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并盛町,三月。
三月正值赏樱的季节,春意绵延不绝,东风徐徐,樱花的花香味随风飘散撒落街巷阡陌,温煦的暖阳将残留的冬寒轻悄悄地带走,令其各处生长的花草树木百花齐放,生气勃勃。
但是这温暖的春意却阻挡不了隐蔽於黑暗的各方势力企图伸向某处的爪子。
阴晦深暗的无人旧舍,屋外的宅邸公寓外观略显残破,看似人烟稀少,其实这只是做为植党营私非法勾当的幌子。
在屋内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有几张陌生却眼熟的狰狞面孔若隐若现。
「老大,先生说了什麽?」
当一名大咧咧坐在桌上的雄壮体魄的男子结束通话的顷刻间,围聚在房间内其中一名矮小少年问道。
被称作『老大』的男子扯开了一个恶毒的扭曲笑容,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的双眸令人不寒而栗。
「趁菖蒲家的小丫头落单下手!」
闻言,在场的人都露出了与男子不分伯仲的相似笑容,狡诈而险恶。
阴暗潜伏,挂在夜空的月光与星河逐渐被浮动的云遮蔽,就连菖蒲家也非常不平静。
「夕空,最近尽可能别落单,他们很可能会趁你一个人找上你……」
「我明白了,父上。」
×
因为这般,所以如此。
近日菖蒲夕空出门时身边总会跟着几名黑衣人,大白天正大光明尾随反而引人侧目,所以应菖蒲夕空要求让两三名隐蔽在身边暗处保护她,除此之外还有一两个菖蒲家族的人会陪伴她。
每当这种时候,菖蒲夕空即便无奈,久而久之也就司空见惯了。
她想,如果没有人保护她,反而容易引起敌方的怀疑。
既然是趁她落单出手,那麽去泽田君家也算安全,何况有泽田君在,就算没有保镳她也能受到保护。
然而,实际上……
「……那、那个我说──」
褐发少年战战兢兢、浑身僵直不敢动弹,对於眼前面无表情却拿那双深邃黑瞳冷冷瞪着他不发一语的黑发青年感觉犹如天翻地覆般的压迫感,宛如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似的,那种眼神让他头皮发麻,连一点呼吸都丝毫不敢喘一下。
无法忍耐被这麽直盯还只字片语都不肯吐出一个字的褐发少年终於受不了地开口了,才刚道出几个字,对方眯起了眼睛让他背脊窜过冷颤,汗毛直竖。
「──想不到彭哥列家族的十代目这麽平凡,看不出有传闻那般强悍。」
孰知对方一开尊口就立刻让褐发少年直接吐血倒地,泪水横流。
为什麽第一句话是这个啊啊啊啊啊!!!
黑发青年收回宛如盯上猎物一般的眼神,让褐发少年暗自松了口气,对方下一句话却差点让褐发少年险些吐第二次血。
「究竟有没有能耐我还会再观察的。」
「你说什麽!?」
「嘛嘛~狱寺你冷静一点。」
自刚开始,银灰发少年见敬爱的十代目被如此无礼对待就一副想冲上去跟对方干架的凶猛恶虎样的狰狞扭曲表情狠瞪着,据说是菖蒲夕空表兄来着的黑发青年。
黑发青年审视完褐发少年後就迳自倚在墙边落地而坐,闭目养息,丝毫不搭理似狗吠乱叫的银灰发少年,以及死命拖住银灰发少年不让他冲过去拿炸药炸了对方的黑发少年。
端着托盘走出客厅来到庭院边的菖蒲夕空看到的就是这混乱的一幕,刹那间一阵无语和浑身无力。叹了口气把泽田奈奈交代的点心饮料小心摆放在不易被翻倒的空位,菖蒲夕空对少年们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黑连表兄就是这样……」忆起事件的缘由起於她,菖蒲夕空蹙起了秀眉,有点内疚地看了泽田纲吉等人一眼。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你们也……」
见菖蒲夕空如此,狱寺隼人顿时胸腔火气全消,扯回山本武拖着他的手臂,他切地撇撇嘴走到另一边坐下,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更何况对方针对的本来就是彭哥列了。」说起这个,本来甫消退的火又重新涌上胸口。
「胆敢跟我们彭哥列和十代目作对的都不可饶恕!!!管他是什麽家族!!!」
相对於狱寺隼人的热血沸腾,泽田纲吉反而显得万分焦虑。
泽田纲吉双手环胸,心浮气躁地来回在草地上踱步,一边思考一边念念有词地道:
「但是啊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既然是针对彭哥列而来的,为什麽又想抓跟彭哥列没有直接关连的夕空前辈呢?这也太古怪了吧……」
他想破头都想不通啊!搞不懂可瑞夫第家族的想法究竟从何而来?
