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地面上的景物映成了黄橙橙的一片,也将站在一栋二层洋房前,一身白衣的男孩镀上了一层金色。
长相颇为帅气的男孩抬起头,望着直愣愣地站在二楼窗口后发呆的清秀少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身形一闪,男孩已经跳到了少年的面前,轻轻地敲了敲窗户的玻璃。侧着头,一只脚的脚尖踏在窗户外沿不足两寸的地儿,男孩保持着这种危险的动作盯着少年无神的双眼看了足足半个小时,却不见那个少年有任何反应。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举起一根手指点在了镶着玻璃的木框上,将下半扇窗户推了上去,然后迈进了位于二楼的那个房间。
捧起少年的脸,男孩带着灿烂的笑问道:“坏掉了么,岑语?”
没有得到回答,男孩弯起眼睛,用自己的额头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地撞了一下,让岑语像一尊失去了支撑的雕像般直直地向后倒去。
“嘻嘻,精神崩溃了么?”随着一声轻笑,在少年的头砸在地面上之前,男孩恰好从他身后扶住了他。
用右手缓缓地掩在岑语的眼睛上,男孩微微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后,他又笑了笑,让岑语躺在自己身上,一边轻吻着他的耳垂,一边问:“与你相遇之后,我都刻意站得很远很远了哦,你就真的这么脆弱么?”
岑语始终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岑语,要快点儿醒来哦!”男孩的另一只手也叠了上去,遮住了所有妄想落入岑语双眼中的光线,“要不然,连身体也会衰亡的哦!”
轻轻地,男孩让温柔地如同羽毛般的吻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岑语的发梢,岑语的耳际,以及岑语的脸颊上。
“岑语,岑语,岑语……”每印上一个吻,男孩就会念一遍少年的名字。
“羿云……”在男孩不懈的努力下,岑语终于有了回应。他轻轻唤了声男孩的名字,然后就没有任何的动作了,仿佛刚才的呼唤只是只是错觉一般。
羿云的手仍然交叠在岑语的双眼上,他的吻也依然继续着,同时,一遍又一遍地对着怀里的少年轻声呢喃:“在,我在这里哦,岑语!哪,岑语,继续叫我的名字,不要停下来哦!”
“羿云?”在羿云的呢喃中,岑语渐渐地恢复了意识,带着疑惑与不解,他叫了羿云一声。
眼前是一片黑暗,岑语什么也看不见,一双微凉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感到安心,因为这双手的主人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隐隐地,岑语感到有一股暖流通过那双手流进了他的身体里。虽然那双手本身是那么冰凉,但那股暖流并不是心理上的幻觉,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流动的力量经由那双手融入了自己的躯壳,温暖了自己的心灵与灵魂。因为太过舒适与安心,岑语开始昏昏欲睡,然而,羿云显然不打算让他这么轻松。
“喂喂,你还不可以睡着哦!哪,岑语,告诉我,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么?”如同预期的那般,羿云怀里的少年摇了摇头。
岑语只记得在被那种讨厌的感觉笼罩之前,自己仍是像往常一样在窗口等着羿云。然后,虽然不记得自己想了些什么,但是依稀记得心中闪过了一种绝望的念头,接着混乱的脑海里就被想要求得解脱的焦躁感所充斥。同时,一丝微薄的意识却又在提醒自己,不要相信那个绝望的念头,那是谎言。
“闭上眼睛,我要把手移开了哦!”羿云青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貌似不经意间的吐息时而拂过耳廓,时而钻入外耳道,麻麻痒痒的感觉让岑语忍不住扭动了几下,好避开这种难耐的骚扰。
羿云贴得很近,几乎没有距离感可言。虽然这对岑语来说是超格的行为,不过因为羿云从一开始相识起就没有停止过种种足以构成骚扰,类似于此或更过火的行为,所以岑语已经见怪不怪了。或许是已经成了习惯,又或许是已经被这只诡异的人形生物给污染同化了。
才刚依照羿云的指示闭上眼睛,即刻便被羿云紧紧地拥抱着,动弹不得。受到挤压的肺腑无法顺利地呼吸,而且,过分用力地拥抱让岑语感到了疼痛,所以,他挣扎了起来。
“不要动,让我抱抱你。”有点儿沉闷的声音里透着委屈,夹杂在其中的鼻音更是有种泫然欲泣的意味,“刚才,你差一点就消失了哦。不安的感觉,超讨厌的。”
通过声音传达来的紧张与焦虑,让岑语瞬间心软了。既然会感到不安,那么羿云是在乎他的吧?就像他在乎着羿云般,也许,他们之间的情感并不是单方面的依恋。带着这种想法,岑语停止了挣扎,将胸腔传来的闷痛当成了甜蜜。
“羿云,你再不放手的话,我的肋骨就要被你压断了。”不过,岑语还没有自虐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喔,”羿云含糊应了一声,却没有放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他只是放松了手臂的力度,“只要不压断就可以了么?”
