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你不会有事的。”又是这道声音,又是这烟雾缭绕的梦境,又是那飘渺的人影。正低声温柔地喊着她的名。
麻小布难过地呜咽了壹下,无法出声。奇怪,为什麽身子不受控制了,浑身是火辣辣地疼,似全身血液被抽光了,不想呼吸也不想让心脏跳动了。因为每壹点牵扯,都让这身躯疼痛难忍。
她想要永远这样,安静地睡下去。
“小布,你不可以睡,你快醒来,虚夏出事了,你快睁眼。”温柔的声音充满着急,像恨不得伸手摇醒她似的。
虚夏?他怎麽了?麻小布开始着急,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挣紮起来。
梦境外,虚夏的眸色红至最深,像隐约的黑色。白童和七焰围成壹个圈,运着真气,圈的中心,是麻小布冰冷的屍体。虚夏结着手印,瞳孔壹瞬不瞬地定在麻小布身上。
他身上耀出壹道粉色的光芒。白童冰冷的面容壹敛,也双手合紧,身上同时射出壹道白的的光芒。七焰身上的光芒,自然是红色的。他们准备协助虚夏,用他的瞳术救回麻小布。
顿时,风云变色,潮波暗涌,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三道光芒交织成霓虹般的颜色闪烁,集体冲麻小布射出,私梦幻般的境界。虚夏的眸子渐渐黯淡,力量却越积越浓三人的力量均冲至最顶峰。
蓦地,圈中心的麻小布嘤咛了壹下,三人顿显喜色。更是加足了劲发功。这时,虚夏用腹语对七焰和白童说:“麻小布醒後,告诉她,我见她没了气息,便离开不再追随她了。”
七焰和白童疑惑,却不加追问,心底隐约了然。自古死而不可复生,恐怕是虚夏壹旦违背天命救了麻小布,自己定是得承受什麽苦难。但,为了她,他们也顾不得那麽多了。
小布,你要在记忆里留下我绝美的模样。虚夏深情地壹瞥。却发现躺在三道光芒中心的麻小布侧了壹下身,艰难地睁开眼。刚好四目相对,他赤红的双眼,激动得滑下两行血泪。
而麻小布看见他这样,内心顿生惶恐,虚夏快住手,怎麽了?他眼睛怎麽了?
虚夏却以为,麻小布眼底的惶恐是对他此刻狰狞的模样。此刻的他,容颜失色,目光黯淡,颊边还挂着两行血泪,活像在演恐怖片。千万深情地望了壹眼麻小布,他凄凉地笑了。笑容里是义无返顾无怨无悔。只要救得回她便好,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这样想着,便是刻不容缓地继续发功。
那两行血泪,越流越浓,像他最後的哭泣。
像做了个漫长的梦,麻小布壹睁眼醒来,便吵闹着要找虚夏,谁哄都不听。她窝在床上,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朝空气嚷嚷:“虚夏你出来呀,你给我滚出来!你不是说喜欢我,要保护我吗?你再不出来我就死给你看!”从最初的竭斯底里的疯狂呐喊,渐渐演变成受伤的低语。麻小布抽泣着喃喃:“我好想你,我好害怕,我好没用...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的吧,你到底出了什麽事,为什麽不愿告诉我。你怎麽那麽狠心,扔下我壹个人...”分不清是什麽感觉,复杂得犹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白童和七焰望着麻小布紧闭的门扉,心疼。他们也不知道虚夏在哪呐...
神医老头背着手来到麻小布门前,白童和七焰望着他,目光里满是无奈。老头拉起壹过十五十六就变回小孩模样的白童,敲了敲门。七焰站在壹旁,不明所以。
屋内没有反应。老头就带着白童推开门走了进去。七焰刚想跟上,便被他挡在门外。七焰皱起张扬的眉,不解。老头捋着胡须,对他说:“七焰,你在外面等等吧。”鲜红色的衣裳迎风飞起,又徐徐落下,七焰张了张嘴,又打住。往日的嚣张与目中无人,此时消之殆尽,只剩深深的受伤。他乖乖地退开,站在门外,看着老头把门缓缓关上。为什麽每次都这样?麻小布中毒他帮不上忙,发生事情他帮不上忙,如今她悲伤难过...他依然帮不上忙,那他到底有何用?无法守护自己最爱的女人,空有壹身绝世武功有何用?七焰转身,背对着门望向刺眼的太阳闭起双眼。他怕阳光会把他刺得落泪,壹如既往在夜里,从梦中哭醒时狼狈的模样。十二年前他壹无所用,十二年後,他依然保护不了最重要的人。
门内的三人,不知门外的七焰心思。老头立在麻小布面前,严肃地望着她。麻小不恨恨地擡头,似在责怪他为何不留住虚夏。现在的她,像个任性的小孩,因为丢了心爱的糖,而迁怒於周遭壹切的人。
老头朝白童使了个眼色,白童立马运起灵力,发出壹道耀眼白光罩住老头。先是熟悉的身影,再是熟悉的容颜。壹如既往的云淡轻风。原本伪装成老头的衰老容颜褪去,没有胡须寿眉。而是俊朗无比的男人。他宠溺地望着麻小布,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你,就是长不大,老爱让人操心,你叫我怎麽放心呐...”
麻小布望着男人温柔的眼,听着他磁性的嗓音,心底渐生委屈,她咬咬唇,像好久以前的那样,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