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伤口差不多都癒合了,枭哥底子好,恢复的真快。」司律擦擦手,笑着说道。枭也不知怎麽了,下意识的避开那过於灿烂的笑容,垂首将衣衫穿好,踏下床,整天躺着对他来说实在是种折磨阿,但这个动作却让司律慌张起来了。「枭、枭哥…你要走了吗?」他尽力掩饰不该有的挽留和不舍,不想让对方为难,只是一只手已经泄漏他的情绪,牢牢揪住了对方衣袖。
枭一顿,回头看着这个人儿,那眉宇间泛滥的寂寞是怎麽也骗不了人的…想起他从小是如何的在疼爱中长大,到失去御主子,犯了错,离了远主子,然後身负重任,是如何每日每夜的卖命工作…思及此,一种自己也说不上的滋味在五脏六腑里翻搅的厉害,枭低头,默默的端起脏碗盘,到後院井边清洗,司律这回可不是嘴角咧到耳根而已,简直乐翻了,他拉着枭讲了许多许多的话,手舞足蹈的,像孩子那样,虽然多半只是自说自话,但司律一点也不在意,他知道枭哥都有在听的。
「枭哥你坐一回儿,我去煮晚膳,不用太久,一下下就好,你不可以跑掉喔。」司律不放心的再次叮咛,见枭微微点了头,这才满意的跑回厨房,但他心里还是怕枭突然不见的,几样快炒刷刷几声就装盘,不一会儿,就弄好了五菜一汤,他才把饭菜上桌,就见枭起身也去拿了两双碗筷过来,司律更开心了,他已经…已经很少有机会这样跟人一起用餐了…
添了满满的一碗白米饭递去,枭也不懂礼仪那套,接过就开动了,司律突然觉得枭哥好可爱喔,怎麽会有人面无表情的吃饭还吃到给人感觉津津有味的样子呢?正当胡思乱想之际,一筷子青菜夹放到自己碗里,司律一时还回不了神,楞楞的看着那堆翠绿新鲜的嫩叶,直到耳边响起那人独特的、毫无抑扬顿挫的平版音调时,他才猛然清醒。「快吃吧。」就是这句话,就是这句…在心口燃起一丝温暖,叫他抑制不住沸腾的泪水。
司律不想哭,他已经告诉自己不能哭了,用力的抿着嘴,抓起筷子,突然啪啪啪啪的就扒起饭来,那样子哪有点宰相高贵优雅的气质,活像个农人百姓家的小鬼头,枭倒没说什麽,只是三不五时就夹些菜放到他碗里,其实细说枭的表情也没好到哪去,天下哪有谁给人夹菜是这副死样子的,说眼眉不温柔是不温柔,说嘴角不亲切是不亲切,更绝的是…居然连一句话也不说,有这麽没诚意的吗!
偏偏司律也恁是奇特,枭的怪异他一点都不放在心里,照样心满意足的吃着,一顿晚餐就这样悄悄的落幕了,五菜一汤乾乾净净的,连菜渣都不剩,不止枭吃得多,连司律也吃了不少,其实…他不是爱虐待自己,爱吃窝窝头,只是一个人用餐没有胃口,没有食慾,菜色再好也提不起劲,比不上粗茶淡饭但有人陪着,那饭菜的味道香。
用过晚膳,枭自动的去刷洗碗盘,司律脑袋一转,悄悄的跑去不知道弄什麽,等枭清洗完毕时,就见司律捧着一套衣服过来,说道:「枭哥很久没有净身了吧,泡个热水澡好吗?律儿已经烧好热水了。」後院的浴池已经许久未用,司律自己都只是用冰凉井水洗洗而已,今天难得又将它续满温水,一番心意枭怎麽好拒绝,接过了衣服,便入浴去了。
话说司律有够忙的,人家枭才去洗澡,他便开始烦恼寝室的问题,御爹和远爹的主卧室不能用,除了自己的卧房之外…只剩以前总管古叔小憩用的偏房,和一间荒废的客房,偏房没有床,只有几张躺椅,客房更糟,床单被套都不知多久没清洗了,看来只好先委屈枭哥一晚,明日再来整理客房吧。
他忙活一阵,听到背後的脚步声,笑着回头说:「枭哥你洗好啦。」这一回头可不得了,司律怔怔的傻了好一回儿,原因是…枭哥…好有魅力喔…司律不晓得怎麽形容,御爹的浴袍合适的挂在枭哥厚实的肩膀上,宽松的领口微漏春光,精壮的胸膛上还淌着几滴水珠,一头湿漉漉的漆黑长发侧散及腰,似有若无的荡出成熟的男子韵味,尤其是那股神秘宁静的夜之气息,真有种让人想放肆安详的赖在他里睡觉的感觉…
「怎麽了吗…?」为什麽这样看我?枭被司律一时瞧得不自在,脱口问道。
「没、没有,没什麽啦,枭哥我帮你梳头。」司律乾笑几声,连忙把看呆的事实掩饰过去,同时已经摸上枭的长发,枭想制止都没机会开口…说也奇怪,他一直对旁人触碰自己的身体感到非常厌恶,尤其站在背後更是禁忌,可自己似乎…总是无法拒绝他…
