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
「小石子,是我。」电话那端传来耳熟的女声。
「小童?」石梓希诧异的问,「工作都结束了吗?」
「嗯,终於完成了。」小童吁了口气,「为了庆祝工作结束,我打算去大吃一顿,跟不跟?」
「跟!」唯一能诱惑石梓希走出房间的,大概就是美食了。
「好,那等会见,在糖部屋。」电话那端带着隐隐笑意。
「嗯!」笑眯眯地挂上电话。
石梓希嗜甜如命,只要是有甜点又是金钱许可的地方,她都乐意光顾。而糖部屋正是她早就想去的咖啡店,只是碍於没人陪伴,所以连尝试它最出名的蜜糖土司的机会都没有,今天终於有口福了。
石梓希讨厌一个人在店里吃饭、讨厌一个人走在街上、讨厌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生活必需品回家……那样真是太寂寞了。这大概也能间接解释,为何她宁可宅在家里吃单洛带来的讨厌便当,也不愿自己出门觅食的原因了吧。
可虽然她害怕孤独,却又矛盾地享受独处。所以她才会选择现在这样离乡背井的生活、无需同事的工作与没有室友的住所。
她就是这样矛盾的人,有时候连她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些什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喜欢安於现状,以致於每逢变故时,无论好坏,都令她不知所措。
就像单洛的出现一样。
他的存在令她慌乱,又是开心又是困惑又是焦躁。开心他们能更近一步、困惑这段关系能维持多久、焦躁结束之後她该怎麽抚平自己的失落情绪。两人的关系并不算明朗,停处在一个相当暧昧模糊的阶段,或许未来的那些事都是多虑了,但她却无法阻止自己不深想下去,她很迷惘,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米在她脚边磨蹭着讨要抚摸,而她只是望着手机兀自沉思--在那天约定一起吃饭後,单洛自作主张拿起她的手机将自己的电话、电子信箱、地址……等联络方式全都输了进去,还硬是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设为快捷拨号『1』。
他略显孩子气的举动让她觉得无奈又好笑,能拿到他的联络方式固然很好,但她知道自己定是没胆子拨下这通电话的。
但他这样的行为,会让她产生错觉的,一种他们很亲密的错觉。
「喵喵喵!」小米打断了思绪,她倏地回过神来。
啧,与小童的约会都快迟到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急急将手机、钱包塞进包包里,抓过钥匙,安抚挡在家门口不让她出去的小米,并承诺一定会带着起司鲔鱼罐头回来後,才匆匆忙忙赶往糖部屋去了。
***
童沁妤是石梓希的好友,自国小开始就同班到高中,最後两人还幸运地上了同一所大学。这对朋友的感情一向很好,两位大女孩即便身处异乡,却不觉孤独。因为她们知道,对方绝对会为了自己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童沁妤是个相当有主见的女人,强势却体贴,总是用着蛮不在乎的言词来伪装她说不出口的关心。从国小开始便展现了对石梓希如长姊般的强烈保护欲,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小石子或是占她便宜。
本来童沁妤是在一家室内设计公司里上班,两三年下来也攒积了不少人脉,所以在被老板色眯眯地打量几次後,她便开始准备退路。当老板不规矩的手抚上她的臀部时,她赏了老板两巴掌,并用九公分的高跟鞋狠踩色老板脚背,最後豪迈地说完『老娘不屑要你那几个臭钱!』後,昂首阔步离开公司。
而一年後的现在,她不但有了个私人工作室,还拥有了一群死忠客户,非她不可。
石梓希边想着小童的辉煌事蹟边踏入糖部屋,在一桌桌的客人里找寻她的身影。
「呦!」一头红色极短发的女人朝她招了招手。
「……小童?」石梓希不确定地朝她走去。
「造型不一样,长相可没变呀。」小童俏皮的眨眨眼。
石梓希赶紧坐到她对面,嘴里强辩:「我可不是认不出你来喔?只是场面太惊吓,我一时无法回过神来而已。」
「只准是太惊艳,不准是太惊吓。」小童笑着将刚送上的拿铁及蜜糖土司推过去,「我先帮你点了,这顿我请。」
「这麽好?谢啦!」石梓希也不跟她客气,见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疑惑问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欢这些?」
「你的喜好早被我给摸透了。」小童无所谓耸耸肩,「况且不管哪家店,你点的东西都差不多,要猜到不难吧?」
石梓希热衷於所有巧克力制品、讨厌草莓跟抹茶,喜欢喝咖啡却只敢喝拿铁,咖啡因太强还会心悸……小童轻易的就能猜到她会点的产品。
「哈,说的也是。」她边进攻甜滋兹的下午茶边调侃小童,「你怎麽舍得你那头乌溜溜的长发?周皓大概心疼死了吧?」
石梓希还刻意加重了『乌溜溜』三个字,周皓可是标准的长发控,他热衷到自己也留着一头长发。
还记得小童曾咬牙切齿的指着他鼻子:『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我乌溜溜的长发!』
对方竟然一脸凄绝,忍痛说:『当然……是你。』
那表情态势,让小童更是怒地掐住了周皓脖子。
直到现在,这事还是常常被她拿来揶揄这对『乌溜溜』情侣。
「哼,本姑娘就算剃光头,也轮不到小皓子插嘴。」小童抿了口蓝山,唇边带着恶作剧的笑意。
「真想看看周皓当下震惊的表情呐。」石梓希坏心眼的说。
「我今晚会去Still演奏,你就一起来吧?」小童看见对方犹豫的神色,补充道,「不但可以听我的琴,还可以看小皓子震惊呆楞又白痴的画面喔?」
「我去!」回答迅速。
「啧,你就这麽想看到周皓震惊呆楞又白痴的脸吗?」居然还凌驾在听她弹琴上!哼!吃掉你的冰淇淋!小童假装瞋怒地狠狠挖了一大匙蜜糖土司上的冰淇淋。
「怎麽可能嘛,主要当然是去听女王陛下的演奏罗。」石梓希打趣着,不过实际上她却是想到,或许单洛也会到Still去?毕竟她与他真正相识的地方就是在那里。
「那喝完下午茶,先去你家?」石梓希家离Still比较近,平常她也喜欢去她家蹂躏那只傲娇的猫。
「好啊,不过我得先去宠物店买些鲔鱼起司罐头。」石梓希好心情地又嗑掉一半甜点。
「啧,那个小米虫又打劫你了?」看我等一下怎样教训牠!小童阴恻恻想着。
「哈哈,让牠听见你又这样叫牠,牠铁定翻脸。」虽说会翻脸,但小女王碰上大女王,可是半分胜算也没有。
「你这猫奴!难道你没发现那只米虫根本没把自己当做猫吗?」
「我知道啊,牠是贵族我是家仆嘛。」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啧啧,你完全被牠吃的死死的啊?」鄙视你。於是她又偷挖了一点冰淇淋。
「我早就认命罗!」石梓希笑着跟小童争夺残存的冰淇淋。
两人又聊了一阵才心满意足离开糖部屋,在宠物店逛了许久後,便一起回了石梓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