,火气大一点的,拔刀挽弓,情势一触即发。
「族长,这可怎麽办才好,快打起来了。」长老焦心,这打下去,可不得了,单骨也没料到这种状况,一时之间亦不知如何解决,他的部族人虽多,但也档不住四大家族火拼,正当此际,塔札族的人猛然朝狼饰冲过来,意图武力抢夺,另外三批人马见状也争相奔来,捧着狼饰的祭司面对杀气腾腾的众人,脚软手也软,吓得忍不住两手一翻,逃跑去了,木盒里的狼饰因此高高抛向天空───
贪心自私的人个个伸长双手,想要获取那无上的权威,可眼前暮然一袭黑影掠过,快的让他们看不清面貌,狼饰已被该人紧紧攒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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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律兄弟!?」单骨一看,那倚着木柱不住喘息,双目微微涣散的人,不正是被他迷昏的司律,不可能,他明明交代每天灌他一碗蒙汗药阿,一名女奴下气不接上气的跑在後来,看见当前局面,知自己坏了族长大事,她扑跪在单骨跟前,哭喊求绕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今天正要喂他喝药时,他…他突然惊醒,抓着奴婢的手,不让喂,又打翻了药碗,跑…跑了出来…」
知此时不是责备女奴的时候,眼见四大家族的人抢红了眼,就要对司律不利,单骨先声夺人,早步急急大喊:「不许动他!他可是帝国沙相!伤了他,草原谁有本事对抗帝国大军!」这一句成功地暂时稳住了局面,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皆不敢轻举妄动,单骨缓缓靠近,轻声细语对着司律说道:「律兄弟?律兄弟?…单大哥没有恶意的…来,将狼饰交出来吧,这不是属於你的东西,交出来吧,等事情结束之後,单大哥亲自送你回流苏。」
蒙汗药的药效仍然残留在司律体内,致使他神智不清、视线模糊,但他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力,硬是撑稳脚步,手里紧握着狼饰,这是…枭哥给他的…谁都不许夺走…谁都不行!他戒备地瞪视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人影,他看不清是谁,也听不清他说什麽,只知道这个人想要抢走他的狼饰,这点他一步都不会退让!
就在单骨走近司律伸手可及之处时,他原以为安抚住的司律猛然出手袭向自己!单骨虽感意外,但那拳终究因为药效而气力不足,失了狠劲,他侧脸一闪,欺身向前,伸手就要抓住司律,在那万分之一的瞬间,与生俱来的身体本能违背了他的意志,促使他飞快的收手向後一跃!饶是动作如此迅速,他的手腕上仍留下深可见骨的一条血痕!
煞星到了!
不仅单骨尔,在场无人不感战栗恐惧,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正用一种欲将他们灭之而後快的眼神平静的直视着众人,他一手将司律护卫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另一手则持着墨剑,那便是造成单骨废掉一腕的元凶。
「枭…枭哥…你来了…」司律站不稳,半倚半靠着枭,他知道是枭哥,看不清楚也知道,安全感立刻绵密的包围着自己,放心了…
「……我很生气…你怎麽总是回过头就不见人影…」枭望向已经昏迷,挂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儿,难得有些懊恼的小声说道。小时候那次,走着走着回过头人就不见了,这次也一样,叫自己不要老跟着他,结果才半天,人就从铜新消失了。
「来者何人!快、快放下沙相,交出狼饰…」塔札族族长想逞威风,第一句话尚还掷地有声,可到了语尾已经英雄气短,不时吞咽口水,男子气势慑人,不怒而威,还有…还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在告诉自己,绝对绝对不能违逆他…
「狼饰我已经赠给他了,你们凭什麽抢夺。」男子轻描淡写,但已经透露了他就是原本狼饰的主人,单骨双目一瞠,对、对阿,他怎麽就没想到此人身上去,从头到尾,若人子的後裔还有个正主儿,没有比眼前这个男人更合适的了!
「你、你胡说什麽…」有人还想反驳,但理不直气不壮,心虚无比,绝大多数的草原人几乎就在瞬间而已,凭着血液中的直觉,认定了此人才是真正的黄金家族後裔,只见男子轻柔的将狼饰从沙相手中取出,原本黯淡的灰目在收回男子手心的那刻即绽放出万丈光芒,耀眼夺目,亮光渐渐淡下後,金眼栩栩如生的镶嵌在巨狼脸上,浑然一体,男子将狼饰挂回沙相胸口,金眼也未见消褪,足见狼饰亦认同了司律。
「人子万岁!」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一人喊出之後,众人纷纷应和,循草原上的古礼,单膝下跪,右掌抚心,宣示臣服,就连先前争得火热的四大家族,此时也无一不心悦诚服,先前还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场面,立刻急转直下,成了名符其实的效忠大会。
枭根本不多看一群黑鸦鸦的人一眼,冷着脸将司律打横抱起,迳自找了个顺眼的毡帐进去,人儿喝了太多蒙汗药,需要好好躺一回儿。四大家族的族长涎着脸跟在後头,还没踏进毡帐一步,男子冷冷说了一句:「出去。」他们吓得冷汗涔涔,连声称是,退了回来,四人在帐外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各自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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