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天涯兴高采烈猛瞧着窗外,sky见她欢欣的神色也默默笑了,不诧异她新鲜,这麽多年众人的确没敢让天涯出远门。好一会儿,天涯逐渐缓和兴奋收回目光,转头见sky专心盯着档案瞧,忙道:「sky叔叔,这档案纪录的都是真的吗?德古拉可是吸血鬼祖宗,我看过不少有关他的电影,从来没相信过,没想到真有这个人。」
sky朝她一笑:「德古拉真有其人,我的意思是,他的杜撰描述有其历史人物做原型,你看的都只是改编添加的。这并不意外,历史可以窜改,轶事自然也可以掺杂真实。」
天涯好奇道:「吸血鬼的特徵跟殭屍也差不多,如果他真是吸血鬼祖宗,会不会也是盘古之一啊?」
「由描述他的特徵与能力来看,他不似天佑强,若是盘古理应不会这麽弱。不过他的力量透过故事叙述的确不能轻忽,要不事主这次也不会找上我们。」sky笑了几声,随即凝目思索,「我比较注意的,德古拉若真是吸血鬼源头,那就衍生出我们东方的道法是否有办法铲除这问题。这趟前去你乖乖在饭店等我回来,如果有个什麽,你就先搭机回去,通知有求他们。」
「不要,每次有一点危险你总是要遣开我,这次我说什麽也要跟。」天涯紧紧抓住sky的手臂,彷佛他立时就会离开。
sky叹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提早一天出门带你四处瞧瞧,然後你乖乖在饭店等我回来,怎麽出门後你就反悔了?」
天涯扁了嘴:「因为你们总是这样,我才先敷衍的,否则你才不会带我出来。」
sky瞪她一眼:「以後你再用这招也没用,我说不准你就不行跟。」
「sky叔叔,你别这麽顽固行不行,我也是担心你啊。」天涯翘着嘴,扔了他的手,颇不乐意坐正回去,「你刚说那些话,我听了就不高兴,你是在对我交办身後事吗?你如果不让我去,行,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赶下飞机,否则只要到英国,我不会听话的,你再怎麽生气也没用。」
sky好言道:「我是不想你出事。」
「你不想,难道我就想啊。」天涯扳过脸去,紧紧瞧他,「sky叔叔,我以为我们为这种问题谈过了,你怎麽每次到这关头就老调重弹?我再跟你郑重一次,虽然妈千不愿万不肯才勉强教我一些道法,但我也是灵灵堂的一份子,是马家後人,严格说来是你师妹,所以我有这个责任跟你一起担,你的安全与否跟我就有关系。」
「师妹?」sky心中一动,这麽普通的称呼竟然会让自己欣喜。
天涯忙道:「当然了,妈教我道法,我等於是她徒弟,你比我早入门,不是我师兄是什麽?难道你非得要逼我喊你师叔?」
「不用,这样喊挺好的。」sky暗暗欣喜,彷佛连日来的阴霾终於透出曙光,他勉强压抑那股喜悦,才平淡表示,「你想喊我师兄也可以,我没意见,你怎麽顺口就怎麽喊吧。」
「师兄──好新鲜,我以後就要这麽喊,老喊你叔叔早腻了。」天涯开心笑了,又抱住sky的手臂,一颗头在他肩上亲昵黏着。
sky努力压抑着笑,却还是忍不住悄悄释放,头微微转过无声笑了出来。他真的很能体会复生的感受,他也觉得自己可以为天涯堕入地狱,就算会同复生一样狠狠被伤心,伤了也值。他转回头去,见天涯已然闭眼有些困倦的模样,压着急促的呼吸,他挣脱天涯的手,轻轻将她抱紧,「别这样睡,头会扭伤的,就靠我身上睡吧。」天涯轻声应了,果然缓缓埋头在他胸膛,安心睡了。
sky小心呼吸,不敢让天涯察觉自己狂乱的心跳,他凑鼻轻轻闻她发丝清香,霎那间感觉幸福而又满足。只是sky不免又想起天涯心中的那个人来,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真想把那个人揪出来,好好比较。sky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一定就再无法满足师兄这个称呼,他盼的是从天涯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一个同等的称唤。
