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白木村後长恭快马加鞭正在赶回长安的路上。
皇宫这头的雪舞等不及他回来已先病下,而那是三天前的事了……
那日,皇太后约雪舞到御花园赏花散心,只是花还没赏完,雪舞突然就昏了过去,杨丽华随即令人将雪舞送回住处并召来太医诊治。
三天了……雪舞的状况丝毫没有起色,太医查不出病因,只能先开些药方让她暂时维持元气。
「太医,雪舞究竟是患了什麽病?为何至今仍无起色?」此刻杨丽华和太医都在雪舞房里,两人就雪舞的病况讨论着。
「皇太后,请恕微臣无能,微臣还是查不出雪舞姑娘的病因!」
听完老太医的话杨丽华蹙紧了双眉,那日雪舞病下老太医就已诊断出雪舞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但三日来雪舞昏睡的时间比清醒时来得多,喝下的汤药多半都吐了出来,再这样下去她怕雪舞的身子会撑不住……。
望着雪舞苍白的病容,杨丽华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咐吩一旁的两名小宫女好好照顾雪舞,便和老太医一同离去。
又过了三日,秀秀和铃铃一贯的来到雪舞的病塌前,唤醒她喝药。她们原是太后宫里的两名小宫女,因为个性机灵杨丽华特地将两人调了过来,在雪舞生病的这段期间负责照料生活起居。
「雪舞姑娘、雪舞姑娘?」秀秀手里端着刚煎好的药轻唤雪舞。
然而昏睡中的雪舞似乎听不见秀秀的叫唤,反而陷入更深层的梦境里……
梦里,雪舞站在一片美丽的樱花林中,片片樱花随风飘落,宛如下起了樱花雨,雪舞仰首赞叹,此时身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缓缓回首,只见一名小男童站在她身前不远处,仔细一瞧,那男童眼耳鼻像极了平安,但又不尽相同,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情感充斥雪舞心底,她不自觉地朝那男童走去……俯身蹲在他身前,柔声问道:「孩子,你叫什麽名字?怎麽自己一个人在这?」
「娘,我是来和您道别的……」男童望着雪舞的脸,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娘?!雪舞讶然的望着这孩子,不甚确定的问:「你叫我……娘?」
男童点了点头,「娘,我要走了,您要好好保重!」说完男童露齿一笑,缓缓转身。雪舞急忙伸出手却扑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男童在她眼前消失……
「孩子,你别走啊……」睡梦中的雪舞不住地呓语,双手朝空中挥舞着。
铃铃见状连忙出声唤醒雪舞,「雪舞姑娘、雪舞姑娘……」
雪舞倏然惊醒过来,一颗心莫名的揪着、疼着。
「雪舞姑娘,你醒了!」说话的是秀秀。
雪舞看着床前的两名小宫女,紊乱的思绪慢慢回笼,她试着坐起身子,铃铃立即扶她起身坐在床上,秀秀端来药汤正打算喂她喝药时,雪舞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她摀着嘴不停的咳着,喉头突地一阵腥甜,张手一看,竟是鲜红的血液……
见着雪舞手上的血迹,秀秀和铃铃都吓傻了眼,年纪稍长的秀秀先平复了过来,急忙出门找太医去。
雪舞怔怔的望着手上的血迹,血?她为何会咳血?更让她震惊的是手腕上一条长长的黑色脉络,精通医术的她脑子转了转,知道自己的病因绝不单纯,然而在这皇宫里她与人无怨,姐姐更不可能下毒害她,那麽究竟是谁对她下毒?她细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还有接触过的人……
这日她睡迟了,醒来已过了辰时,她准备起身下床却在下床的那一瞬间身子颠了下。怎麽回事?头怎会这麽晕?待她稳住了脚步,才慢慢走至桌前坐了下来。
这些日子整日忧心忡忡,睡得不多吃得又少,更别提去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了,今天这一晕稍稍提醒了她……算算日子……她的月事似乎迟了许久,难道……
左手摊在桌上,右手一伸替自己把了把脉,脸色刹地一变,是,如她所想,她确实有孕了,而且已有一个月余,本是该高兴的一件喜事,但现下平安和贞儿失踪的事已扰得她心乱如麻,她已无暇再顾其他……而且四爷若知道此事肯定不会让她再继续留在宫里……
正当她苦恼於此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来人是玉沁,手里端着早膳进房来。
玉沁朝她笑了笑,「雪舞姑娘,你醒了!先用早膳吧!」
「嗯。」雪舞拿起玉沁帮她准备的鱼粥,才嚐了一口,鱼的腥味惹来她一阵恶心。
「雪舞姑娘,你怎麽了?」玉沁状似关心的询问。
「我没事……」待恶心的感觉过去後雪舞勉强撑起笑脸回答。
「雪舞姑娘,你现在的状况好似在害喜……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雪舞先是一愣,心想玉沁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对女人害喜的的状况怎会这般清楚?但她也没多想对着玉沁浅浅一笑说:「是,我有身孕了!」
「真的?雪舞姑娘恭喜你了!」
「玉沁,我有身孕的事能不能请你暂时帮我保密。」
「为什麽?这不是件喜事吗?」
「我只是不想大家为我担心。」她是真的不想大家为她操心,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明白了,玉沁会暂时帮你保守秘密的。」
「雪舞姑娘,这鱼粥腥了点,我再帮你准备别的东西吧。」
「不用了!」雪舞挥了挥手,不想再劳烦玉沁。
「不行,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呢,要多吃点营养的东西,雪舞姑娘,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雪舞拗不过玉沁只能随她,却不知玉沁伪善的面具下包藏祸心……
接下来的日子,玉沁都亲手为她熬汤,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雪舞强迫自己喝下那一碗又一碗的补汤,直到那日她和皇太后在御花园里散步时突然昏了过去……
…………
难道是她喝的那些汤品有问题?她眉头深锁极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
就在她沈思的当下,秀秀带着老太医回来了……
「太医,您快帮雪舞姑娘看看……」心急的秀秀拉着老太医来到雪舞的病塌前,一口气都还没喘平呢。
老太医立即为雪舞诊脉,当他看到雪舞手腕上的痕迹时表情十分震惊……这才短短三天怎麽病况会有这麽大的变化?片刻後老太医抽回了手面色沈重的对雪舞说:「雪舞姑娘,你现在觉得怎样?」
「头晕无力,胸口也有些疼……」雪舞据实以告,看太医的脸色,她知道自己的状况不会太好。
「先前老夫一直诊断不出你的病因,可今天一诊脉发现雪舞姑娘中了一种奇毒,而且这毒已侵入五脏六腑。」
周围明显的抽气声来自秀秀和铃铃,反倒是雪舞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她镇定的望向老太医,「这毒可有解?」
「依老夫看来,这毒来自西域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除非有解药……」
意思是没救了吗……她脸色一凄,旋即想起腹中的孩子,不,她不能就这样认命,她必须为孩子努力,况且她还有平安、还有四爷……
虽然无法得知自己中了何种毒,但以她自个的医术应该还可以拖延一些时日。她冷静的和老太医讲诉药方,并让他一一记下。至於玉沁……她必须好好查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