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过了十世纪之久…也彷佛只是弹指间,就在本小姐在心底吊念这二十年来的青春岁月时,原本抓住的手反握住我,一个反转间他拖住了我的腰,用着双脚在崖壁上煞车,如遇到断层便使轻功纵跃而下,虽急坠的速度稍稍缓和,但这样下去也会去掉半条命,我使力用着短刀在崖壁上摩擦,不想死的念头坚定着我的意志,这山崖非常地高耸,断层也非常的多,虽然紫衣人已尽量将我围在他怀里减轻碰撞,但在黑暗中为了顺利纵跃到下一个着力点,身上大小伤难以幸免,无暇顾及疼痛,异常清醒的我听到了另人振奋的声音…
「下面应是河流,我们有救了!」我转头撇向他说,难掩欢喜。
他继续煞车,感觉他的力量已渐渐在消失,圈在他後颈的手更加使力抱好,我问他:「你可会游泳?」他轻点了头,我继续说:「听这水声,想必河水很湍急,等跳水时机一到,我们便手握手跳下去,记住…无论如何千万都不要放开手…」
他黑漆的眼睛从涣散到异常专注,他朝我郑重点了头後,我看见他眼里传达出的坚定意志,就在及将跳水时他将我拉开怀抱,紧紧握住我左手,大喊一声:「跳!」
我们像两只展翅的大鸟,在空中一跃而下窜进了湍急黑漆的河水中,河水流动得非常快,冲击下我喝进了不少水,手紧握着他,现下这状况也犯不着挥动双手游泳了,这急迫的洪水会像大型推进器一样将我们带到这河水的尽头,我尽量将身子放松,使身体自然的随波摆动,想像自己就是个在水里的宝特瓶,轻飘飘的浮在上面没有重量…突然,一个猛烈的下坠,我们被抛到了空中,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完美表演後又落进了水里…这一次冲击下我们的手被迫分开,本小姐下坠得太深,在乌黑黑的河水里呛咳进了不少水…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那死亡的冰冷恐惧拢罩着全身血液…
阿岚…如果本小姐命大活了下来…我一定会告诉你…
再张开沉重的眼皮时,微蒙蒙亮的天色,灰蒙蒙的云朵。
坐起身,视线清明後看见前头处是一片大湖,不远处是一道十分险峻的瀑布,想是昏迷前就是从那里表演跳水…忽然一个反胃,本小姐一阵狂呕,将胃里淤积的河水通通吐了出来,那容量起码有一公升之多。
环顾四周,不远处有一具男屍!撑起不大俐落的身体脚步一拐一拐走了过去,将他翻转过来,原本蒙面的脸巾下场应该跟本小姐的鞋一样被河水冲了,幸好没有穿靴子而是穿刘师傅替我做的缎布鞋…见他清秀的脸上一阵苍白之色,探了他鼻息,发现非常微弱,用手轻拍他的脸:「喂!醒醒…醒醒…张开眼!」见他丝毫不愿离开梦里,忍着疼痛,本小姐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用力往他胃的部位一按,眨眼间,他身体坐了起来嘴巴大喷水,本小姐闪躲不及被他再生生洗了一次澡…
突然大後悔起这个烂到爆的叫人方法,转头怒看他,他睁开斜长的眼睛,适应看清我後,头扭一边又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见此情景,本小姐那被他惹起的一身怒气瞬间消失,这可怜人啊!那胃里胀爆的滋味儿可真是不好受!
见他吐完,我无力地坐在他对面,问他:「你可知道现在我们身在何处?安不安全?」
他气虚不已,又小咳了一阵後,才回:「如果我没想错…这里应该是接连西曜国云山的莽山---栖瀑湖。」
本小姐满脸问号:「栖瀑湖?那你说这里是西曜国罗?」
他轻摇了头:「不,我们尚在凤南边界处,不过…越过莽山就会到达西曜国天山…」
西曜国…又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我看了看彼此,这样严重的伤势是等不及救兵赶到的,何况也无法确定短时间内追兵会不会赶来要本小姐这颗珍贵的项上人头,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你还能走路吗?」我站了起来,扶他起身站好,往後看向他背,破烂的衣服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有些肉都翻了出来,虽然血已被河水冲乾净,但泡过水的伤口可得及时处理才行…熊熊想起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忍不住拍了自己一记脑袋,蓝天啊!你这照顾人的病是何时养起的阿?!
「以我们目前的伤势,要越过这莽山可能要花上许多天…」他猜出我的动向,稍作沉默後,又回打了一记。
我无所谓笑笑,朝他轻快说:「不管走上几天,本小姐都会走,我们的伤需及时处理,留在这里并不安全,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而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如何走出这山。」
他眼神定定地锁住我,脸上神情变幻莫测,最後轻吐一口气,嘴角笑了开来:「难怪楼主特别看重你…罢了,就依你说的。」
正想问他是否食神派来保护我的,他随即一呕大吐起来,我抚着他背,随着东阳渐起,我清楚瞧见那地上一滩乌黑黑的血…想必是重了淬了毒的暗器,慌张间,本小姐赶紧搜向袖口里的暗袋,那一盒小事物稳贴贴地躺在里头,喜不自胜地赶紧打开吊命那瓶药,倒出一粒鲜绿色的丹丸喂他吃下。
「这是上回去留香楼坐客,你家楼主送给我的不死丸,虽然不能把毒解了,但七日内保你无事,这一颗是回血,你也一并吞下,我们都失血严重,为保留体力还是先吃下再上路。」我倒出两粒鲜红色丹丸,一人一粒吃下後,过没多久,本小姐原本头重脚轻,气血虚浮的症状慢慢解除,见他已不再咳血,气色也渐渐从活行屍升级成一般病人,我们便在日头真正升起後朝着西曜国云山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