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與海的約會 — 一、花兒艷紅 (16)

我抬头望向火车站的时钟,七点五十分,天空已经被时间渲染成漆黑一片。我发动机车,时速四十,缓缓骑回家。

路途中我被两辆车按了喇叭,好像因为太累的关系,我原本已经够慢的四十又渐渐变成三十,二十……

总之我人平安到家就好,用怨念诅咒那两辆车明天一整天都被按喇叭。

回到家後,我一进门就看见阿拓抱着欧旋坐在客厅看「康熙来了」,有个我喊不出名字的艺人在场中智障似的不断转圈,最後倒下,惹来其他在场的来宾们哈哈大笑。

他们的笑点真够低的……还是该说大家都是所谓的戏精呢?

「椰子回来啦。」阿拓没有看我,他盯着电视,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嗯。」我将包包放在地上,背对阿拓,开始在凌乱的桌上找寻被遗漏的手机。

「我坐公车带Ocean去市中心的收容所检查过了,没有晶片,所以我正式认养牠了。」

「嗯。」

「在那之後我顺便到租片店租了《巧克力冒险工厂》(CharlieandtheChocolateFactory),你上次说只看过绘本,对电影有兴趣……晚一点我们一起看吧。」

「嗯。」

「下次出门记得带手机……不然有空的时候背一下我的手机号码。」

「嗯。」我持续手边翻找的动作,并以单音答应阿拓的话到这里时,欧旋进入我的视线。

正当我想转头看看那个整整两天没见的人,他却说:「别转头。」

我於是又「嗯」了一声。

之後,我被「环抱」住。阿拓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有出去找你,我以为你只是要去买什麽东西而已,没想到你晚上没回来。」

「嗯。」那还跟欧旋合照───啊,阿拓刚才似乎有说到他带欧旋去了市中心的收容所……

「我担心你。」

「嗯。」我握住阿拓环住我的那双手臂,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还有啊……」阿拓的声音很近很近,就在我耳边,这样的气氛让我几乎以为他接下来会说出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之类的话,然而他只轻声说:「前几个礼拜你机车超速的罚单寄来了,一千二。」

我瞪大眼,「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又有罚单!」

「那天你大概是睡过头快迟到,连早餐都没吃就飙车走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啦。」

我从口袋摸出五枚十元硬币塞入阿拓的手中,挣开他的拥抱,转过头,我看见他满脸不解的神情。

「去你的一千二啊……」我发自内心的骂,而阿拓笑了。

看着阿拓的笑脸,刚才的那句「我担心你」宛如天籁般在我耳边回荡,我的後背还残留着阿拓环抱我的感觉……

我别开眼不敢再看阿拓,蹲下身抱了欧旋一下。「欧旋啊,我好想你唷。」

「你没想我吗?」正上方传来阿拓不满的声音。

「好饿好饿,我还没吃晚餐,你吃了吗?」我略过他的问题。

「还没,你不要转移……」

「呀,你也还没吃喔?橱子里应该还有泡面吧?我们一边吃一边看《巧克力冒险工厂》吧。」

阿拓有那麽一瞬间似乎是不太想理我,不一会儿他却又恢复那种无所谓的笑脸,说:「嗯,就依椰子说的吧。」

今天的接触超过太多,再多就不正常了。

请原谅我,只在心里说声:「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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