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兄弟進行式(因聿同人) — (十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静止了。

风蓝站在虞因小聿两人面前,眼睛注视着那名显形出来的女鬼。

“你好,我叫风蓝,是负责引导你的死神,请多多指教。”

不变的亲切笑容不变的温和话语,风蓝在面对女鬼那一身恐怖的外表时并没有露出任何厌恶的表情,相反还很有耐心地自我介绍道。

虞因从风蓝身上看到了所谓的专业素质。

这让他想起了他们这边的心理医生,也是这样一步步地让人放松警戒然後开始进行治疗。

对於死神到底都是做什麽的风蓝并没有多说,不过这样看来,估计也是属於心理辅导那种的工作。

“死神?”

有如石头刮过玻璃表面所发出的刺耳声响般,沙哑的女声在空洞的同时也让人从心底上感到毛骨悚然。和之前在空旷的地方听到的不一样,这一次,在密室空间里面,女鬼的声音被四面墙壁相互反弹着,让本来就不舒服的细微声响变得刺耳难耐。

虞因下意识就捂住了小聿的耳朵。

後者看了他一眼,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奈了一下之後也没有说什麽。

在不知不觉之中,小聿也习惯了这种随时都被人保护着的感觉。他知道这种依赖性不一定会是好事,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下去。

新的家人新的哥哥,都让他觉得生活充满了温情。

这种感触他不想失去。

如果说有什麽事情是现在的他最害怕的,那就是失去此刻捂住他耳朵的手的温暖。

小聿下意识看向女鬼那边,同样是紫色的眼睛,但却有着不一样的光彩。

尽管是人造的,但到死依然无法脱落的色彩,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对方身体的一部份。

每当看到那双眼睛,小聿就不由得会去想,要是那时候虞因没有阻止自己,他是不是也会成为和这个女鬼一样的人?

只记得复仇,忘记了所有的东西,就连自己到底爲什麽而复仇,或许也会不知不觉地忘记。

仇恨的种子就像毒品,如果不去正视就永远也无法摆脱。

小聿很庆幸自己当初有去听虞因说话,否则他就真的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那时候的自己得到了救赎,那麽这名女死者时候又会被救?

小聿把眼睛转向风蓝。

如果可以,他希望对方也能得救,所以他只好去相信这名自称死神的男子。

女鬼对於风蓝的自述感到了疑惑。

在这里这麽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死神。

或许在刚死去的时候她曾经幻想过会被死神带走,但时间一旦久了,最初的幻想也跟着残酷的现实而破裂。渐渐的,她就忘记了这种想法,本来只是爲了等待救赎的时间现在变成了复仇之刻,越是在这里多留一分一秒,她的心就会增加多一份怨恨。

爲什麽当初死得时候没有人去救她?

爲什麽她祈求了这麽久都没有人来挽救她?

爲什麽到了现在才想起要来救她?

这些问题几乎在风蓝说出自己是死神的瞬间就划过了女鬼的思绪。

等得久了,累了,最後剩下的就是满满的恨意。

既然无法得到救赎,那就只能继续憎恨下去。她只剩下这条路走了。而恨得久了,就会忘记当初自己想要被救的心,因为恨得久了,所以所有事情都麻木了。

“哈,哈哈!死神?这都多少年了?现在才出现?你们死神当我们这些死人是什麽啊?我一直都在等,等着某天你就会出现了,然後日复一日地在等……我等啊等,於是呢?最後我等到了什麽?对,我等来了死神,但同样,我也等到没有耐性了!凭什麽我等了那麽久你们不出现然後当我不等了得时候你们又出现了?想要带我走?我凭社麽一定要听你们这些死神的话?我受够了!我不需要死神!因为我已经不再去等了!你们这些死神都和那些男人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沙哑刺耳的声音带着突然出现的旋风刮得虞因全身上下都在刺痛。这是无差别攻击,而这种攻击只会在身上做成小伤口,但伤口多了还是会死人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虞因抱紧了小聿。

後者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开对方的怀抱,最後只好伸出手反抱住虞因。

一味地被人保护着不是好事,但他没有力量,所以他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想要保护对方的心情。

小聿知道自己的双手可以保护的地方不多,但他还是想要努力地抱紧这个温暖的身体。

自从和虞因在一起之後他就知道鬼一旦发疯是可以害死人的,所以他害怕,一旦小小的失神过後,虞因就会在自己眼前变成一具冰冷的屍体。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於这种范围性攻击,身为死神的风蓝明显地不为所动。他依然站在他原来站着的位置上,身上没有一丝的伤痕,除了被人刮起而不停摆动的衣服下摆之外,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出被女鬼攻击影响到的迹象。

“对不起,我来迟了。如果你觉得恨,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一件事,不管是任何愿望,只要我可以做到我都会为你实现。但作为交换条件,在愿望实现之後,你就得跟着我离开,这样的条件,你觉得如何?”

看着女鬼发狂的样子,风蓝提出了和平的解决方法。

依然是不变的笑容和不变的温柔话语,但不知为何,这样的话以及这样的语言内容,会让虞因想到了恶魔的呢喃。

直觉告诉他有着危险逼近,但身体却不知为何无法动弹。

怨毒的紫色视线静静地看着风蓝,就在虞因觉得事情也许会变得很糟糕的时候,女鬼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他们这边,咔咔咔的奇怪笑声从喉咙中发出。

“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只因为你想带我走?”

女鬼仿佛被取悦了,笑得一脸开心。

“那好。既然你可以爲了这样而不顾一切,那麽我就姑且答应你的交换条件。我本来只想叫你杀了所有的男人为我报仇。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的愿望只有一个,杀了那个抱着那名紫色眼睛少年的男人,只要那个男人死了,我就会跟着你走。如何?这样你能做得出手吗?高贵的死神能够爲了我这种罪孽深重的死人弄脏自己的……”

女鬼的意图只是想为难风蓝,她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还会有人会爲了她而奋不顾身。她的原意只是爲了为难,但是她挖苦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条鲜红色的弧线在空中飞起,伴随着挥之不去的浓重血腥,那名棕色头发的男子就这样突然被腰砍成了两段。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女鬼来不及反应,而察觉到危险的虞因则来不及逃走。

所以当小聿终於明白自己的双手爲什麽被染红了的时候,他手中的人体已经开始慢慢失温,渐渐地,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屍体。

一具只剩下上半身被自己紧紧抱住的屍体。

“不——!!!”

尖锐的叫声带着崩溃的希望化成了绝望的尖叫。

当女鬼反应过来时,那个一直努力保护着紫眸男孩的男子已经死去了。而那个和自己有着相似瞳色的男孩,紫色的双眸则染上了和自己一样的绝望和憎恨。

“愿望达成,这样,你就愿意跟我走了吧?”

温柔的银色瞳孔注视着女鬼,风蓝脸上的笑容依然亲切,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永恒不变的完美一样,温和,亲切,如阳光般灿烂的温暖笑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而唯一显得不一样的,就是他手中突然多出来的一把染血镰刀。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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