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学期,小黛知道了一件晴天霹雳的事:高二开始要能力分班。
依照高一上下学期总共六次段考平均值决定,余穹不用说,肯定是特优班,她可糟糕了。
为什麽不像国中一路同班到毕业呢?上面那些老师只会告诫他们要坚持,自己却做不到,小黛多想吐口痰在老师脸上,再跟他说「对不起我办不到,但我非得跟余穹一班」啊。
实在是下学期前两次段考因为热播《浪漫满屋》,她除了要迷余穹还有Rain,行程满档。有次关注剧情发展时她妈问话,她给回「朕知道了」,差点被剥皮。
最後一次段考前,小黛只好抱着书包去按余穹家的电铃,问考试范围再问他可否教她。
余穹很讪,靠在门框上一科一科替她划出范围,再说声不要,就甩门。
真是的,这家伙怎麽连拒绝都那麽酷呢……
後来小黛只好天天和同学上图书馆,把段考当考台大,拚了。
挑选读书地点,小黛也是别有用心的。
她知道余穹常去学校图书馆,打着一有机会便死缠着他来个一对一指导的歪脑筋才去的,要不然在家躺着读书多舒服啊,指不定她妈还给准备消夜呢。
小黛在上图书馆这事上没经验,头天连位置都找不到,倒是余穹在哪儿很快就找到了──实在是他身边围了太多跟她打着相同主意的人,想看不见都难。
小黛不死心在门口徘徊半个小时,肚子实在饿了,又到了《我们这一家》的时间,只好回家了。
第二天,她打扫时间便先去用书包占位置,才知道不是她奸巧,大家都这麽做。最後一节课的时候,还因为把课本留在书包里,被老师罚站。
下课,余穹背起书包,好似学过凌波微步,瞬间出了教室门。
小黛「咚咚咚」地追出去,在转角拉住他的手。
余穹的反应也很直觉,啪地甩开:「干嘛。」这从小因她培养出来的习惯,还真难改。
他的动作多像她是列为一级扫荡的害虫,看她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一样,还有那语气之冷若冰霜啊冷若冰霜,明明接近盛夏来着,小黛心觉得寒。
她唯唯喏喏说:「我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好不好?」
余穹不耐:「你干嘛非得跟着我?」
往常尽管余穹表现得再不开心,再嫌弃她,都无所谓,小黛的专长就是死赖着他跟去任何地方,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吃排头,就是她也会不知所措,於是破天荒地踹了他一脚马上落跑。
边跑还边回头喊:「谁跟着你?我也要去复习啊!」
太急着逃跑不看路的下场就是被撞倒,小黛因反作用力跌坐在地,抱怨哪来的相扑选手,把她撞得成不了美女……
「蒋黛茵,你表演特技啊?」
「再表演一次给我们看吧。」
刚好一群班上的男生下课经过看到了,没问她安好否,笑得够没有同学爱。
小黛忙着拉好裙子,幸好她妈英明,早知道这个女儿粗手粗脚,每天非逼她穿上安全裤不可。
始作俑者──余穹慢悠悠的经过她:「活该。」
又让他看笑话,小黛很是懊恼,最後却还是爬起来追上去。
余穹说什麽都不教她,但是他明明什麽也没说就教其他人。
真是记仇。
小黛从英文课本中探出两颗贼溜溜的眼睛,当然她不会承认自己贼溜溜,在她眼里最贼的是那些女生,明明不同班还去找余穹,就算他是学年第一,也不能这样打扰他啊。
自己的考试自己读啊──
埋首看了第一行,她就认为不该逞强。虽然考试是自己的事,但是不懂不问的话,永远也不会懂啊。
「余穹。」
刻意压低气音,小黛从身後冒出来,跟背後灵一样。
余穹好不容易才打发了一群,没想到又来一只,而且这只相当於游戏中的菁英怪,特别难退散。
「你可不可以教我这里。」小黛把英文课本摊在他面前。
余穹严厉的目光从课本移到她那张笑得很害臊的脸,小黛完全没有自己也是打扰余穹其中一人的自觉。
「不可以。」
小黛连忙道:「可是你刚才也教了那些女生啊。」
余穹:「教别人只需要讲一次,教你讲一整晚也没用。」
小黛脸红,摸摸後脑杓:「其实也不用一整晚啦……」
她害羞什麽?余穹瞪她,扭头专心看起自己的书。
小黛没别的办法,只好使出死缠烂打的真功夫,英文就好,这部分就好,一题就好……她知道余穹是死活不肯达人,她就比他更要死不活苦苦哀求,直到余穹动怒,冲着她吼:再吵,我把你扔出去。
小黛没有难过,她很是佩服余穹在安安静静的图书馆里能使上那麽大肺活量,发出如此宏亮的声音,其态度够坚决,吼完够镇定,神情够冷酷──小黛胸口怦怦跳,深觉自己没有看走眼,非拿下这厮不可。
碍於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她身上来,她只好暂时打退堂鼓,乖乖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