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文时间:5/102013
拾柒之一、
「你倒也在意他。」不紧不慢的字句自漠玦唇间溢出,单雷知道这是对君潋雪说的。
见漠玦真停下了动作,潋雪忙道:「不要杀他,我……我会乖乖跟你走。」
单雷还不能死,他若死了,好不容易搭上的君缎石定然心惊,又将隐蔽声息!
她已经……错失了靖玉的那次机会,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单雷。
无法呼吸,感觉到颈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单雷挣扎着按下玉扇柄上的机关,一根银针自扇骨中飞射而出,直袭向漠玦--
墨黑色身影退去,单雷只觉喉口一缓,知道虽未伤了修罗、却也保了自己一命。
冰凉的空气再次吸入胸肺,单雷顿时跪地,禁不住一阵猛咳。
「你该庆幸,他们只托我夺回宝剑,而不是要你的命。」漠玦冷眼旁观他的狼狈,拂袖旋身。
「咳--君潋雪……我只问你,我们的约定……可还做数?」单雷自知不敌,也无力阻拦漠玦,只是抬眼对潋雪说道。
君潋雪怔然,去了那往日的嚣张气焰,单雷面色苍白,眼中却显了一抹真切。
那感觉,就好似只要她点头便都足够……不为隐剑山庄、不为君家、只为她这人。难不成,单雷真对她有情?
就算有,那又如何呢?她不过将单雷视为复仇的工具罢了。
「那是自然。」她开口,漠玦迈过她身前,唇边扬起一抹自嘲似的笑意。
那一刻,君潋雪彻底明白,明白两人的差距、明白他们都已回不到过去。
隐剑山庄此次为筹备剑典,台面下扰民盗剑,虽说实际情况她并不清楚,但向来行事谨慎的单家也能让她君家之人捕捉到风声,想必此事若细究下去,非同小可。
那些名门正派背地里的手段,怕是无人比她清楚,可如今的她却为自身利益,宁愿为单家掩藏真相,甚至是恳求漠玦放过单雷……
在很远很远的从前,她曾与漠玦一般忌恶如仇,却万万料不到自己也有这一日。
在漠玦眼中,她与单雷无异吧?究竟是什麽改变了她?是那十日、那被掩藏的伤疤,还是--人心?
「走吧,遵守你的承诺。」他未看她一眼,直直向前行去,潋雪怔愣了好半晌,才迈步跟上。
单雷只能眼睁睁见她离开,掌握成拳,发泄似的击向地面。
***
飘渺山下一处野郊,溪流从旁而过,马车栓在木旁,巨木之下,一道剑气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不愧是君家『靖卫』,剑法招招既快又狠,可惜……这准度嘛,还得再加强。」
上官雪侧身避开剑招,若无其事的笑着,果见前方不远处的白发少年闻言立刻不服输的抬剑刺来。
事实上,打从靖玄一醒,他们就是这种状况了。
他宽袖一抹,身法如鬼如魅,在剑尖袭来的瞬间失了踪迹。
少年见他又使出这招,甚是不耐:「我说你这女人脸的家伙,到底要不要打!这麽躲着算什麽英雄好汉?」
语落,头顶树梢传来吟铃笑意,「我本来就不是什麽英雄好汉,如果是也不会劫走你家主人。喂……你说你叫靖玄吧?我不想和你打,倒是好奇你体内的毒,究竟是谁给你种的?」
「毒……」靖玄有瞬间的错愕,却又立刻调适过来,「关你什麽事?你不打,我自己找我主人去。」
说着,靖玄抱起一直未出鞘的华蓉剑,兀自朝着隐剑山庄的方向迈去。
上官雪缓地取下背在身後的古琴,一派轻松的调着音,看似毫无拦阻之意。
「羽调。」倏地,那长指扣上一弦,古琴发出一声高音,在他双手离开时仍持续着。
长音送入靖玄耳中,他本不以为意,却在下一刻膝下一软,只得以剑支地,稳住身形。
这种感觉就像被点了穴似的,难不成琴音之中还有这人灌注的内力?
