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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几坪大的房子空荡的吓人,除了厨房传来的阵阵切菜声,和抽油烟机的声响外,其它什麽多余的声音也没有。女人绑起马尾,专心的炒着菠菜,放下去一会的根随着水被火炒弄,烟也越来越多。
「在煮些什麽?」一个出声,吓的秦芙蓉差些魂飞魄散。
回过头她不悦的瞪了男人一眼,随即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将波菜全下了下去继续炒着,没理会段约书亚的问题。他也没坚持要她的答案,解下令人窒息的领带,就这麽坐了下来。
桌上简单的几样菜份量都不多,连碗筷也只放一人份而已,看来有几分寂寥难受。还没起身去拿碗筷,秦芙蓉就先备上了,顺便把刚炒好的菠菜摆好。迎上她浅浅的微笑,两人有如平凡夫妇般,共吃着妻子细心准备的饭菜。
「怎麽只煮一人份?」段约书亚问了出口,只见她停下夹菜的动作,摇了摇头又露出好笑的表情。搞的他摸不着头绪,直到秦芙蓉指了指日历,他才终於知道她为什麽只煮自个儿的晚餐。
今天是他和自幼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们的聚会,他和妻子约好要在台中碰头的!段约书亚赶紧拿出手机向好友们陪不是,一会儿又聊起了彼此的近况,这样的画面看在秦芙蓉眼里却是另一番苦涩。
距离真正进门那日已过了三个月,他们似乎都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段约书亚的母亲要她这半年都不能随意出门,就为了让秦芙蓉这个巨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圈子。
她从一开始什麽菜也不会做,到至今的十多样拿手菜,全都是每一天、每一秒这麽熬过来的。每一天、每一秒都是那麽难熬,无助难受的心情几乎塞在她的心上不曾离开过,却终究恨不了另一个女人。
陈语瞳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女人,这一点她在进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秦芙蓉以为她会恨她,但看着她每天这样陪她排遣心情、安慰她、安排许多课程让她找到演戏以外的兴趣,她才发现她根本恨不了这样温柔的女人。
「想什麽?」段约书亚挂掉电话後,才发现眼前的女人坐在他眼前发愣,眼底莫名的空虚竟让他恐慌不已。三个月以来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场景,也几乎每一天暗自问着自己他能看着她这样多久。
「没有,只是想很久以前的事。」不自觉的,秦芙蓉触起自己的无名指,一阵空荡让她不禁感到怅然。那微微的举动也全入了段约书亚的眼,他牵起她满是疤痕的小手,温柔的印下一吻。
「傻芙儿,我的傻妻子。委屈你了,真的委屈你了……」段约书亚的话震了震秦芙蓉的心,一切好像又回到前世风平浪静的那晚,他眼眸里的神情却让她想不起自己坚持的意义。
他们怎麽会走成这样?她真的不知道,她以为得到他就会快乐了。只是心却越来越痛苦,痛到连自己都知道不值得。泪水滴烫了段约书亚的手背,他终究什麽也没说,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着抱住她的腰际,沉默的陪伴她的挣扎。
爱情早已散落一地。
冷绝的空气钻入棉被里,让里头熟睡的女人越睡越不安稳,翻来覆去在这张偌大的双人床上。睁开双眼,灵澈的双瞳与婴儿床上的女娃如出一辙,眨了眨终究还是放弃睡觉的念头。
起身套上一件厚外套,想看看女儿有没有冻着时,却发现婴儿床里早已空荡无人。心不禁着急担忧了起来,一奔出房间脚便停了下来,没惊扰到客厅里背对着她的女人。
娃娃好端端的被秦芙蓉哄着,她如母亲般温柔的亲抚着段水漾的脸颊,轻轻和她像在聊天似的自喃着:「你长的真像姊姊,不过那任性的性子就不知道从哪遗传来的,明明他也不傲啊。」
「凹、凹、凹!」段水漾像听见什麽似笑开了,又想大声哭闹时,秦芙蓉马上耐起性子,摇着摇着,也不怕手酸。一边摇,一边唱着童谣,可人的心让陈语瞳霎时红了眼。
「芙蓉。」她轻唤着。
「姊姊!」秦芙蓉吓了一跳,好在声音不大,没让那小丫头又抓到把柄好哇哇大哭。她马上将孩子递给陈语瞳,不想让别人想她抢了孩子。陈语瞳摇了摇头,没接过,反倒放心的让她抱着,要她到沙发上坐下。
「这几日你都没睡?」陈语瞳猜出了大概,却还是开口问了秦芙蓉。段水漾这孩子常常活泼的要他们抱,看他们睡了就要哭,这样任性又怎会在这几天转了性子安静入眠?
「嗯,水漾这孩子可爱,我又失眠就抱来哄着。」秦芙蓉只要想着这孩子有段约书亚的血,心就忍不住想多分些疼爱给她。也许是她已经无法像当初那麽狂爱他,才会把所有纯粹的爱意全给了段水漾。
「你和小约走不下去了?」陈语瞳没像普通元配般,语带讽刺的问起秦芙蓉,只是如同寻常姊妹淘温柔的问着,想替她解决心里的烦恼。这也是秦芙蓉一直以来矛盾、痛苦的点,她的怨无从发泄。无法恨她却又喜欢不了她!
「你在怨他?怨婆婆剥夺了你的自由?」陈语瞳见她陷入沉默,便将这些日子看见的一切猜测,一一道出。每一句都打中了秦芙蓉的心,是,她怨。她怨段约书亚的不果断、怨段约书亚的顾全大局,更怨南西为了保全儿子牺牲她。
前世的种种所有还不够吗?为什麽他就是不能为了她勇敢闯一回?哪怕不成功,她也甘愿爱他啊……她好怨,怨自己换不到他的勇敢。
「芙蓉,我不会要你体谅小约。你是女人,我也同是女人,也曾经爱上一生的挚爱过。感情是需要沟通的,你一昧得忍耐只是宠坏他,甚至把你们的爱情赔掉。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打算留下还是狠狠的打他一顿……我都愿意当你的後盾,懂吗?」
陈语瞳将手覆上秦芙蓉的肩上,温柔的劝着,那坚定的口吻却让秦芙蓉霎时笑了出声。两人都露出美丽的笑颜,一切的所有都随着这一声笑,烟消云散、雨过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