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雷尔在传道院待了两天,期间也问了不少那些“病患”的话,大部分的叙述都和艾德一样,都是用过晚餐後便感到全身疲惫、然後睡一觉之後便发觉浑身无力四肢发软,身上出现不明的瘀伤。
不过,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的病人全都是从邻近的各个村庄前来寻求帮助的,鞍马镇上本地的居民一个都没有,当然,这得排除那个不幸死去的女孩艾莎,可克罗姆也说了,她和那些中了诅咒的人似乎并不相同,更像是单纯的巫术所为。
而且,其中并没有那两个灾厄降临的村落的居民,他曾经打探了一下,据说那两个村落的居民在前几天都陆续好转、而被送回他们的村落去了。
……这期间一定有甚麽问题,两天过去了,他有些焦躁,甚至思考着要离开这里秘密的潜回镇上。
毕竟在这样等下去也是不行的,虽然要躲过镇上的卫士有些麻烦,但他想他应该还是办的到的……虽然这两日他的力量一直持续地在流失,他无法确定到底是因为自己待在传道院里太久还是诅咒的副作用。
他正想要找克罗姆谈谈,却被其他的服事告知教士
况且比起这些,他更想探求夜魔诅咒的真相,原先他人还在乌利亚城时,曾猜测这个传说也许是人为造假的,用来掩饰那些奇怪力量所造成的现象,几日前他在村庄落脚时却发现不论老少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不过当地的耆老拒绝回答他的追问,以不想触犯夜魔禁忌的名义……夜之魔到底为何,这几天他也曾问过贝雷特,但对方也不清楚──『当然,你们人类给恶魔取了非常多奇特的外号,说实话其实我们根本没一个记得清的。』──恶魔是这麽说的。
奇怪的是这样的传说却只流传在靠近雷鸣群山一带,至少在乌烈德王国其他地方据他所知并没有相似的传闻。
不经意地他来到藏书阁附近……这个时间服事们都在用餐,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些日子他在生病的民众谈话中得知这附近的文献典藏几乎都收拢在此,鞍马镇的传道院已有百年历史,也许会有什麽文卷谈到那东西也说不定。
法雷尔小心翼翼的溜进空无一人的藏书阁,位在传道院一角的藏书阁独立於主建筑,要经过一道长长的回廊,这座书阁似乎不像主建筑经过改建翻修,一旁斑驳的石墙告召着世人它长存已久的历史,法雷尔四处张望着,发现墙角的纹饰都已经被岁月给磨平了,不过可以从残存的轮廓看出当年的辉煌。
斗室大小的书阁却摆满了比人还高的书架,上头的藏书新旧参差,当他正打算开始仔细凝神的寻找,却在书架间找到一本被乱扔在摆放整齐的书群上的一本古书。
他谨慎地将它拿下,小心翻开斑驳的书页,从泛黄的污渍和霉斑看来,这本书起码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北地古卷?」随意浏览过几页,里面记载包罗万象,既有北地的物种水文、历史变迁,还有不少传说奇谈,并没有着书人的署名,从笔迹和纪载的语气看来,似乎非一时一地一人之作。
他在最後一页翻到了夜魔的纪载。
上面写的不多,仅有寥寥数十字,和他听闻的一样,入侵睡梦中的人们,成为他们的梦魇。
「新月之下黑夜之子,幻影犹似梦魇疾行,寒惨呼啸扫荡群山,以夜为名寂灭一切……」在文章纪载的最後,纪载了一段不知名的俗体诗。
法雷尔想起了几日前他刚到那不幸的村庄时,似乎有小孩嘴里唱着这首歌,当然马上就被一旁的大人给制止了,这首作者不明的俗体诗不知道何时开始在山脚下的聚落传唱至今。
他将书摆回原处,悄声无息地离开了藏书阁,轻声默念那几句诗,转过回廊的转角,却被一个老人叫住。
老人穿着制式的服饰,是传道院给来求诊的病患们准备的,可见老人大概也是因为“诅咒”而前来寻求治疗的人。
老人家看上去气色还好,估计是情况比较稳定因此出来散散步。
「年轻人,你是外地来的吧,从没在这附近看过你。」老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混浊的眼睛眯起盯着他,「现在是老了,以前老朽可是西萨卡兰的游商,这附近一直到山口都是我的地盘。」