到了英国,sky答应过会陪天涯好好玩一天,但因行程紧,只能选几个就近的景点参观。一整天天涯兴致勃勃,完全不累似的,在有限时间在几个知名景点上拍照留念,让sky一度错觉,和天涯彷佛情侣般游览伦敦。
不知是不是来到国外的关系,把所有忧烦的事全都留在香港,整个人也轻松许多。sky不是没长期旅行过,但那一次比较像放逐、像流浪,是一种疗伤与抚慰,他被莫名伤痛的感觉缠绕,一放逐就是五年。但这次不一样,他甚至感觉到天涯好像也不一样了,多了几分浪漫的气息,她轻而易举放弃惯喊的叔叔,就这麽冲着sky喊师兄,一路下来sky无时不在心跳悸动。
每回天涯开心奔进自己怀中,指着前方景色神采飞扬说话,sky就望傻了眼,根本没留心周遭,只盯着天涯的神采,好几回差点忍不住冲动就吻了下去。但天涯就像精灵似的,前一秒还幸福地拥紧住她,後一秒她就已逃出自己怀中,像一只轻盈飞舞的蝴蝶,sky只能怅然,眼睁睁见那蝴蝶又飞出怀中。sky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永远没法捕捉到那只生动的蝴蝶,天涯就像该是无忧无虑、自在消遥,会不会有一天真能捕捉到时,蝴蝶就顿时没了生气?
下午,他们在伦敦塔桥上细细观赏泰晤士河的景色,一旁的观光客也多,sky没放过留下两人的身影,寻着路人帮着拍照。一个英国男孩爽快答应,快门按了几下就交还相机,笑着对sky二人道:「第一次来英国吗?欢迎,祝你们有个愉快的一天。这是你女朋友吧,很漂亮,你很幸运。」
sky傻傻笑着没敢应声,倒是天涯开心朝那男孩道了谢,才转头笑道:「你看吧,我就说师兄看起来很年轻,别人都当我们是情侣呢。」
「老外看东方人哪准了,他说的是客套话,你就信以为真。」sky轻轻戳开天涯的脑袋,也已忍不住笑了。
天涯笑了笑,一会儿神情忽然有些正经,瞧了sky几眼就低下头去,支支吾吾道:「师兄,我之前不是有跟你提过那个人吗?我想……经过这几天的考虑,我应该有心理准备可以跟他提了。」
sky一听,心头重重一跳,为什麽要在这幸福的时刻又提起那个人来,连忙道:「天涯,你再多考虑一些,这件事还不急。等我们回去之後,你再多想一想,我……我觉得你太早说反而会让他毫无准备。这样吧,你再多试探几次,确定有把握再开口,等正事处理完,你就可以谨慎考虑自己的事。」
天涯垂着眼,想了一会儿,才微微苦笑:「好吧,其实我也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既然你这麽说,再等一阵子好了。」sky暂时松了口气,在他能解决彼此尴尬的身分之前,绝不能发生天涯口中的事,他一定要阻止天涯向那个人告白。不愿天涯又想起那个人,sky匆忙又带她去别处景点,果见天涯又恢复方才欢朗的笑声。
*
隔日一早,复生与何有求准时抵达英格兰银行,几名身形高大的警卫立即拦路问话,何有求很快说明来意後,就在几名警卫小心戒备下带了进去。复生二人被请进会议室,枯坐几分钟後,进来一名中年妇女,拘谨又礼貌地与他二人握上手,「欢迎来到我的国家,刚才有什麽不礼貌的地方,希望别见怪。我就是英格兰银行的首席营运官,喊我夏洛特就行,两位快请坐吧。」
何有求二人很快入座,长长的会议桌远远区隔了彼此,在他们坐下的同时,随同夏洛特尾随进来的秘书很快分别在他三人面前摆了茶水,又一一摆下文件,才安静退了出去。复生见着文件无端多了两份,摆在空无人坐的席位,便想可能还有其他长官要来,「夏洛特女士,请问是否还需要等其他人来?」
