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尹蔚和魏仲成从手术室出来,清洗着双手,着上白袍,尹蔚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为了今日的开刀,已经失眠好几天了,全来自於龟毛、要求完美的个性和力求患者重生的坚持。
你要当个真正的医生,然後努力救很多人喔。
为了一句话,是她奋不顾身的动力。
魏仲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把自己弄得这麽累干嘛?」他试图隐藏自己语气中带着关心的成分。
「你不懂啦!」她勾了勾嘴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便转身走人。留下他一人在原地喃喃自语,「不懂什麽啊。」回过神,他大步迈开,向前去追前方的尹蔚。
他走到尹蔚身旁,笑着问她:「欸,我等一下不用值班,要不要去吃个饭?」尹蔚抬起头,挑眉看着高她一颗头,号称将近一百八的魏仲成说:「你请客吗?」
他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可以啊,你想吃什麽?」
尹蔚翘眉睁大双眼憋笑,几分邪魅的说:「真的……什麽都可以?」
「呃……对阿,欸还没发薪水,算我求你不要太贵啊!」他双手合十向尹蔚求饶,看得她只好撇手,开玩笑的笑着,「开玩笑的啦,那就……请我喝杯咖啡吧!」
「Okay.那要不要顺便送你回家?如果顺路的话。」
「咦?」尹蔚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现在是什麽状况啊她说!她暗自摇头,不可能搞出什麽盖棉被纯聊天那档事出来吧。
「你在想什麽啊?该不会觉得我打你这男人婆的主意吧?」他皱起脸,装出一副恶心反胃的表情。她立刻马上删除刚才脑海充满着的想法,恶狠狠地盯着他,令魏仲成不寒而栗。
「谁男人婆?你这肉鸡、没腹肌的小虾米!」语毕,便往他的脚重重踩下。「啊──」於是走廊回荡着一声男人的惨叫,尹蔚看得开怀大笑,哼着歌,心情愉悦地往前走,不忘回头怨了声:「快点啦。」魏仲成的脸痛到缩在一团,真的不能惹到她啊。忍着痛他快步追上尹蔚,一同往医院外头的星巴克走去。
走进店内,魏仲成先走向柜台排队。「黑咖啡吗?冰的还热的?」他拿出皮夹,转头问尹蔚。
「冰的。」魏仲成点头。没多久便拿着两杯咖啡往坐在窗边的尹蔚走去。他不语,轻轻地放下咖啡後,并没马上唤她回神,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眺望着窗外风景的容颜,就这麽看着,一股不同於朋友间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知道是什麽样的情感交错在他心头之间。但是,他现在的角色只适合当个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挚友吧。他反覆想着,一种酸楚使他的心有种难以言喻的痛。
「魏仲成?嘿!回神啊!」听见几声呼唤,他终於将眼神回到眼前差点要往他头巴下去的女孩身上。
「嗯?怎麽了吗?」
「叫你好几次都不鸟我,在想什麽啊?」她语调上扬,好奇地看着他。
「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这话怎麽说得出口啊,魏仲成的脸倏地喷红。「在想女朋友喔?」尹蔚啜了一口咖啡,又继续看着他等他回答。
「没事啦!」他挥挥手,试着赶紧扯开话题。
回程路上,尹蔚自顾自地滑着手机,有时想到医院的事便会与魏仲成聊聊,但大部分时间仍垄罩在一片安静当中。
「尹蔚你好像常常去医院转角那间咖啡店齁?」魏仲成终於打破僵局,找了个话题问尹蔚。
她想了想,说:「对啊,里面有一个店员是我认识很久的朋友。」
「是喔。」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听闻,她似笑非笑的说着,「怎麽,你煞到若颖吗?改天找她来给你认识一下啊!」
听见她这麽说,才刚喝下一口咖啡的魏仲成差点喷出来,「你想太多喔!」他轻咳了几声,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她笑了几声,「阿成,你有没有听到最近护士在说陈文胜和新来的护士在搞暧昧啊?」
「阿胜和若琪?有吗?我怎麽都不知道?」他说着,一边踩下煞车停红灯。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她翻了个白眼。
「没向你那麽八卦啊。」他莞尔,「你家快到罗,要停在哪?」他左转,一幢华丽的大楼华厦矗立在眼前,挑高的大门气派的非同凡响。
「停在大门口就好了。欸你干嘛一下子变那麽安静阿。」她戳着他的肚子,嚷嚷着,「你不怕痒喔,讨厌。」松开安全带,等着魏仲成停好车,准备要下车。
停好後,早已准备好的尹蔚微微转身要将车门打开,看着她就要下车了,魏仲成有些慌了,连忙抓住她的手,说着:「尹蔚,等一下。」
尹蔚回转身来,看着他有什麽话想说,此刻他的眼澄澈透明,那略些低沉的嗓音,让尹蔚看得有些入迷,「什麽?」她往自己的手臂瞧了瞧,发现魏仲成握着她,两人连忙收回手,此时尴尬地可以。
「我……恩就是……」音量虽然有点小,但却很清晰。
「就是?」
「尹蔚,我……」
「你……?怎样干嘛支支吾吾的。」她皱着眉头,想知道他想表达什麽。
魏仲成深深吸了一口气,「尹蔚……」
「怎样啦?你想说什麽?」
他的眼神又柔和几分,「欸。」他轻唤,一边抚着她的脸颊,让尹蔚的心怦通怦通的剧烈跳动着。他、他想干嘛?她的思绪一片浑沌,停了几秒,她试探的问:「欸你想干嘛?」不是才说她是男人婆吗,那他现在又在干嘛啊。
魏仲成咽下口水,伸出双手紧紧环住她,「尹蔚,我……真的、真的很想这麽做……」他哽咽着说,最後,很安静地哭了。
「啊?你乖啦,不要哭了啦!」她彻底傻了,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几秒後,他松开双手,两人四目相接,「呃,没事吧?没事的话,我就下车罗。」尹蔚小心翼翼地说着,深怕他又做出什麽事情出来。见他没反应,她便赶快离开车里,飞也似的冲进大楼里。
魏仲成望着她的背影沉默,擦乾泪水,重新踩下油门离开。一路上,他的心情不断翻滚,那样子做是对的吗,还是会使关系更糟。
下一步,该怎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