岑语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保持了沉默。因为如果回答可以,对他来说太丢脸了,而回答不可以的话,羿云大概就该问他为什么不可以了。而且,他并不讨厌羿云的接近。
保持着恰好的力度,羿云紧紧地搂着岑语,将头抵在岑语的脖颈上。这个状态仿佛维持了天长地久,又匆匆仿若一瞬,之后,羿云的手开始变得不安分了。
“你的手让我感到困扰了。”淡淡的语气响起,但声音的主人却没有他表现得那么轻松。岑语依然闭着眼,却咬住了嘴唇,忍受着从腰部传来的酥麻感。然而,贴在腰侧的那双手完全没有意识到岑语的苦恼,每一根手指依然按照各自的节奏,不断重复着收紧与放松的动作。微凉的感觉渗透了皮肤,让岑语不禁想要躲避,但这些放抗却又显得那么的无力。
“仅仅只是困扰么?”羿云咬住了岑语的耳垂,令岑语发出了一声喘鸣,“就当做是这样吧。不过,停下来的话,困扰的人就变成我了哦。”
就是因为不仅仅是困扰,所以才更想要逃离这种奇异的体验,岑语在心里辩驳着。
“我没有必要为你的困扰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岑语说完,就想要挣脱羿云的束缚。
“既然如此,”羿云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弯弯的眉眼里透出的狡黠令岑语的心悬在了半空中,“我也没有客气的必要了哦!”
说着,不顾对方的挣扎,羿云将岑语拦腰抱起,往岑语的房间走去。像是想到了什么,羿云又补了一句,“睁开眼睛也没问题了呢,恢复得真快啊,嘻嘻!”
羿云说完话后,低头注视着岑语在刚才的挣扎中张开的双眼,用眼神无声地倾诉着自己的不安。他必要好好地感受岑语的存在,才可以缓解烦躁的心情。
在两人对视中,岑语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情愫。他放弃了挣扎,把发热的脸埋在羿云的肩膀上。不过,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忍不住在上面有咬了一口。羿云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等岑语再次抬起头时,羿云已经站在了岑语卧室里的那张床前。羿云侧首,对上了岑语的眼睛,他要传达的意思不言而喻。岑语看着他,眨了眨眼,犹疑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羿云的脸慢慢地靠近岑语,在两人鼻尖相抵之后,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过他的嘴唇。一阵麻痒感漾开,让岑语也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而羿云则趁机逗弄了一下岑语的舌头,接着将头部向一侧缓缓倾斜,顺势吻了上去。轻轻咬着柔软的嘴唇,充分地愉悦了自己之后,羿云才将自己灵活的舌头探入岑语的口中,欺负起对方嘴里那块羞涩地缩在角落里,异常柔软,据说是人体内最强韧有力的肌肉。
再一次咽下了嘴里已经不知被互相交换过多少次的唾液,已经被推倒在自己的弹簧床上的岑语做出了要将上下牙齿咬合的预警动作,才让羿云乖乖地停下了漫长近乎于谋杀的深吻。呼呼地喘着气,岑语顺便抬脚将羿云踹开。
“我后悔了,像你这么粗暴的家伙完全不是我的类型。”岑语撑起半个身子,满脸埋怨地瞪着羿云。
“耶?粗暴?岑语被弄疼了么?”羿云歪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表情分外的纯真无辜。
“这个可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而是我能不能接受的问题,所以,你不适合我。”岑语坚定不移地抵抗着羿云的可爱攻势,同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危险,又悄悄往后移了几寸。
“嘻嘻,”羿云发出一声轻笑,再次把岑语压倒,“岑语太害羞了哦,居然口是心非,你心里明明就很喜欢嘛!”
