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时到达会场,才刚给完礼金、签完名,就立刻被新娘子「传唤」到休息室。
打开休息室的门,里面除了穿着雪白礼服的女人背对我之外,没有别人。看来这里已经经过「净空」。
我做好被骂的准备了。
「芽纪啊。」那道背对我的声音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洋葱。」我说。
现在还不是我走到她面前和她面对面的时候,还不是。快,周芽纪,快再想想该说点什麽啊!
「你怎麽这麽早就把自己嫁了呀?」哎呀不是这句!「所以新郎帅吗?」该死喔也不是这句啦!
「哇───」我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扑向洋葱,差一点就要大哭,还好我脑中用来感性的细胞几乎全被周爸爸、周妈吗和阿拓给杀光了。我说:「洋葱我超想你的!」
「唷,我刚刚才想,如果你只打算我问那两句话,我就要假装不认识你然後要你滚出去咧。」洋葱用光是化淡妆就非常精致的脸庞对着我说道。我从不说谎,画面绝对违和。
我开始庆幸自己上一秒能够放下女性的矜持(和尊严)飞扑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滚进地狱去了吧。
「我很久以前就不住在台中了。」
「我知道呀,大学毕业後我原本打算继续住在北部,想要往上念,但遇到了现在这个老公,他也是台中人,我婆婆希望我们先结婚,明年再让我考台中学校的研究所,所以我们就决定回到台中了。我打电话到你家,才知道你毕业後不久就去了屏东。」或许是因为嫁人了,总觉得洋葱的口吻变得好成熟。「在那之前,大学,我曾经试着打电话要给你。」
「嗯……刚上大学时我认识一个大四学长,隔年他毕业後到屏东自己经营一间小店,是类似网路商店转实体店面的那种,问我以後有没有兴趣去帮忙他,我跟他说要考虑看看。结果我毕业之後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按照专长应徵了几间公司都无疾而终,索性就包袱收一收挥袖离家,到屏东接受这份工作。」
其实我的工作只是准时拿钥匙开门、骑车送货,忙的时候帮忙伍霖哥分担一些网路系统的作业而已。
总觉得我做什麽都比别人轻松有点过意不去,但天公伯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嘛,况且我也不能确定现在这样子看似轻松惬意的生活能维持多久,说不定哪天伍霖哥转念就把店收起来不做了───啊,还没发生前不能乱想。
「打个岔。」洋葱毫不客气,伸出手摀住我的嘴巴。
「呜呜呜───(干嘛啦!)」
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的废话形容词实在太多了,我只想知道为什麽大学之後我连络不到你这样而已!你偷偷换电话对吧?」洋葱放开我,在我开口前,她先用她的清澈大眼警告我不准说废话。
「唔,刚升大学那年我的电信合约到期,因为XX电信的收讯真的很糟,所以我就改了另一家绑约,号码整个换了。」这样应该算是完整的交代,不是说废话了吧?我心虚的看着洋葱。
「手机拿来。」洋葱伸出手。
「没带。」
「你出门都不带手机的啊?这样你走失怎麽办?你到底是怎麽活到现在的?」
奇怪耶连续问那麽多问题脑袋都不会打结吗?口也不会渴吗?
我白了洋葱一眼,「第一,我是被我老妈骗回台中的;第二,我不是小猫也不是小狗,是一个正常人,所以根本不会走失;第三,能不能拜托洋葱女王不要再婊我了?」
她直接无视我其中穿插的废话多到我自己都有点心虚的反驳和问题:「你有没有背自己的手机号码?」
「有……」看来我得省话一点。
被洋葱无视并不是等於没事,说不定等等我再多一句废话就会遭遇不测。是被洋葱打啊揍啊踹啊之类的那种不测,所以不可轻易尝试,尤其她新娘子又穿着高跟鞋,踹下去後果不堪设想。
「你不要不敢把废话说出来就在心里OS一大堆好不好?那些看你OS的人上辈子又没欠你。」洋葱说:「手机在柜子上,帮我输入一下。」
你又知道我在心里OS了……
你又知道那些看我说废话的人上辈子没欠我了……
我硬是把两句吐嘈洋葱的话吞下,最後挤出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