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为冰帝和青学两校学生会发生过多少争执,但联合校庆还是如期举行了。作为联合校庆的预演,学院祭前夜舞会在冰帝举行。
坐在据说是迹部特别安排来接青学网球部正选球员的校车上,不二侧脸望着身旁昏昏欲睡的少年,唇侧有一丝浅浅的笑。
没想到呢,在除去了制服之後,这孩子穿上礼服也这样合适。抬手轻抚着散乱在颊边的墨绿色发丝,不二在想,若是穿上了女装,这孩子是不是更可爱些。早知道就让姐姐在治装时为越前准备女装了。
轻轻笑着,迎上那双微微睁开的金色猫眼,不二放柔了嗓音,低声道:“等下和手塚跳第一支舞,越前可不要紧张哦!”
“切,还差得远呢!”想起自家部长交予的重任,少年有些不悦地皱眉。“反正部长知道我不会跳舞,是他要坚持的。”
是呢,差点还忘了这一层。真的很意外,向来冷凝严肃的手塚竟然抛弃众多的候选者,挑中了这孩子作为舞会的舞伴。除了手塚所说的,因为越前是网球部的球员,他会比较自在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比起其他正选,手塚对越前总是格外关注。不然,一向谨慎的手塚不会冒着手臂再次受伤的危险,单独与越前打了场比赛,还将当年大和部长交托的支柱位置转交给了他。
思索着手塚对少年的态度,不二含笑的唇微微抿紧,眉心凝起浅浅的结。抬手轻轻梳理着少年有些淩乱的发,他柔声浅笑:“不要忘了哦,越前,你的第二支舞要和我跳。”
“我知道了。”低垂着头,少年闷闷地应了一声,眼中有些许挫败。天知道网球部这些学长发了什麽神经,在知道部长邀了自己做舞伴之後,争先恐後地预约下了後面的舞蹈。
踩烂他们的脚算了!
当校车到达冰帝时,华丽的冰帝学园已成了欢乐的海洋。一波又一波冲天而起的焰火将天空映得有如白昼,身着各色礼服的两校学生正在有条不紊地进入舞会场地。
作为两校的学生会会长,迹部和手塚分立於会场门口,向对着他们打招呼的学生们点头致意。再过十分锺舞会就要开始了,满意地看了看身侧美丽的舞伴,迹部转眼看向仍旧一个人的手塚,懒懒地笑道:“怎麽,你打算一个人跳吗,手塚?”
镜片下狭长的凤眸滑过一抹别样的情绪,又很快被掩饰,手塚淡淡地看了眼满是狭促笑意的深蓝眼眸,抿着唇没有出声。因为他不确定,那个被他半强迫着答应了的孩子,今天会不会来。
“哦呀,部长今天好帅啊!”伴随着一声不正经的口哨,桃城带着满面笑容走在正选们的最前面,出现在了手塚的视线里。
微微颔首,在正选们身後找到了少年的身影,手塚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握住少年垂在身侧的小手放在自己臂弯,转身看向目中微露惊愕的迹部,他沈声道:“我的舞伴到了,可以进去了。”
半眯起眼眸,迹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神情郁郁的少年,沈默了片刻之後挤出一句话:“我算是服你了,手塚。”
带着少年走到舞场中央,轻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另一只手扣住略微汗湿的掌心,手塚低下头望着眉眼低垂的少年,用一贯清冷的嗓音低声道:“拜托了,越前。”
没有吭声,少年盯着地面,任凭手塚在音乐里带着自己挪动脚步,面上有微微的热。不是害羞,只是觉得尴尬,因为从进入舞场开始,就有一双眼一直盯着自己。
该死的猴子山大王,不就是想看笑话吗?怎麽可能让这家夥如愿以偿。
抿直了嘴唇,少年眼中飞闪过一丝坚决,然後抬头看向手塚。漂亮的猫眸微微弯起,对着手塚露出一抹罕见的灿烂笑容,在对方惊讶的凝视下,他小声道:“不要大意地上吧,部长。可不能输给猴子山大王了!”
将全副心思都交给了飞旋的舞步,少年满心想着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迹部看了笑话,自然也就没有注意他的舞伴用怎样的目光注视着他。
……
终於从网球部学长们的舞步荼毒中逃了出来,已经饥肠辘辘的少年在餐桌旁挑了些爱吃的食物,趁着逐渐火热的气氛逃离了舞会现场。
坐在台阶上,少年埋头吞咽着食物,出乎意料的好滋味让他满意地眯起了双眼。连续跳了好几支舞,本就不习惯穿皮鞋的脚有些疼,他乾脆踢掉了鞋子,赤着脚顽皮地活动着僵硬的脚趾。
迹部走出舞会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身材娇小的少年坐在台阶上肆意享用着晚餐。西装裤已被挽到了膝盖,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脚趾时而蜷缩,时而放松,自得其乐。
真是一双漂亮的脚,不会过分纤瘦,倒是在月光下白里透红的圆润可爱。目测下来,这双脚应该还不如自己的手大吧。没想到只是出来透口气,倒看到了这样美好的景致。
全没意识到自己关注的地方与向来的华丽有悖,迹部缓缓走到少年身後坐下。轻抿了一口无酒精的香槟,他淡淡地笑道:“怎麽样,本大爷办的舞会还不错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少年一吓,一口食物哽在了喉间,让他忍不住呛咳起来。回头怒视着罪魁祸首,剧烈的咳嗽让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真是太不华丽了。”皱眉看着少年唇边沾着的食物碎屑,迹部抬手抽出礼服上袋中装饰用的丝巾,略微笨拙地替少年擦了擦嘴,然後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他,道:“喝一口,没酒精的。”
抓着迹部的手腕,少年一口抽干了酒杯里的香槟,终於将喉间的食物咽下。忿忿地瞪视着差点害死他,又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条命的迹部,他微怒道:“不要突然在背後说话!”
眯眼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迹部唇角抽了抽,叹道:“香槟是要品的,像你这样一口喝光,跟头驴有什麽区别?”
完全不明白迹部说的是什麽意思,少年很乾脆地选择了无视。不仅是无视迹部的话,而是彻底无视掉他整个人,少年低着头悠然自得地享受着食物带来的快乐。
“喂,小鬼,这样对待主人很没礼貌哦。”少年的态度让迹部微感不悦,飞扬的眉微微拧起,他就这麽注视着少年盘中的食物,无法接受少年关注食物比关注他更多。
“主人妨碍客人吃饭也是不礼貌的行为。”凭藉着对餐桌礼仪仅有的认识,少年不甘示弱地反驳。
“牙尖嘴利,真是个不华丽的小鬼。”话虽这麽说,但迹部确实是觉得和这孩子说话没有那麽多顾忌,心底泛起一丝愉悦,所以也就没有拂袖而去。
三两下将满盘的食物吃了个底朝天,少年满意地眨了眨眼,将空了的盘子放到一边。转头看着迹部,对方毫不回避的目光让他皱了皱眉,道:“猴子山大王你怎麽出来了?”
回想着同样身为学生会长的部长被两校女生围得水泄不通,无法抽身的情形,少年眼中有些好奇,动也不动地盯着迹部。
淡漠浅笑,指尖轻抚着眼角的泪痣,迹部抬头望着深蓝的天幕,道:“出来透口气。”
虽然习惯了享受那种被人关注的目光,但偶尔也会觉得厌烦。所以,在嘱咐了忍足替他撑场之後,他逃了。即使逃是很不华丽的行为,但比起那些刺耳的尖叫声,迹部反倒乐意与这小家夥静静的坐一会儿。
斗嘴,其实也可以是件愉快的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