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怦然 — #03. (之三)

余穹从小练柔道,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小黛缠着母亲好不容易也如愿和余穹去了同道场上课,不足一个月,教练便决定比起练柔道,啦啦队她比较在行。

实在是她上课都在替余穹加油,无怪乎教练能以最短时间挖掘她的特长。

所以小黛一路替余穹加油到现在。

高中前余穹已经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小黛一向是以家属身分参加,加油看板也总做得特别华丽,这类手工艺经过多年经验她可擅长了。

高二的时候,全中运在他们学校举办,正好是在段考期间,既然车尾班,考试就是他妈的浮云,小黛也不在乎,忙着做看板,还拖了莫宜熙下水帮忙。

当天是考试最後一天,考试前的下课都还在黏彩色羽毛,两主科随便写写,交了卷子赶着去替余穹加油。

莫宜熙晚了她一步踏进会场,路上还形象性地跟女同学们打招呼,才找到她。

只见小黛在场边对余穹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嘘寒问暖,呵护备至的,莫宜熙猜想她上辈子肯定是个奴才命,这辈子才会对服侍别人如此上手。

他快走到他们身边时,听见小黛说:「没关系的,还有下次,这次只是状况不佳,发挥不好……是对手运气好,你别放在心上。」

看来余穹是输了。

一路看着小黛倒追余穹,莫宜熙也对余穹有了些认识,此人是标准的心高气傲,你在他输的时候跟他说这些,就是践踏他的自尊。

莫宜熙想着是否该阻止,又觉得老是小黛在他身上吃鳖也太委屈,不如就放手让她痛踩余穹痛处。

小黛受的是填鸭式的教育,太深奥的心理曲折才不懂,她一心只想安慰余穹:「你饿不饿啊?我今天请你吃大餐吧,吃饱以後就什麽都忘啦。」

余穹抬头瞪了她一眼,又看到莫宜熙,本来已经够闹心了,现在更烦躁,冷冷说了句:「我为什麽要跟你去吃东西。」

莫宜熙的角度是看不见小黛的表情的,倒是可以体会出她整个人都僵了,他猜想她可能马上要哭了。

莫宜熙正准备出声帮小黛说余穹几句,小黛先开口了:「哎呀,别这样说嘛,我想吃麦叔叔好久了,嘴馋得很,你陪我去嘛。」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跟你去吃才真是便宜你了。」余穹开口时彷佛能看见一阵冰霜吹出来。

小黛被这麽一冷,呐呐:「不然我买去你家给你吃嘛……」

莫宜熙在旁听了都替她不爽了,跳出来说:「我也想吃麦当劳,我跟你去。」

小黛没发现莫宜熙吓了一跳,「可是……」她犹豫地看着余穹。

余穹没搭理他们,就是盯着场上的女子组比赛,那超凡脱俗的侧脸又把小黛的目光给吸引过去。

莫宜熙故意对小黛说:「走了走了,反正都输了,也没啥好看。」

「哎呀,你别这麽说。」小黛急着扯莫宜熙的手,怕他刺伤余穹现在脆弱的心情。也不晓得谁伤他比较多。

余穹才不在乎,如果硬要归罪个理由,就是她那畅快的加油声干扰了他,余光又扫到那块特别欢腾的看板,害他觉得丢脸,一个分心才败了,拿下人生中第一个第二名,真是新鲜的体验──原来「不甘心」是这麽一回事。

小黛小心翼翼询问:「余穹,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余穹看了眼小黛扯着莫宜熙的手,跟他们一起去当电灯泡?

「不去。」

小黛涎着脸:「你再考虑一下嘛。」没看过请人吃饭,还得求他去的。

莫宜熙见了特别不高兴,毕竟小黛是他的朋友,他也早见识过余穹对她作威作福的态度,特别想替她出头。

「小黛,记不记得上次我们说过的那部动画剧场版,这次市区那间电影院也会上,一起去看吧。」莫宜熙拉她还拿着看板的手就要走。

没想余穹动作比他们更快,从休息区的椅子上一跃而起,抓了书包往反方向走了。

莫宜熙:「欸,你说他是不是用冰雕的?」

「都是你,你看这下余穹生我气了。」小黛可急了,不知道该不该追过去,余穹那背影写着「别来烦我」啊。

莫宜熙做作的拨浏海:「你看我好歹也是女生爱慕的目标,这样光明正大约你假日看电影,不也给你涨了不少身价,放心他就是吃味,早晚会回来找你。」

「真的假的?」小黛半信半疑,实在很难想像余穹追在她屁股後面的景象。

那样余穹有点掉价,还是她追他就好了。

「相信我。」莫宜熙可自信了,又问:「怎样,还吃不吃麦当劳啊?」

小黛想了想:「不了,我妈今天煮火锅,我必得回家。」

莫宜熙耸耸肩跟她说了明天见,又交代她绝对不能去跟余穹低头。

小黛很苦恼,不跟余穹低头,那她碰到他该怎麽办?

莫宜熙教了她一招,要她一见余穹,什麽也别提,光提他们要去看电影的事准没错。

小黛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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