“生理上的感官是一回事,心理上的感受有时可以是完全相反。我并不认为我有必要因为觉得舒服就喜欢上那种窒息与失控的体验。”岑语一把推开羿云,蹭蹭蹭地又往后移了几寸。
“嘛,多尝试几次就会自然而然的喜欢上了哦!”羿云笑眯眯再次压制住岑语,而岑语则悲剧地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紧贴在床头的墙壁上了。
“那,那……”岑语“那”了半天,愣是没有办法把一句话给说完整了。
“什么?”满是笑容的羿云又逼近了几分,眼中带着戏谑的盯着岑语,在无形中对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那,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被这么可怕的笑容盯着,岑语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不要乱来。”
“放心,乖哦!”羿云在岑语的额头亲了一下,达成目的后,他的眼神又变得异常的温柔了。
于是,岑语再一次沦陷在羿云漂亮迷人的双眼之中,傻愣愣地被扒光了衣服。专注地凝视着令自己心动不已的情人,羿云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了岑语,引起对方的一阵颤抖,然后——再次被岑语踹下了床。
“你这个混蛋,冻死我了!”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的岑语因为寒冷而全身发抖,拉过被子,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我不做了,说什么都不做了!你休想再碰我!”
羿云呆愣了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怨念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开始装傻,企图再次将岑语蒙混过去:“呃,哈哈,抱歉,我一时疏忽了哦!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嘛!好不好?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哦!”
在反复尝试下,羿云终于确认岑语是真的死也不肯上当后,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
“羿云?”岑语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疑惑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羿云换下了微笑的面具,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庄重地说道:“这将是你我的第一次零距离接触,也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过身体与心灵的接触来相互传达自己心中的爱意。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够给你留下最好的印象,请不要拒绝我。”
说着,捧住了岑语的脸,反复地落下一个又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贴在岑语脸上的那双手依然透着微微的冰凉,不过,却不像刚才那么寒冷彻骨。相反的,还有一股暖流通过那双手流进了灵魂的深处。
“你要离开我,如果我没理解错误的话,那么,我拒……”听出了羿云所说的话语背后的含义,扭曲着想哭却又拼命忍着的脸,岑语想要拒绝,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羿云给稳住了双唇。
凝在岑语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如果在倾诉了爱意之后就要分开,那么他不要。除了羿云之外,他什么都不要。
“不要哭,我会心疼的哦!”羿云用手擦拭着岑语的眼泪,耐心地向他解释着,“还记得刚才的事么?之前,你的意识几乎就要消失了呢。”
看到岑语点了点头,羿云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说过的吧?能够靠近我的人,全部都注定会死去哦。不管我本人的意愿如何,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虽然没有尝试过,不过如果暂时离开你的话,也许就能够让你被死意所侵蚀的心灵得到修复的机会,那么我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我会回来的哦,然后跟在你身边,或是带你离开这里,只要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所以,你也会等我的,对吧?”
“嗯。”岑语点了点头,给于对方肯定的回答,同时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处,“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我会等你的。只是,我不能理解,你想要和我做的这种几乎算是自我放纵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这种行为本身只是满足了繁衍的冲动,以及相应的,会得到作为奖励的愉悦感,这和我们的感情以及约定有什么联系?”
“嘻嘻,你真可爱!”羿云又一次将吻在岑语的额头上,“这种行为本身并不算爱,但是,通过身体的接触来传达与感受相互之间的情感或是意念,对人类来说却是必要的哦。很多时候,只要言语往往是不够的呢。我希望能够让你更充分感受到我的心意,然后,我们再次相见的可能性才会增加啊!即使你现在看上去很正常,但是我仍然很害怕我离开之后你会想不开呢。除此之外,我自己也很需要通过身体的联系,来确认你还在我身边。你要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投入这么多感情哦!”
说到最后,羿云自己也开始变得有点儿抑郁,无力地垂下了头。
岑语眨着眼睛,盯着羿云不住地看,然后突然决定了什么似的,挺直了背脊。他按住羿云的肩膀,主动地吻了上去。
受到岑语的影响,羿云也激动了起来,撩起自己的衣服,扔在了一旁。岑语的注意力被羿云露出的身体所吸引,还是一如既往的诱人。这么想着,岑语的嘴唇贴上了羿云漂亮的锁骨,双手也开始在那迷人的肌体上游走。而羿云,则以更强烈的方式来回应岑语的热情。
很快的,两个人像是被情感的旋风卷起的两片叶子,先是无意间的碰触,然后随着接触的增多,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不断地摩擦与纠缠,直到双双化作齑粉,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