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蕾,你怎麽在这里?」
站在我眼前的熙蕾,跟平常在学校的穿着略显不同。她的长发绑成了清爽的高马尾,穿着简单的白上衣及合身的浅蓝色牛仔裤,腰间随意绑着红白条格的衬衫成为了调和整体的焦点,最後搭上运动鞋让她更显得活力十足。
此时的她,在我眼里,却依旧隐约感受到她平时散发的文学素养。
「我才想反问你呢,你不是跟你室友有约吗,怎麽一个人会出现在这?」
「刚刚的确是我跟室友一起,但现在是一个人。」我笑着说。
「所以?」她的表情有些困惑,那感觉在我眼里却显得有些可爱。
「我室友约我来散步,她目前在凉椅那休息,我一个人在这欣赏大自然的美。」
「原来如此。」
她听懂後露出了甜美的笑靥,而我也望着她露出了微笑。
说明完後,我瞥见她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感到有些好奇。
「你在拍照?」
「是呀,拍照是我的兴趣。」她边说边将脖子上悬挂的单眼相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脸上依然很自然的带着笑容。
「真不错呢。」
「有兴趣试拿拍个几张看看吗?」
「咦,你确定?」
她走进到我面前,将单眼相机整个拿递到我的面前,很显然此刻的举动,代替语言正等待着我回覆。
「单眼相机很贵,你不怕我这个初心者等会摔到吗?」我难免会担心,所以不敢伸出手。
「我相信你。」
「咦?」对於她突然说的话,我顿时还不太能理解。
「因为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它在你手上不会受伤。」
此时我感受到原本内心还怀着紧张的感觉逐渐消失,熙蕾的话让我很自然的伸手接过单眼。
「那我就借来拍个几张罗?」
「嗯。」
自高中後,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碰过单眼相机了,起初拿在手上的重量顿时有些陌生,努力地先用双手稳住了相机,我才安心的开始寻找周遭想拍的景色。
过程中,藉由透过相机显示的萤幕画面,我感觉自己瞬间回到了高中时期。
「说起来,你拿相机的方式,根本不像从你刚嘴里说的那样。」熙蕾的声音从我的後方传来,似乎意外中却显得十分好奇。
「不像初心者?」
「看你专注的拍照就知道了。」
「被看穿了吗?」按下快门,清脆的喀嚓声响起,我傻笑的回答,而熙蕾似乎站在离我几步的地方站着看我拍照。
「高中曾拿过单眼几次,不过由於我当时是穷学生,最终还是只买了一台数位相机继续拍。」淡淡地速说完也拍了几张过瘾後,我停下继续按快门的动作,将单眼递回。
熙蕾接过相机,见她似乎正点开我拍的照片时我有些紧张。
突然间,她默默地开口。「对你来说,拍照的感觉是什麽?」
「这个嘛,有时我拍照时会被情绪所影响,有时则是照着景色的气氛有不同的感觉,所以我很难跟你说我大致上所认定的感觉。」
「应该有听过吧,有人说,一个人拍出来的照片可以代表摄影者当下的心情。」
「嗯,曾听过。」
似乎是看完後的她,停顿几秒才把单眼镜头前的保护镜头盖上,将单眼收回相机包里重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後才又接着回答我,「先说,我没有探查你心事的意思。」
「嗯。」
「你应该是个把心事闷在心里的人吧?」
我愣了几秒,又些迟疑的开口。「连这都看得出来?」
她沉默了几秒,撇开直视我的双眼,似乎若有所思的望着高大的树木,有些犹豫是否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透过你的照片中,猜测觉得你应该有个很深的纠结在烦恼,从你的拍的取景和构图中,隐约地藏着有些强烈但努力低调的情绪。」
「是吗……原来透过镜头所拍出来的照片,还是很容易轻易看穿的呀。」
「可晴……我……」
我看着熙蕾一脸愧疚,赶紧又补了几句,「别说对不起或抱歉,我想在我身边人,隐隐约约都猜出我在烦恼事情,只是,都在选择等我自己开口说。」
我苦笑的顿了一下,「因为……我总是爱藏心事自己当闷葫芦呀。」
「可晴……」
「那,有既然这样,你认为有什麽方式可以舒压吗?」
当我说完只见她眉头皱紧,闭着眼彷佛很努力的思考着。
「拿你平时的舒压方式也行。」
「试着,一直去在乎所烦恼的事情。」
「以毒攻毒?」
「算是吧,我之前在书中看到的,里头说,越是想着要遗忘,反而更加容易让记忆更深刻,所以想要遗忘,就持续想,直到厌烦後,或许自然会忘记的。」她侃侃而谈的表达主意,而我半信半疑的姑且默默地接受了。
「但,如果很痛苦,还是可以试着用其它方法去解决的。」
「谢谢,我身边的人原来都比我更加耀眼,让我感觉自己只是路旁的一朵小花而已呢。」我故意开玩笑的说,但眼前的熙蕾的表情却让我感觉自己说错了什麽话。
「可晴,你如果是路边的小花,肯定有一天会让某个人,发现你的美而找到你的。」
只见她突然间激动的看着我,我浅笑地表示不予置评。
「她是等待某人发现而未绽放的花苞,所以一定有机会的。」然而,不知何时,可欣的声音从我左後方传来,她的出现稍微让我有些讶异。
「你偷听?」
「你认为呢?」她摆摆手一脸轻松模样,让我更加怀疑了。
「八九不离十是偷听。」
可欣露出了笑容,「光明正大的听应该不犯法吧。」
「毕竟,你都说自己爱藏心事不说出口,要我偷听我被你骂都甘愿。」她望着我露出了坚定的神情,「而且要骂也是我先骂你。」
「为什麽要骂我?」
「坏东西放久会臭这道理知道吧?」
「嗯。」
「心事闷久变成病,自甘堕落到时没药医,你想这样吗?」
可欣毫无疑问地说出了可能会造成的灾难,所以被她一针见血狠毒的发言砍了好多把刀的我,真的不意外。
「对不起。」
「谁准你说对不起了,你这时要说谢谢才对。」
「嗯,谢谢你们。」
「乖孩子。」可欣说完的此刻,熙蕾的脸上也才再度看着我恢复了笑容。
如果选择遗忘很痛,那不要执着的去想着他吧。如果真的厌烦了,那代表也没什麽好放在心中烦闷的。如果忘不了,那就再想其它办法解决吧。
因为我身边的人给予了自己胆怯的勇气,若只是等候又如何往前呢?
顺其自然,换个心态想而非被自我束缚了。
脑海中曾经模糊的身影,似乎正逐渐显现鲜明的身影,记忆中试图遗忘的那个人……
顿时我感受自己解脱了不少,心中增添了不少期盼的心。
「可欣、熙蕾,我们一起去吃冰吧。」不顾还未听到她们俩的回应,我拉起了她们各自的手,自顾的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