「没错,我是旅行中的法师,对治病有些心得,老先生是因为夜魔的诅咒所以来这里的吗?」
「甚麽夜魔的诅咒。」老人家有些不屑的说道:「像老朽这麽见多识广的人才不相信啥劳子鬼诅咒,估计只是传染病罢了,真要是夜魔的话老朽早就没命了。」
「……此话怎讲?」
「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在这,八十几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怎麽回事,我那个年代可是从来没听说过甚麽夜魔,八成是父母编造骗小孩的玩意吧。」老人说着说这便爽朗的大笑。
「您说的是真的吗?!」闻言,法雷尔激动地向前一步。
似乎是被法雷尔的样子给吓到,老人家有些奇怪的回道:「是阿,这几年才开始在附近流传的。」
眼看法雷尔似乎很在意这话题,老人拿出了放在身後的破旧记事本,「我刚刚在空病床底下捡到的,似乎是前一个病人的日志,既然你对这怪病有点研究那就拿去吧。」
「谢了!」
匆忙翻阅起那本日志、一边走远的法雷尔,并没有注意到那名老人在他转身後,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後,慢慢消失在阴影中。
在夜间最後一次巡视病人後,克罗姆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就寝。
没想到在打开房门时,却有一名意外的访客。
「法师先生?这个时间来找我有甚麽事吗?」尽管法师深夜时的叨扰并不符合礼数,教士仍是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我有事找你谈谈。」法雷尔摆摆手,「不请我进去坐坐?」
教士对他无礼的要求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替他打开房门後温和的说:「请吧。」
法雷尔四处打量了一下克罗姆的寝室,有些意外的是里面几乎甚麽都没有,只摆了一张床,比他借住的房间还要寒酸许多。
身後传来喀嚓一声,克罗姆把房门给锁上了,法雷尔见状也不觉得奇怪,反而笑了一下,「我看我还是开门见山的说了吧,教士──不,你根本不是甚麽教士吧,克罗姆先生。」
「……您是不是太累了,今天很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克罗姆面上仍是一贯的微笑。
「这本是在这里治疗过的病人所写的日志,掉在床底下。」法雷尔笑了一声,「你没有发现,对吧。」
「噢,没有收拾好是我的错,可以请你把他交给我,我会处理──」
「热雨月,月中,新的教士被派遣到这里,据说是土生土长的首都人,他是个很亲切的人,他握着我的手时我感到我的病有了明显的起色……」法雷尔打断了他,开始读起其中的内容。
「几日後他领着我进行了“仪式”,我从没感受到如此快活过,就像新生一样,那些瘀伤不药而癒,虽然奇怪的是让我感到十分的亢奋……而且我彷佛……我不知道这是梦还是……我在子时苏醒,一遍又一遍的徘徊,我来到了我隔壁的床间……我竟然渴望去……去撕咬和我一样的病人……」
「教士听了我的话,说我多心了,他在我的身上用红色的颜料画了一个圆形图腾,里头有五芒星,他说那是封印住邪魔的咒符,然後……我再也没梦过那种可怕的梦了,隔日我便获准回家了……只是……」法雷尔念到这里便阖上了日志,克罗姆的微笑似乎消失了,嘴角僵硬的弧度有些不自然。
「热月时首都的人事异动都会经过我的眼皮底下,确实有一个克罗姆教士被派来这,但是,土生土长、调到这里不过月余的首都人克罗姆又怎麽会和当地的居民马可仕从小玩在一起呢?」
「你不是真正的克罗姆吧,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
free2期和DMMD
夏天果然是腐女的一大胜利阿(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