「对了,枭哥我告诉你喔,因为客房还没打扫好,所以你今晚委屈一点跟我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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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司律没想到就这麽单纯的一件事情会如此困难,任凭他死推活拉,说破了嘴,枭哥就是不为所动,怎麽都不肯与自己同床共寝。「枭哥,这床很大,供我俩睡绰绰有余,你不必客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枭还是远远的站在一边,沈默以对,他只好改弦易策,又问:「枭哥若是不喜与人共枕,那律儿可以换到书房去睡,那里有躺椅,我平日也睡习惯了,这样如何?」得到的答案还是沈默,即是拒绝之意。
「唉…」叹,司律放弃了,有些事枭哥真是固执得过份,也罢,他从柜里搬出一套新的枕被交到枭手上,吩咐:「既然不愿意,就不勉强了,这被褥给你用,要用喔,最近晚上天寒地冻的,不盖会容易风寒的。」这回枭就有听,点点头,便要出去了,还没跨出一步,又给人扯住,那孩子律相突然低着头呐呐说道:「嗯…枭、枭哥…如果你要睡大厅的地板,或是梁柱上…还、还是…偏房的话…可不可以就乾脆睡、睡我房里的地上…」眼角瞄见对方好似狐疑的眼神,怕他误会,司律抬头急急解释:「律儿没别的意思,只是大厅里还是比较飕凉,梁柱上不舒服,偏房也不太好,还有…」他越讲脑袋垂的越低,细若蚊蝇的吐出最後一句话:「…我怕枭哥突然又跑掉…」本来该隐瞒的,怎麽说出来了呢,结局还是司律怎麽样也没法对枭说谎,在他成长的岁月中,虽然枭未如同两个爹爹般一直伴在身边,但他知道枭就在宅子里,跟他们在一起,这点长空倒是说得一半正确,司律确实把一个暗部的影子不知不觉当成了家人,但这并非寂寞所致,而是更早以前…下意识就这麽认为了,而面对关系如此亲近的人,他是不懂隐瞒的。
枭一时没有反应,站在原地,司律以为他不高兴了,急急忙忙又说道:「枭哥你别误会,律儿不是不相信你,不是怀疑你会不辞而别,只是…我…那个…」他越讲就好像越讲不清楚,慌得手脚都快不知道怎麽摆了。
「我知道。」那人冷不防就说了这句,司律还一阵楞,枭已经在地上铺好了床被,回头看他犹呆在那儿,又补了一句:「还不睡?」这时司律才猛然惊醒,倒蒜似的点头,像是怕枭反悔似的,赶紧把门关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床,衣服也没脱就就定位乖乖躺好。
那孩子气的模样看得枭也觉得好笑,墨瞳里缓缓流泄出一丝温和,敛首吹熄蜡烛,并将墨剑置於随手可及之处,也跟着躺下了,他这人一向不怎麽睡觉,任务是十二时辰全天候的护卫,就算休憩,也是就着各种恶劣的环境微眯双目就算睡了,如今躺在暖呼呼的被褥里,一时片刻哪里能阖眼,偏偏有一个兴奋过头的大孩子,在床上悉悉窣窣的翻来覆去,每隔没多久就偷偷拿眼瞧看自己,枭更睡不着了。
司律也知道枭没睡,磨磨蹭蹭了一回儿,终於忍不住好奇,趴在床沿问道:「枭哥你是怎麽做到的阿?阿…我是指呼吸,你都没呼吸声,还是因为律儿功力不够才听不到?」刚刚在外头活动没发现,现在四周都静了,喏大的房间内竟然只有自己的吸吐声,这麽明显的对比想不注意到也难。
「深吸、慢吐。」这种杀手的影子功夫,枭怎麽肯教给他,因此只说了一半,司律也不是真的非知道不可,只是想同枭多讲讲话,今夜月光稀微,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但一点都不减好心情,枭也奉陪,一句一句的回着答应着,最後还是枭眼看没多久就将天亮,要他好好睡觉,他才乖乖听话睡去了呢。