「抱歉了,我虽不愿与你动武,却不能让你碍着了他们。」
靖玄瞪着他,拔出手中华蓉:「主人……恕靖玄冒犯了。」
平日若非要保护君潋雪,这华蓉剑是万万开不得,否则依君家长老所言,此举则有弑主代位之意。
但如今他若再不拔剑,往後又如何能护主人周全?
上官雪唇边弯起若有似无的弧度,随着指尖拨弄琴弦,悠扬乐音随之倾泄而出。
靖玄挽剑破空,手中剑气硬是隔绝了乐音中的深厚内力、甚至将其反送了回去,还治上官雪。
树梢上的白衣向後仰去,顺势避过了余波,倒勾一圈翩然落地,那轻功身法令人叹为观止。
「有趣,这麽快便摸清反击的方法。」双脚立地,他一身白衣仍因风而扬,单手将古琴横抱:「宫商角徵羽,至今我的『丧魂曲』还无人能撑过角调,你又能撑到哪一调呢?」
靖玄眸色一凛,正当形势一触即发,一道沈嗓介入两人之间,未见人影、先闻人声。
「上官,别玩了。接下你的丧魂曲,这小子不死也成残废。」
靖玄还未及寻找发声之处,便见那一袭如墨身影出现在上官雪身前,出手压下了那张古琴。
上官雪被断了兴子,也不甚在意的收起琴来,拢了拢衣袖。
「主人呢?你们要敢伤了主人,我就是拚命也不放过你们!」靖玄心知眼前之人便是那时闯入潋雪房中的那人,咬牙便道。
漠玦冷冷地扫过靖玄一眼,并未多加理会,只朝上官雪说道:「城门锁下了,今晚先暂宿於此,明日一早进城。」
说罢,他昂首感觉了一下风向,暗思起适合紮营的方位。
「靖玄!」正当少年还想发话,却闻身後传来君潋雪的声音。
他回首,果见君潋雪安然无恙,反倒像是与那黑衣的一路而来,「主人,您没事吧?都怪靖玄疏忽--」
「我没事。」
漠玦正打算取些乾柴生火,才踏出步伐,君潋雪定了定眸子,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漠玦看了看她搭在臂上的手,抽身退开,「有事?」
「你们到底想做什麽?」她忽视他刻意生分的动作,续道:「绑架君家家主,你以为武林各派还会无动於衷吗?」
对於她自称君家家主,漠玦没来由地一恼。
「我凌云寨处事,还要向『君家家主』解释?」话落,他漠然离去。
上官雪唇角一抽,这带刺又带酸的味儿……怎麽?方才他俩在林子里待了这麽久,难道什麽都没讲开?反倒更像是又有了什麽误会。
听说前漠鹰寨主年轻时也是都将话憋在心里,表面看不出丁点波澜,爹上官策才给他一个「大木头」的封号,那麽眼前这个「小木头」嘛……上官雪也不是太意外。
「……凌云寨?」靖玄愣了好半晌,又默默收起华蓉剑,替主人抱在怀中,还没回过神来。
那感觉就像是从小听到大的故事大魔头,如今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却又没有和故事一样直接挖他的心,茹毛饮血。
「靖玄,取柴生火。」君潋雪没有停顿太久,指了指与漠玦反边的方向,似是决定不与他们一处了。
「是。」
上官雪伸手想阻止,「潋--」
「怎麽?我答应乖乖同你们回凌云寨,可没人说一定要黏一块吧?」语毕,粉樱色衣袖一甩,人已远去。
「……」他、他明明什麽都还没说吧?这绝对是把气出在他身上了,绝对是!
作家的话:
夫妻吵架,波击到上官雪了(艹
因为似乎没认真写过上官雪的攻击方式,所以安排了小段让他发挥一下~
小妹真的不是故意拖了两个月不更Q___Q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总之又过了一段低潮..看到读者送的礼物非常感动,所以又提笔努力了
好险有你们让小晴知道还有人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