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并不是象徵从未来跨越到曾经的永恒,对我而言那存在太多未知。』
是呢,那时候的自己,又是用着什麽样的心态来说出永远?
永远是无定界的语词,那可以是个约定却也可以是个束缚,更可以因为那样子的无定论而不断的造成伤害。
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肯定的说着永远这两个字,因为永远真的很远,而他不晓得自己能够往前走到多远的地方,更不晓得自己应该走的、正在走的,是不是就是通往永远的地方……?
摇了摇头挥去自己越陷回忆里越深的思绪,夏雨风直起身子打开病房的门,喀的一声门被关上,在门外有渐渐远去的足音,以及渐渐远去的……太阳光芒。
「夏雨磊、夏雨风……。」两个太相似的名字,代表的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是不是呢?一个是雨一样的累赘,一个是雨一样清冷的风──
『班长。』『班长。』两抹身影交错在一起,伴随着相似的语音,相似的神情。还有,相同的语句。
『莫澜影……班长,我很想知道,在你心里面,在意的到底是谁……?』
我该在意的、我会在意的,对我而言是活下去的勇气的那个人,是谁──?
『你心里面真正感觉到温暖的,是曾经他默默给过你的,还是我给你的?』谁的拥抱,是温暖真正的存在处?
缓缓的坐起身,有些疲惫的压了压酸疼的肩膀,她不晓得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只知道最後一刻意识清楚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个背影。
她忘了,那应该是谁的背影。「是你吗?夏雨磊。」记忆变得不再清晰。
紧紧的握住拳头,再张开的同时有些什麽随着窗外吹扬进来的风,再被吹了出去。
门外,夏雨风轻轻闭上自己的眼睛,手里的手机萤幕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暗去,终成一片黑幕。
阳光的灿芒,正以自己不晓得的情况,一点一滴的在失去明亮。
夏雨风越来越不晓得现在的自己还能够扭转什麽、改变什麽,薛榴衣的改变、莫澜影的改变都让他措手不及。
外围的世界变化的太快,而阳光就只是阳光,似乎从头到尾都是在发光,却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内部正悄悄的转变,没有发现其实自己也在改变着。
只知道,很多事情离开了、事实形成了,无论自己如何伸长双臂想要给予帮助却都来不及。
没有事情是来得及的,来不及幸福,来不及快乐,来不及阻止悲伤继续往外延伸到整个四周。
是不是,只要活在曾经里面就不会有悲伤,因为所有的时间都是停滞的,在凝滞的时空当中,没有什麽会是来不及,只会有来得及。
会不会这样就可以尝到幸福的滋味;会不会这样就不会有那麽多的後悔;会不会终於,夏雨磊可以不用再愧疚着;会不会──每个人他都可以给予曾经以为的那种永远?
思绪飞快的从脑海中转过,飞奔离开的想法源源不断,只是此时他的脑海中唯一清晰着的,是还存在於自己手机收件匣尚未被删除的那封信件。
『我会想办法不让他们注意到有东西被拿走,我想等会儿就会有通电话了吧。快点回来找我要给你的东西,就这样。』
什麽叫做,就这样?
有种不安围绕在心上,莫名的让他越来越觉得烦躁。
没过多久,握着手机的手感觉到一阵震动,夏雨风半掀起眼皮一脸无奈的按下通话钮。有了刚才那封简讯,好像不管发生了什麽事情,他都可以一如往常的镇定面对。
可以好好的隐藏起自己的害怕,隐藏起他也会有的脆弱易碎。
没有人会知道,原来他也是易碎品,把自己包裹得很紧很紧却仍然容易碎裂的──易碎品。
「喂──?什麽事?」
「雨风吗?你现在在哪里?快点来医院一趟──你弟弟……。」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失去了原有的温婉,连贯着的语气诉说着的只是慌张、还是慌张。
「妈,我现在有事抽不开身,等我一会儿好吗?处理完之後就会过去。」他依稀猜到了,夏雨磊所谓的「转移注意力」是什麽意思。
只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是想要「赎罪」吗?赎那个根本就不是他的错的罪,又或者真的就想要这样继续逃避下去,至少这一生已经不想要再给予自己机会。
是这样子吗?笨蛋弟弟。既然要我先不管你的事情的话,就给我好好的活着回来找我。
不需要一言为定,这次、容不得你拒绝,容不得你再逃避。
果断的切断了通话,不需要那头的人告诉自己任何事情,他已经大致能够明了。所以说他们真的是兄弟吗?因为是兄弟所以连做了什麽事情彼此都可以猜出个大半,在旁人还没有告诉自己以前。
还是,那只是因为他们很相似而已?
收起手机,夏雨风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医院外走,所以他没有看到病房的门被微微打开露出一个缝隙,更没有看到一双眼睛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身影,莫澜影才慢慢的走回病床上坐了下来,一滴冷汗悄悄的从额际滑落。
像是没意识到窗外的风已经逐渐增强一般,她放任着风吹乱自己的头发、窗帘啪啪啪的不断拍动着,最终,被莫澜影握在手里的一叠纸张在她感觉到一阵强风吹进来的同时被她放开,哗啦哗啦的飞扬在整个病房之中──
再散落在地面上。
夏雨风往外走的脚步越迈越快,从快走变成小跑步,到最後几乎是用跑的到停脚踏车的地方,很快的解开防盗锁之後,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往目的地骑去。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麽东西这麽值得你为了让我看到而做出这种事,夏雨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