隔天对司律来说,又是快乐的一天,拉着枭做东做西的,可惜生活总不能永远这样,日子数数,也到了收假的时候,司律必须回到律相的身份,认真的去处理公务,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虽然枭哥没有明说,但其行为举止应该可以推测出一项结论,就是枭哥应该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出现了。
因此虽然要出门上朝,但司律已经不像先前那麽紧张,但小小的提醒一下还是必要的,「枭哥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喔。」高兴的看对方应允,司律拎着公文便出门了。枭把桌上的碗盘端去清洗,再一一擦乾,放回柜里,才没多久,不知道是不是不速之客的人已然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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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公布一个不得已的消息,下星期的周休假日我念了很久的大考终於到来orz(我死定了>.<”),所以暂时停文一周,要加强冲刺念书啦,要到星期一才恢复,大家不要太想我喔(飞吻)Q~Q
第十八章
「真是令人惊讶,没想到你竟死里逃生。」光明正大的一跃而下,来人不正是暗部首领橘麽!他缓步走来,木屐喀喀的踩在地上,发出夸张刺耳的噪音。
枭没有答话,论理他该恭敬称一声『橘首』,但既已决心不当影子,就不再拘泥此事,反倒转身泡了壶茶,俐落又笨拙的手脚,饶是橘也不免暗暗讪笑,又看他那一副专注认真的模样,暗部高手级的人物耶,集中的是不都是怎麽杀人於无形之类的,居然把心力放在一壶茶上…看来真是心意已决…
「…我真不想放过你,枭。」橘突然半面阴沈了下来,毒蛇般狠辣的凤眼盯着枭,一股强大的气势顿时从周身辐射而出,如千针般尖锐的气氛顿时笼罩住整个室内,欲人窒息。
「………」枭像完全感受不到橘的威胁,慢吞吞的把不小心失手、飘了几根梗叶的茶放至他桌前,想了想,语出惊人道:「我继续保护…律相,你可以少派一个人手过来,这样”他”就能空下来了。」
橘一怔,一脸讶异。「你怎麽知道!?」话方脱口,他就觉得後悔,这不是不打自招麽,但实在忍不住好奇,这个枭明明只在那天才见到自己,如何查知……
「直觉。」枭淡淡一语带过,但半真半假,或许是因为自己正是那从无心到有心的过来人,对於不寻常的情绪波动特别敏锐,那晚有一个人从头到尾…一直…一直…心不在焉…
「哼,你这方面的鼻子倒挺灵的,也罢,既然你都说了,我也不必客气,律相这边我就不另外调度专人保护,如果出了三长两短,大不了我把你切了。」他说的顺口,袖摆一挥,抡起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噗──咳…咳…咳…」他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大骂道:「你泡的什麽烂茶!又辣又咸!」
「………」枭默默的拿起旁边两个罐子仔细检视…辣椒粉…和盐巴…「对不起,我拿错了。」他倒也乾脆认了,只是这时候枭的那副死脸看在橘眼中,完全没有一点歉意,令人火大,见他又想要重泡一壶毒药,橘连忙挥手说道:「别泡了,我要走了。」说罢,一烟溜儿的就跳上屋顶,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句隔空传音:「吾以暗部首领之名,准你退出暗部,收回月枭之名,自此你即非闇影之人。」
彷佛魔咒被解除一般,枭的表情瞬间开始也看来多了一点人气,他下意识的摸上束在发後的那条韧竹绳,心里慢慢泛起一丝温暖的感觉,很陌生…但却让人很贪恋不舍…
枭收拾了茶具,拧起抹布,开始擦拭打扫宅子,实话说他做这个一点都不合适,怎麽看怎麽别扭,不过他倒不以为意,转眼就忙到下午,室内室外焕然一新,因为衣衫沾染了不少灰尘,这件衣服还是御主子的,枭就着井边,脱下来清洗。
