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他,他对那个小他很多很多的孩子的第一印象是什麽,大概就是那头像刺蝟般惹人注目的橙色发丝吧!就跟他不管倒下几次都要爬起来的毅力一样,想忘记都很难。
在那个下雨的日子,他仅仅记得如此。
『我说我看见了,朽木白哉!』
握着比一般死神大上许多的斩魄刀,一护身上的黑色死霸装上衣只剩下半边,另外半边虽然裸露,但是却包裹了层层的绷带看不到肌肤的颜色,看见那缠得密实的绷带,他可以想像这个孩子接受了多严苛的磨练。
黑崎一护,他的确是个令人惊讶的孩子。
三天前,他还无法跟上自己的速度,三天後,他不但以迅捷无伦的速度挡下了自己的攻击,还能够使用瞬步。
短短三天,四枫院夜一将他的能力提高到什麽样的程度?
『使出来吧!卍解!』
一护握着斩魄刀指着自己,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他仍然笑着,自信的笑容。
白哉知道自己的眉头比平时更紧,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怒气,只是优秀的自持力让他能够不把情绪显於外。
『不使出卍解你会输喔!』
「你如果那麽想死的话,我如你所愿!」白哉向来对这种挑衅不为所动,但今天,这个灿烂的孩子成功地让他发怒了!
白哉也很明白,不解放千本樱的话确实是对这个孩子没办法。
──「卍解,千本樱景岩。」
不同於始解的千本樱满天飞扬,片片似樱花般的利刃千亿片缠卷追逐着那个耀眼的橙色,道道猛烈的攻击几乎让一护招架不住。
双殛之丘上两股惊人灵压的撞击根本没有人靠近得了,远远观望只能看见满天尘沙笼罩双殛之丘。
轰隆巨响之後,白哉面前被千本樱击出一个大坑,而那是刚才一护挡不住千本樱的追击所造成的。一护爬起来,身上的血大片大片的洒落,苍白的绷带被染上了鲜艳的色彩,而那个孩子…竟然还在笑。
『果然,只用始解还是不行!』一护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有些摇晃的站稳身子。
白哉的脸色在听到他这麽说之後比刚才更为冷冽,黑色的眸子在深沈中跳跃着火焰,不显於外的情绪已经满溢到令他几乎有爆开的感觉。
「小鬼,你太目中无人!卍解是让你这麽随便挂在嘴上的吗!?」
「啊,是啊!」一护随性的回应二度让白哉瞠目哑口,「的确是这样。我就让你看看吧!朽木白哉!」
一护平举斩魄刀,瞬间释放出的强大灵压卷起狂风遮住了一护的身影,片刻之後狂风散去,一护一身黑长袍,手中的斩魄刀通体漆黑,看起来像是普通长刀。
「卍解…天锁斩月。」
「…你这根本不是卍解。」白哉有生以来被激怒到如此程度。
一眨眼,一护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下一瞬间那把通体全黑的刀已经指着他的喉咙。
看不见…白哉愕然,刚才是怎麽了?竟然看不见黑崎一护移动的瞬间!
一护移开刀尖,离开白哉有些许距离。只是这样的举动令白哉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你会後悔刚才没把刀刺进我的喉咙。」白哉扬手,在他身旁飞舞的千本樱立即凝聚朝一护冲过去。
粉色的花刃如云中游龙,在白哉的操控下比刚才更迅捷、威猛,一护也发现千本樱的速度比方才快上两三倍。
一护的速度是藉由压缩过的灵压来提升,所以白哉并不能完全掌握他的速度,当一护出现在他背後时,白哉几乎反应不及。
右手握着天锁斩月,这是白哉方才所能够阻挡的最大范围。手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白哉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随即滑离一护面前几十尺。
这个孩子……已经成长到如此了吗?
「我们双方都已经没有再挥刀的力气,就用最後一击来决定吧!」白哉从没想过他会有用到白帝剑的一天。
能够让他使出『歼景‧千本樱景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这个旅祸──
『好!』
即使全身是伤,一护的眼神也没有过退缩,以坚强的意志迎战一切,不管他面前的敌人有多强大,那样的眼神──美丽而纯粹。
一黑一白的灵压在经过最後的冲击消散无踪,只余一地狼籍。
一护勉勉强强以斩月撑住自己的身子不至於难看的倒地,白哉则是踉跄的往前几步。
张开手掌,千本樱早已不复刀的形状,只剩下几片无力的躺在他掌心随风而起。
『如果我是你,我想我还是会挑战所谓的规则!』
一护的话再次撼动白哉,原来他的敌人从来就不是自己,而是屍魂界压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成规。
「你赢了,黑崎一护。」
在他眼里,规则即是一切,不容许有人打破,即使是他的妹妹也一样。可是那个孩子不服输的挑战,他说,规则是人定的,当然也可以打破,所以他不管前方的阻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那样的…执着,令他无法不在很多时候想起那个如朝阳般的橙色。
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平静如水的感情开始了汹涌澎湃,原来自己的冷静如斯会有为这个孩子解放的一天。
那样的…悸动。
End/200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