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碧海青天 — 十六、第二最好不相识(三)

德明太子把宴设在了西京郊南又远又偏的雁塔林,萧国舅与萧子遥快马加鞭赶过去,路上,萧国舅把与红蕙战姬的过往事情告诉了儿子。

他与红蕙战姬的相识是源于达阚王对萧倾蓉的一见钟情,曾经在大梁内乱、吴王澈四面楚歌的时候里,达阚王出现在中原,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救了萧倾蓉,并把她带去骁国,一住两年。后来达阚王爱屋及乌,借了三万精兵给吴王梁澈,还有他的妹妹红蕙战姬,主动请战,帮助吴军的元帅也就是萧国舅一路杀回京师,叛军由此溃败,梁澈至此才稳了阵脚,最后当了皇帝。

说到红蕙战姬,实在名不虚传,她是戈壁上的一只红鹰,她的兵器是一条八十斤重的方天画戟,当年的吕布就是用这兵器,但吕布的戟只有四十斤重,红蕙战姬天生神力,不但在兵器上加了一倍的重量,还加了一把戟刀,死在她震天戟刀下的叛军将领无数,最后叛军只要听到红蕙战姬来了,就自动树起白旗投降。

然后就在吴王澈登基之后,两国却开始翻脸,翻脸的原因有很多,人可以共患难,却很难共富贵,但是,吴王澈娶了萧倾蓉却是个讳莫如深的原因。曾经达阚王十八相送般把萧倾蓉一路送回了西京,萧倾云迎出了五十里来接妹妹,达阚王当众表白,求娶萧家倾蓉,萧倾云一一应下,但是转过年,梁武帝大婚,皇后就是萧倾蓉。

冲冠一怒为红颜,骁国与大梁的仗打了半年后,达阚王提议停战,已成为萧国舅的萧倾云就是梁军主帅,萧国舅去谈判,谈判桌上,达阚王敬酒,萧国舅一饮而尽,然后,一头栽倒。

“啊!”萧子遥惊叫。

“很惊讶?草原之王也会做这种事?”萧国舅甩了一鞭,胯下战马长叫,撒开四蹄疾奔。

“达阚王不是跟爹爹八拜结交,兄弟相称?”萧子遥赶了上来,他从小听说书的说起达阚王义助皇上击败叛军,那可是个义薄云天的草原大汗啊,更重要的是,天下人都知道,爹爹与达阚王八拜结交,互称兄弟,哪有做大哥的在谈判桌上向弟弟下药的!

萧国舅看了儿子一眼,久久没有回应。兄弟这两个字,能代表的事实在太多,达阚王大方借兵给自己时是因为兄弟,千里护送蓉蓉把她交到自己手中也是因为兄弟,而吴王澈与怀王晋在战时也是同盖一条被同吃一碗饭的好兄弟,人会变,事也在变,达阚王向自己下药,武帝借刀杀人逼死了怀王,天下这样兄弟阋墙的事数不胜数,没有错和对,只是坚持各自认为对的事而已。

“爹,那后来呢?”萧子遥又问。

萧国舅放慢马儿,他觉得这事很违和,他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在马上,和儿子触膝谈心,述说自己的风流往事……

西北人粗放,人人皆知达阚王救了个梁国女子,当未来皇后一样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给她,而他们的红蕙战姬也跟着一个叫做萧倾云的梁国元帅,无怨无悔地为他搏命打江山。所以当梁国结束内乱开始休养生息的时候,淳朴的骁国人民开始等待自己国王与公主的盛大婚礼,没想到,王后嫁了别国的皇帝,而公主的夫婿却宣称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结婚,达阚王出离愤怒后做了这辈子从没做过,也再不会做的事,他在两国的谈判桌上迷晕了萧倾云,然后把人交给了妹妹红蕙。

萧家的精锐只用了一晚的时间,就把主人从骁国的公主府救了出来,说到阳谋阴谋,达阚王这辈子都及不上他的好兄弟萧倾云。之后达阚王向武帝提议结亲,武帝不置可否,而萧国舅自然不会再理睬那兄妹俩,据说,红蕙战姬后来得了病,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我,又怎么回到您身边?”萧子遥不是傻子,虽然幼年的记忆太过模糊,他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出生在骁国,但是就他爹刚才的话,他大胆推测,自己应该是爹陷在骁国公主府那晚……

“一年后,红蕙的侍女送来封信,约我在一个地方见面。我听说她病了很久,又约在一座庵堂里,就猜测她生产了,所以我赴约的时候带上了乳娘,果然,她让我看一个孩子,就是你。”萧国舅叹了一声,不说了。

萧子遥偷偷瞄了眼他爹,心想,大梁多少名门闺秀,无论是主动示好还是世家求亲,甚至是皇上逼婚,他爹都是铁板一块,说一辈子不娶,就没有哪个女人能进萧家的门,这位红蕙战姬如果是以孩子为要挟,要他爹娶她……

果然,萧国舅接着说道,“红蕙要我向她哥求亲,否则就天天虐待我儿子。她这个人就是嘴巴坏,我知道她不会待你不好,但是,我不会娶她,所以我……我就抢了你,走了。”

萧子遥嘴张成圆形,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听他爹亲口承认,还是被震到了。“红蕙……战姬性情很……不怎么好。”萧子遥现在说到这个名字还是别扭,他知道红蕙战姬已经到了西京,今天德明太子约爹爹,应该是为了他姑姑吧,那么到了当场,他该怎么称呼才好?

“她性子很烈,但以前脾气还稍好一点,我相信是我抢了你之后,她才性情变坏了,总之,见了再说,我有准备后手。”萧国舅也有点不安,呼延红蕙的脾气出了名的坏,以武帝的说法来了西京才一天已经伤了两名将领,当年他抢子遥的时候是占了她生产后身体虚弱的便宜,真打起来,没人能压得住她。

萧子遥很吃惊,这得怎样凶悍才能让他爹赴个宴也准备了后手,不过,他咀嚼了半天,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这时两人已到了德明太子约的地方,两人甩磴下马,德明太子的人立即来牵马,引路。萧子遥扯了下他爹的袖子,萧国舅停步,看了看儿子。

“爹,您不肯娶任何一个女人,是因为,我姑姑吧?”萧子遥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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