「枭哥──」司律回来进门第一时间没看到人,心里慌,听见後院有水声,急匆匆跑来,正巧就撞见这一幕,夕阳斜照,枭赤裸着上半身,健美紧实的麦色身体闪烁着一点一点晶莹的水珠,挺立紧绷的栗色乳尖有着说不出的性感,眼神似宁静的月夜,给人一种无可言喻的安全感…
司律也不知怎麽了,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他应该要不是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不然就是赶快退回去非礼勿视,看偏偏他就是楞站在那里,一双眼着迷似的目不转睛一直望着人家看,血气上涌,一张脸红成了大蕃茄都没注意。
枭洗完衣服,回头就看到他傻傻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扬了一下,昙花一现,可这一下可让司律三魂七魄都归位惊醒了,结结巴巴的指着他道:「枭哥…你刚刚…你刚刚是不是在笑阿?」
这种问题枭怎麽可能会回答,只得默默的将衣服晾了,再去以前藏身的地室把旧衣服拿出来穿上,司律一路追着问着纠缠着,枭就是不说话,没发现人儿已经得寸进尺的半个人攀在自己手臂上,那温温热热的体温彷佛也慢慢的沾染上身,再也回不去过往的冰冷。
「我饿了。」枭说道。「等等律儿就煮饭,枭哥你再笑一次嘛,一次就好。」司律不死心,非要再回味一次不可,枭拗不过他,破天荒的配合一回,只是他脸上的肌肉没一条听话,适才是自然而然就那麽做了,现在硬要人工化,哪有这麽容易,嘴角一回儿扬起一回儿落下,哪是笑,抽筋还差不多。
偏偏司律就吃这套,乐不可支,与其说是枭的抽筋让他开心,不如说是枭答应他的要求让他开心,他高兴之余,忘情就往枭颊上一啵。「律儿现在就去煮大餐。」接着连蹦带跳,哼着歌进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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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某心好命苦,刚考试回来就要煎松饼,也不让我多休几天><”,5555~~没人性阿,虐待老板(泣奔)
第十九章
枭这人一向冷血无情,何时像这样呆傻过,只见他伫立在原地,手指悄悄抚上那还带有余温的地方,一阵从未经历过的陌生喜悦从心底猛然爆炸开来,潺潺小溪流过了乾涸的心田,龟裂的岩地中也冒出一朵朵小花,脸色一柔,嘴角浅浅再度上扬,枭的五官并不特别突出俊美,尤其毫无生气时更显得阴沈黯淡,可如今墨瞳刻上了情绪,属於人类的表情在脸上开展开来後,真宛若冰雪消融、大地回春,那真面目活脱脱就是个大酷哥……除了清纯妹妹之外的女人都会抢着倒贴的那一种,若再笑起来,恐怕真是老少通杀,荤素不忌了。
还好司律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少不得又一阵惊叹纠缠,枭在大厅坐着等,莫约一会儿之後,饭菜便端上来了,枭不多话,默默得吃,偶而看司律光顾着讲话时,才伸手夹菜到他碗里,敦促他好好吃饭,但不管煮了多少,枭一定通通都吃完,不留半点残渣。
饭後,枭照例去清洗,回来厅前就看到司律似颇苦恼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麽,枭开口问觉得别扭,又真真切切看在眼里不能当不知道,只好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静静得陪着,半晌,司律吞吞吐吐的总算说话了。「枭哥…律儿今晚有很多公文要批…不能招呼枭哥,枭哥不会生气吧…?」
这话只是表面之语,枭藏身大宅数十载,何曾需要人招呼过,更何况司律自始至终也没把枭当作客人,会问这个,不过是心里总是那麽放不下,对於枭会不会突然消失这件事还惶惶不安罢了,所以不停的确认,不停的想跟着看着枭,却还是可悲的…不停的怀疑和不安…一面还担心自己这样的一直问,会不会惹枭哥不高兴,会不会给对方一种不信任的感觉…会不会被讨厌…会不会被…丢下…
