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家,我独自踏进这只有我一人的房子,空荡荡的,一张餐桌四张椅子,我一人……
那失去的部分,害我差点进了精神病院。
三年前,我们准备南下搬到台中,因为我的病情。
但……这是个灾难的开始。
那晚,父亲开着夜车,一车子的行李,还有我们一家四口,父亲、母亲还有我的一位非常漂亮的姊姊,那时我才国中,大人们瞒着我所有之後的事。
我没有印象,是透过一位护士知道的。
父亲因为疲劳驾驶,撞上了高速公路上的隔音板,车身摩擦起火,整台车因此烧了起来,我坐在驾驶後方,第一个被救出,姊姊的脚被副驾驶的椅子压着动不了,意识还很清楚的姊姊,率先将我推出车外,被救护人员载上救护车,父亲位在的驾驶座,门扭曲变形,消防人员准备拿起破坏剪,没想到「砰」的一声,整台车烧了起来,三人葬身於火海。
待在医院的每天,我像个神经病一样的一直吵着要见家人,隔周的吵,这周吵着,下周我就会异常安静的望向窗外,连医生要帮我看病,我却向个哑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样两面的那时的我,被主治医师判定是患有忧郁症(1),当时的我,只能一个人面对这残酷的一切,我没有亲戚,没有祖父母,就连家人也没了,於是我开始自残,凡是能伤害自己的东西我都拿来自己的身上做试验。
被医生发现後,我被迫离开一般病房,进了安全病房,里面很痛苦,医生为了确保我不会在伤害自己,像狗一样,我的脚和床绑在一起,厕所是个高危险的地方,所以替我装了一个尿带,每天还要接受心理医师的开导,还要承受很多个人看着自己的一种污辱。
我打从心底感到害怕,脸部的抽绪照三餐的抽着,但那些恐惧却每分每秒跟着自己,只要当医护人员叫着我的名字,我就开始发抖,是不是又要上手术台,是不是又要被换衣服了。
最後,我下定了决心,我必须离开,尽管还是会害怕,我还是得克服,我要自由。一个属於国中生的自由,全都栽在医院,我不想。
坐在轮椅上,看着被医生们定住的我,在看看只是打支营养真,闹的大费周章的医护人员,原来要照顾一位配判定是忧郁症的病人,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也许我可以克服忧郁症,只要变的跟正常一样,我是不是也可以跑跑跳跳,已经好久没看见阳光,它还是一样耀眼吗,日光灯下这苍白的皮肤,这苍白的脸,真的是我吗?
我真的是萧郁臻吗?不,应该是……我能变回萧郁臻吗?
在我的记忆里,姊姊是一位拥有健康肤色的游泳教练,相差六岁的我们,而我却是一个怎麽晒也晒不黑的一个妹妹,而且是个体若多病的妹妹。
为了能回到外面的世界,我自己换衣服,也开始学着怎麽笑,一点一点的努力,让我终於重获自由。
之後,我上了高中,一切都很顺利,不过我的防备心一直处於警戒,不敢对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房,就连老师也是,因为从小就常进医院的我,常被排挤,现在,如果我再让病情稿的全校皆知,我怕……我怕再有异样的眼光……
我努力读书,进了理想的资优班,那时候,我警戒的行为,被称为高傲,不过很幸运地,那个第一名的女生愿意跟我当朋友,她渐渐的会找我聊天,我也渐渐的开始与她聊是非,之後,我收到了第一封情书,是一个叫做许奕嘉的男生,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觉得每一天都很幸福,因为再也没有什麽事情会比失去家人更难过的,我很开心,认识他们之後的每一天,除了笑还是笑,莫名的当上校花,每天有学弟自动和我搭话,学妹会问我情人节该送什麽给喜欢的人,虹萱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朋友,在我防备的期间,只有她能让我卸下心防,奕嘉是个很特别的人,只要在他身边,我就是幸运的,希望能一直这样持续。
阿门。
(1)是一种精神疾病,多数重性忧郁障碍患者在社区中接受抗忧郁药治疗,一些患者还接受心理治疗或谘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