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吕靠在墙上慢条斯理的喝着酒,细嚼慢咽的吃吐司配豆浆,丝毫不理会有人即将爆发出来的暴力。
看着对方黑压压沉重的气息,他继续慢慢来。
这就是所谓的低气压。
「偌吕!」
看到尤利伽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快速的拿起自己的早餐,然後看着桌子严重晃动了好几下,最後还是很坚韧的继续存活。
不枉费他当初买这麽贵的。
「你到底吃完了没!我不是早说过吃快一点!」
友人咆啸的音量过大,他不适的掏了掏耳朵。
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听力会受损的。
「吃完了。」
冷静的笑着,偌吕懒懒的把最後一瓶啤酒灌完。
不尊重鬼的人会衰整天,不是人的也一样!
整完友人,偌吕的心情舒坦了很多。
基於觉得够了,他才快速收拾好跟着尤利伽走。
其实他倒还真的有当过一阵子的幽灵。
那时为了闪躲一堆神魔人利益权力啥的斗争,他乾脆就舍弃肉体,顺便到异界去玩玩再回来。
这没什麽,他是灵媒。
不过做为神的媒介,好的时後很好,麻烦的时後也很麻烦。
大部分的时候,偌吕其实还觉得挺平衡的。
虽然说後来为了找具肉身,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但他还是觉得很值得。
起码尤利伽打人的次数比揍鬼的少,力气都花费到打物品上去了。
等等,现在尤利伽住他家,坏得好像也是他的东西。
我错了,你还是来揍我吧!偌吕一秒内发出了哀嚎。
接着,他收到了尤利伽「你在干麻?」的眼神。
在走进地下室时,偌吕想着一件事。
自从天界逐渐腐败以来,上面脑残的就开始增多了。
就连他强大的靠山古圣神深渊都开始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忙着防暗算就是去算计别人〈神?〉,几乎不再来找他了,顶多传个「哈罗!」、「你好吗?」之类的讯息过来,也不知道上面乱成什麽样子。
东方天界的一盘散沙,尔虞我诈,偌吕是见识过的,身为东方灵媒三不五时一出事就要去跟上面的诸神打个官腔,以至於他一看见东方的仙佛就会开始不自觉得「之乎也」的掉书包。
或许是因为他是唯一的古圣神的代言人,所以他能够见到一般灵媒见不到的大牌。当然,如果不是因为那些通常都是来找碴,他想他是能对祂们更恭敬一点。
虽然说不是只有他家的深渊是古圣神,但天晓得祂那些同伴有没有醒来过。
他宁可不要这些「殊荣」。
被找碴的原因他大概猜的到一些。
他「只是个」人类。
种族间的隔阂向来很深,东方更有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偌吕明白。
四方天帝,两任魔君,人间妖族与人类,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什麽不同。
每个种族都有阴影,和光明维持着平衡的支柱,只是光明大过於黑暗,端看谁大於谁而已。
有好人,也会有坏人。
没有绝对的恶或绝对的善,小善小恶,大善大恶,每个人多少都会拥有些的。
像是西方天界,原本就是过於美好,却总在安逸了几千年之後,就会有大规模的叛变事件,虽然比不上第一个叛变,最初的堕落晨星路西华,也比不上撒旦。
直到随着时间的发展,不再有天使堕落下。
负面的情感开始潜伏在天使的心,一开始可能只是个误会,或是无心的话语,甚至是看不见的诱惑,纯真的天使还未意识到什麽是黑暗之心,直到忌妒、好强、贪婪、不甘等开始在发酵。
为什麽他怎样,我却这样?
我想要……
为什麽为什麽……
所有的黑暗开始发酵。
天使的心性逐渐转变。
不再堕落,不是正大光明的叛变,而是形成了明争暗斗。
自从天帝成了遥远的传说,隐退到了幕後不再理事,而历经大天使长的叛变後,大天使长们也逐渐不再掌权,不再现身,时间一久,开始有意识不够坚定的天使产生动摇。
祂是不是其实不存在?那麽我……
绝对的纯洁在败坏时,就形成了绝对的腐败。
西方的天界过於美好,这是在开始就存在的失衡,善恶的失衡。
死於安乐。
西方有路西华,东方也有个百鬼王,上面下面都一样乱,至於人间妖族还是人类这种都在内部互掐的更不用提,哪边都一样,有时候想想偌吕还真觉得惨澹。
尤其现在深渊顾不到他。
到达地下室,偌吕整个说不出话来。
「这是依焰艳的幻觉造出来的,他经常把我家弄成这种格局,还经常会自行想出根本不存在在我家的东西。」
身旁的友人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不过才去玩几个年顺便避避他老板未消的火气,结果一回来,不只才刚搬出去不久最近又突然搬回来,找他找得半死的友人掐他脖子,他在夜店的老板忙得没力气发他的火,连焰艳都直接从神经质跳到神经病。
「升级也升的太快!」
偌吕啧了声,没有理会友人的白眼,大概尤利伽也猜到他在想什麽。
他一直觉得焰艳危险的可怕。
而可怕的人若发了疯,那种惊憟值就是一直线上升。
从面对他们的透明的强化玻璃看过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焰艳在做什麽。
尤利伽将整个地下室改成了一间非常大的套房,在焰艳的床前有大尺寸的电视萤幕,旁边有大型的桌椅,上面整齐的矲放了电脑和ㄧ些零碎的物品。沿着右边的墙壁依序摆放了冰箱、柜子、衣橱、排满书的书架,厨房浴室都弄了出来。
甚至因为考量到光线问题,天花板上固定了好几座大灯,还在上面放了感应术来视里面的人活动来调整光度,连冷暖气都出现了。
统一采取了鹅黄色的套房,典雅而样式精致,但又意外的朴实。鹅黄的颜色有些透明,像是笼罩在浓雾里的灯光,离离散散,可是诡异的,地板却是冰冷冷透明的玻璃,让人感到一种刺心的凉。
偌吕的脑海瞬间跳出两个字:烧钱。
「尤利伽你……真有钱啊!」
他怎麽都不知道。
「还好。」
气压恢复正常的尤利伽不以为然。
「免费的。」
「不可能!就算是你那些病患全部忘记带钱,让你乱敲竹杠也不可能!」
偌吕一秒否定。
「谁敲竹杠?」
尤利伽睨了他一眼,然後微微抬起头鄙视他。
「我只是视人来调费用,顺便募个款,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样子而已。」
募款?你还募款?视人调涨费用就很够了!
还有你是用什麽名义募款?因为你要金屋关娇但钱不够?
虽然他知道尤利伽是很能压榨人,也很会把别人的东西搬进自己家,但这太超过了,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瞬间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当场偌吕的一口唾液,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