枭怎麽不知道司律的心思,他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阿…可自己实在不擅言词,不晓得怎样说话才能解除他的不安,思索片刻,枭突然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样物品,拉起司律的手,将它放在他掌心。
那是一只小巧的狼形玉饰,硬币那麽大而已,雕工非常精致,一头威风凛凛的狼在岩石上望着远方,一看就知是名家上品,尤其是狼的眼睛还镶着两颗闪烁的金黄色光芒的宝石,神气昂现、栩栩如生,一放在手上,就感觉到一股暖意源源不绝的传导过来,显有灵性。「这是…」司律抬头,不解。
「送你。」将人儿的五指扳拢,玉饰收在他掌心。「…它是我离家时唯一带走的东西,不管哪里,天涯海角,我都会携在身边。」说罢,人就像躲避什麽似的,又还佯装镇定,匆匆闪至後院。
司律楞了半晌,双目一瞠,笑容缓缓在脸上绽放开来,张开五指,那精致的小玩意就收在自己掌心,他轻轻得将脸蹭在玉饰上,眼角隐隐闪烁着水光…「…你是说只要玉佩在我身上,你就哪里都不会去是吗?是吗…是这样的吗…枭哥?」这时的司律心中充满着无可言喻的感动,还有一股模模糊糊的意念,同时也为狂喜所淹没,自爹爹离开後的孤单寂寞好像全在此时被填满了,他珍惜小心的将玉饰收在怀里,打算改天取条坚固的红线串好,挂在胸前,绝对不可弄丢了。
之後,他抱着一堆公文进书房,他相信枭哥不会骗他的,他要先专注在把公事处理完毕,然後…就有多一点时间和枭哥在一起了。
话说另一边,枭其实也无他事好做,等司律进了书房後,他就轻轻坐在门口附近,算是守夜麽?也不算吧…只是夜晚对他来说绝非休息的时间,毕竟长年的习性是没这麽容易更改过来的,枭几乎不睡觉,而通常眯眼小憩的时间都选在白日,正如同他的名号『枭』,夜明而昼昏,夜晚是刺客和宵小嚣张的时候,警觉性因此更是高涨,哪里睡得着,更何况他还身兼保护律相的职差,虽然化暗为明,但枭仍是严谨的不敢大意,而且……他并不想把司律交给其他暗部的人守护,或许是莫名的情绪作祟,想到有一个人日日夜夜的跟在人儿附近,他就无法克制急遽升起的杀意……
枭自己也没发现,就某种角度而言,他对司律竟生了所谓的占有欲,而且还是非比寻常的程度,如果他还是个影子,绝对不会有这种情绪的,因为影子终究是影子,怎麽可能占有光明。可惜他两个人,一个过去经历的都是暗部生活,不识情爱,另一个虽知情爱为何却是呆楞迟钝的原地踏步、蒙蒙懂懂,因此虽是同住大宅,却像家人那样一日日相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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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某心从火星度假回来了,大家好吗?(挥挥手)
咳咳…既然大家都还好,那某心就放心了(逃)
第二十章
出了流苏城,一路往西北,就是一片不毛之地,砂砾滚滚,寸草难生,风沙又刮得厉害,扎得人皮肤刺痛,再恶劣一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远远望去,有一队小商队正不畏艰难的行进中。
「律相,这天候太差,我看咱们今日早点紮营的好,再说,从此处到铜新,歹花上整整一天,路上可没法补给,趁现在让马儿也歇歇吧。」劭阳一头包得跟粽子似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没办法,不这样,口鼻都要吃沙了。
「也好,就紮营吧。还有,说了几次了,这次是奉命微服查案,不显山露水,不要叫我律相,我现在只是一名家境略富的行商人。」司律从马车上走下,没好气的念他几句。