夏洛特微微一笑:「是的,真不好意思,还需要二位再等候一些。不如这样,二位趁这时候先瞧瞧桌上的档案,等人到了我再一并解释。」何有求二人也觉无所谓,趁这时候早些进入状况也好。
这麽想着,方才退出的秘书匆匆敲门又进来了,说道客人已到,随即退开身子,让那两人进房。夏洛特等人很快起身迎接,这一见,何有求二人登时诧异,连来人也惊讶不已。「有求叔叔、复生叔叔,你们怎麽也在这儿?」天涯欢天喜地跑了过去,分别握了握他们的手,sky也是惊喜,天涯开心转头对sky道:「师兄,你瞒着我跟他们约好了啊?」
复生二人皱了眉,陡然间听见天涯这麽喊sky怪不适应,sky瞧见他们的神色,忙道:「没有,我也不知情。」随即将天涯拉来身旁,小声叮嘱,「好了,在有求他们面前别乱喊。」
「看来几位是认识的,这就好说话了,我原还担心这会不会不太妥当。」夏洛特释然一笑,招呼大夥入座,尔後又继续,「首先欢迎各位来到我国,来此之前,相信各位都已大致清楚事件原委,余下的经过我稍後会更详细解释。各位在此期间,所有食宿交通会由敝银行招待,就当在贵国一样安心住下就行,会议之後会有专人带各位前往饭店休息。各位的行动我们不会限制,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得公开此次的会议内容,当然如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直说就行。」
何有求微笑道:「夏洛特女士,我们都清楚贵银行的要求了,不如先说正事吧。」
「好,那请各位看一下文件。」夏洛特点头示意,趁着他们翻阅之际,已娓娓说明,「这件事极为机密,攸关我们国家安全,如果不是这麽棘手,是绝不会向各位求助,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处理这件事的经验。事件发生约莫有一个月,曝光之後,政府动员警力加派人手,里里外外都设下保全,但是依然徒劳无功。」
天涯专心听着,不过有些艰涩的辞汇她难以听懂,sky便小声翻译给她听。复生快速翻阅一遍,抬头问道:「这画面录下的人影,你们找过身分了吗?」
夏洛特点头,语有无助:「找过,那个人无谓身分被查验,四处都留有指纹,但是经过警方查核,根本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分。即使录到他的身影,但也只有模糊的影像,他动作极快,就是各位手上看到的,也是好不容易透由骇客解析出。」
sky冷不妨打断:「所以贵银行在事件发生一个月後,才知悉已被人侵入?」
「是的,若不是我们每个月都会检讨安保,录像多次被审慎查阅,否则绝不会发现这个人。」夏洛特脸有羞愧,英格兰银行可说是国家经济命脉,如今发现内部这麽轻易被人侵入,可会动摇国体,无怪他们坚决不得泄漏此事,「事件曝光後,我们决定先处理此事尔後再检讨整顿,我们怀疑这不是最近发生,便重新审阅十年来的录像,果然有发现。这个人十年间不间断侵入,如果不是这次被发现,恐怕後果不堪设想。於是政府派下人手,只不过那个人行踪飘忽,就在我们苦无头绪的时候,骇客又解析出他的身影。」
复生又翻阅下一张,那是模糊的身影堂而皇之窜经警卫之间,这些人却一无所知:「你们询问过这些警卫吗?有没有查觉出什麽特别的地方?」
夏洛特愁道:「问过,但他们一问三不知,根本不知道身边曾发生什麽事,直到个个看过录像才大吃一惊。」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麽笃定这个人就是德古拉?」何有求终於问到大夥心焦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