「想法真是天真。」五十岚黑连眼皮没抬一下就迸出这麽一句话,在狱寺隼人没来由又想发飙的同时又接着说: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正面对上彭哥列家族根本毫无胜算的,想攻破彭哥列家族坚实牢固的防备就必须靠其他方法,所以他们才会挑上了菖蒲家族,既而想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表妹。」说罢,对於那些只会以蛮力要胁的俗人不屑地冷哼一声。「真是愚蠢至极!」
「……」气氛凝滞片刻,泽田纲吉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眉宇间的纹痕更深了。
感觉周围的气氛过於沉重,就连平常爱玩闹的蓝波他们都感受到了,不敢嘻嘻哈哈地乱叫或到处奔跑。
很奇异的,却连着几天都毫无动静,这让本就只是臆测的他们肯定了原先的想法。
菖蒲夕空出门前会打通电话给泽田纲吉,偶尔身边没跟着五十岚黑连或其他菖蒲家族的人时,还会有几名隐藏暗处的人保护着。
只是某一天菖蒲夕空虽然照样给泽田纲吉打电话,走出家门口时撞见了特别找上她的女孩子们,让习惯往泽田家跑的菖蒲夕空顷刻间忘却前一秒才告诉泽田纲吉她要过去找他。
「哈咿、夕空前辈!早安!」
「菖蒲桑,早。」
「夕空前辈早安。」
菖蒲夕空脑袋空白了数秒,怔了半天才回过神看着眼前三名笑容满面的女孩,惊讶地道:
「京子酱、春酱和库洛姆?」
「没错!」三蒲春笑得灿烂地蹦上前勾住菖蒲夕空的左臂,滴溜溜闪烁着绚丽光芒的眸子转了转与同来的好友对视一眼,俏脸上的笑靥更甜美迷人了。「因为很久没有四个人一起去逛街了,所以才跟京子酱去找库洛姆酱,然後在一起过来找前辈喔!」
「嗯!」笹川京子也笑着点点头,「正好给夕空前辈一个惊喜呢!」
「前辈现在没事吧?跟小春我们一块儿去逛逛怎麽样?」三蒲春和另外两人带着闪亮亮可爱的眼神瞅着菖蒲夕空,看的她实在很难开口拒绝,而且她也没忘还有另一边人正等着她,但面对三双期待雀跃的眼神,加上又是京子酱她们,即便左右为难挣扎个半天,她最後还是点头答应了。
与计划轨道分歧,时刻暗中注意菖蒲夕空镇日的阴影在暗处一瞬即逝,除了跟上女孩子们身後的保护菖蒲夕空的保镳,还有几名监视着菖蒲夕空一举一动的不祥黑影。
菖蒲夕空铃听着女孩子们兴奋的对话声,只字片语却怎麽也听不进耳,虽然温柔优雅的笑颜始终如一,心底却担忧着会连累不知情的女孩子们,她隐约猜想那夥人也许就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她今天得小心行事,否则即使身边有库洛姆在也会被趁隙而入……
×
「夕空前辈怎麽还没来?照理说应该到了啊……」
接到电话一如既往等候在门口的泽田纲吉频频看着手机的时间显示和左右路口,偶尔有三两走动的路人经过,但都不是他熟悉想见的那个人,这使的莫名焦躁的心情忐忑不定了。
站在门柱上气定神闲样的里包恩若有所思地沉吟着。
「根据这几天来判断,夕空的确早该到了,除非刚好有事情绊住她……」
「泽田早啊!你极限地站在门口做什麽?」
一个熟悉的少年嗓音破空而入,尾随而来的还有另外两名少年精神充沛的招呼声。
「十代目早安!」
「唷!纲!早安啊!」
泽田纲吉习惯性地笑着回应,今日的他神色显得心不在焉,眼睛直盯着手机上的屏幕,然後皱着眉觑了觑街道左右来方有无那抹杏发倩影。
里包恩瞥了心情浮躁的学生,看向笹川了平,镇定如常地发问道:「了平,今天怎麽只有你一个人?」
「唔?」
在场人都愣在原地,包含还漫不经心的泽田纲吉,个个都表情严肃而古怪。
「喔!京子和三蒲她们去找菖蒲了…说是逛街来着…」
「糟了!!」
笹川了平话还没说完,泽田纲吉面色苍白,一秒立刻朝商店街的方向奔去。其他人见状,除了笹川了平满头疑问地搔搔头,狱寺隼人也马上追上去跟在泽田纲吉身後喊着「十代目我也一起去」,山本武也拉着笹川了平往他们的方向跑。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前辈。」山本武表情凝重地说道,「总之我们得快点赶过去才行!不然菖蒲桑和笹川她们会有危险。」
里包恩则在泽田纲吉行动後跟着动身,一边拿变色龙列恩变成的行动电话一边凝着黑脸给菖蒲家族联系。
「喂,啊啊,是我。你们那边有什麽情报吗?……是吗,我知道了。」
里包恩挂断电话,二话不说就压低声音指示泽田纲极往某个方向跑,停下步伐对着尾随其後的三人命令道:「狱寺和山本跟着纲去找人,记住别惊动了对方。了平跟我过去看看她们怎麽样。」
三人的脸色都非常沉重,尤其以笹川了平为最,愧疚不安和担忧之情清晰地显示在他的表情。
「了平,快走吧!对方的目的是夕空。情况应该还没糟到哪去,库洛姆陪在夕空身边的可能性很高……」
五人兵分二路,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