「一时改不了口嘛,不好意思,咳咳…律公子,请稍坐一回儿,在下马上准备餐食。」化身为总管的劭阳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他的,当辅相时替他做牛做马,现在乔装了,还是一样供他使唤,呜呜呜呜。
话说司律其实又何尝不是心有牢骚,要不是扮作这个鬼商人,他就直接骑马奔到铜新去了,坐什麽马车呀,虽然里头不受风吹沙袭,但摇摇晃晃、一路颠簸,真把他当元宵搓了。还有此时此刻,为了顾全大局,不能亲自动手,就只得忍受劭阳少根筋的甜咸料理,他那酸甜苦辣没一项能调和,对司律这种胃觉敏锐的人来说,还真是折磨。
「枭护院坐下一起吃吧。」司律转身说道,可惜那人只是摇摇头,仍然固执的守在马车边。要是在家里,司律就不由分说的一把将人拉过来了,但现在是执行公务,他又律己甚严,绝对不容许公私不分,因此就不能坚持了。
他们会在此地的来龙去脉要追溯到五天前,昊悍召他入宫,据说西北的边防要塞铜新城出了乱子,该城除了是军事重地之外,也产铜石,前些年又因发掘到金矿而声名大噪,是帝国西北少有的繁荣城镇,因为地处偏远,自成一格,陛下也给予高度的自治权,城主达达尔一族,世代统领铜新,戍边防敌,功高劳苦,但似乎自老城主去世,新城主继位後,陆续就有许多不好的流言传出,朝廷曾派过几次钦差,但皆回曰诸事无异,这次又出民乱,陛下觉得事有蹊跷,遂让他们微服查访。
为免打草惊蛇,他们乔装成商旅,司律做商人,劭阳做总管,枭硬是要跟着来,配上他那副硬梆梆的酷脸,正好做个护院,其他精挑三四军人充作挑夫,担着一些布匹古玩,就从流苏出发了。
「律…公子,关於铜新的事情,您心里有底了麽?」劭阳边拿窝窝头沾辣汤吃,边开口问。他虽曾是前沙相的得力助手,辈份也大司律多,但实话而言,论对事的精辟分析,自己还不及这小子呢,有时他真怀疑,前沙相和御大爷究竟施了什麽法术,让一个小鬼头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聪慧非凡,早知道自己当初宁可晚干十年辅相,赖着他们家学去。
「都还没到呢,急什麽,总要先看过再说。」话虽如此,这一路过来他不是没发现到某些异状,不过现阶段还不足以说明什麽,还是到当地再看看吧。司律慢条斯理的进食,眼角偶而偷偷不着痕迹的瞄向一边的枭,又不敢看太久,才一下就连忙收回视线,心口那儿热呼呼的蹦蹦跳,最近这种情况好像越来越明显了…会不会是生病了呢?可是自己平日办公都还感觉挺正常的阿…嗯…
这顿饭不知是怎麽了结的,劭阳排了人轮流守夜,维持火堆,便各自回去休息了,司律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折腾了一个时辰後,终於还是爬起来,想说去外头走走,动一下比较好眠,人才一出帐棚,就看到枭站在边边,不禁吓了一跳。「枭哥怎麽不睡。」他压低音量怕惊扰了他人,又见枭一身单薄,只着一件黑衣而已,忍不住关心,又入内拿了件外袍递去,完全忘记这是如何不合身份的举动,别说他还漏破绽叫了枭哥呢。
枭沈默的接过外袍,却不是自己穿上,反手一摊,一股温暖全落在司律肩上。「风大,寒冷,去睡。」简短而断断续续的词汇,司律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只道:「我睡不着,想四处走走,漠夜虽然寒冷,但夜空却很美,深蓝色的长河,星光点点,笼罩了半个天地,数不完的星星…」他抬头望着望着,出了神,不禁喃喃念道:「…不知道远爹现在好不好,是不是也跟律儿一样望着相同的天空…他还生律儿的气麽…现在又到哪里了…」
思念来得这麽突然,让司律险些招架不住悲伤,他连忙乾笑几声掩饰过去,直说道:「我在说什麽阿,真是的,枭哥别介意。」说罢,人便往另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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