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长恭结束了例行的训练回到休息的的营区,时值夏日,经过一整天的操练下来,身上的军服早已被汗水浸湿,这时他最需要的莫过於一场畅快淋漓的冷水澡,但水源对军营而言是相当珍贵的,缺水的时候士兵们三五天还不见得能洗上一次澡。正巧今日营区供水让所有将士们能洗去一身的疲累,长恭自然不会放过此次难得的机会,和大伙人一起来到了澡间。他卸去身上湿黏的军服,舀起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来,瞬间水花在他裸实的胸膛散了开来,沿着身体的曲线流过他每一寸黝实的肌肤。他甩了甩头抹去脸上的水珠,舒爽的感觉稍稍消除了身上炙人的暑气,也让他的脑子更加清明。
在洗去了一身的黏腻後,他来到食堂和大伙人一起用膳,突然之间,一名士兵大叫了一声,表情痛苦的倒在地上打滚,众人见状,有人去通报,有人围上去关心,长恭也在其中。
没多久军医来了,经过诊断这名士兵是误食了不清洁的食物,为了避免其他人再发生这类状况,军医让人撤走所有的食物,并开了药方让这名士兵服药休息,不巧的是今晚正好轮到他巡逻守夜,长恭眼见机不可失便自告奋勇的代替他今晚巡守的职务,而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暗中寻访雪舞的下落。
深夜,四周一片寂静,长恭和几名士兵负责今晚的巡逻任务,没一会儿功夫他已摆脱其他士兵,一个人在营区里四处查访。此时刚过三更,营区的灯火早已熄下,大部份的将士们皆已入寝,只有少数的营帐还亮着灯火,而他正好藉着巡夜的名义正大光明的接近这些营帐。其实这几天下来,他已弄清楚了整个营区的地理位置,哪边是主营,哪边是士兵们的营区,他一清二楚。
忽地,前方的营帐有了动静,他立即隐身至一旁的大树後头……
朦朦夜色中有人从营帐里头走了出来,仔细一瞧是名女子,女子与看守的士兵不知说了什麽,便和其中一名士兵离开了营帐,若他没猜错,这名女子就是当今的皇太后,杨坚的女儿───杨丽华。只是这大半夜的她究竟要去哪?对此他十分疑惑却也管不了那麽多,既然她是从这营帐走出来的,那麽雪舞极有可能就在里头,他必须一探究竟。
他悄悄的从後头靠近营帐,打晕了外头看守的士兵,然後将他拖到一旁的阴暗处,潜进营帐里。一入帐内他的视线在昏暗的光线中迅速搜寻着,最後落在床上的女子身上,锐利的双眼瞬间变得柔和。
他,无声无息的靠近那张床,看着熟睡中女子的容颜……
这时躺在床上的女子突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有人站在床前直觉的想要呼叫,但长恭快她一步捂住了她的口鼻,低下头对她说道:「嘘……别叫,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雪舞瞬间呆愣住,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轻轻移开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抬起身子看清了眼前的人……
「四爷……」这一声呼唤在寂静的夜里漫了开来,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是来自心里的想念……
「雪舞,是我。我来找你了!」他深情的凝视她。
雪舞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庞,这不是梦!真的是他来了!每当她有危难的时候,他总会适时出现,以前如此,现在依然。彷佛只要见到他,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随之消散……望着他,泪水迅速地在她眼眶里打转。
长恭伸手拭去她的泪,将她轻轻拥入怀里,这一刻,天地之间彷佛只剩下了彼此,再无其他。
好半晌,雪舞才从长恭怀里扬起头,「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又是怎麽进来的?没人发现你的行踪吗……」此刻她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她最在意的终究是他的安危……
「说来话长,我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以後再说给你听吧。雪舞,这段日子你还好吗?」长恭看着她,感觉她似乎消瘦了点……
「我很好。」雪舞淡淡的说。
「但你瘦了好多。」从她不盈一握的腰身感觉得出来,她历劫的这段日子一定吃了很多苦,他着实为此感到心疼。
「我真的很好,你别担心!」她再次强调,既身为人质自然不可能像在杨府里的日子过得那般舒适,但至少宇文胄并没伤害她、姐姐以及娥英。想到姐姐她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姐姐竟不在营帐里,大床上只有小娥英……这麽晚了她去哪了?突然间她想到了之前她们两人的对话,不安的感觉在她心底扩散开来……
「你怎麽了?」长恭察觉她神色有异,开口问道。
「姐姐……我入睡前她还在我身边的……这麽晚了她不在营帐里到底跑哪去了,我好担心她……」
长恭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他刚才看到的一幕……
「我刚来的时候撞见一名女子从营帐里走了出来,我猜她就是杨太后吧!我见她和士兵们说了一会儿话後,便和其中一人一起离开,朝西边的方向去了……」
西边?那不就是宇文胄营帐所在的位置吗?难道姐姐真的是去找他?她祈祷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行!我得去找她!」雪舞说着就要往外冲。
长恭连忙拉住了她,「雪舞,等等,先穿上外衣,我陪你去找!」
雪舞一急根本忘了身上只着单衣,赶紧捞了外衣迅速穿上,和长恭一起离开了营帐。
两人迅速赶到宇文胄的营帐附近,长恭转过头对雪舞说:「我们并不确定人是不是在里面,你真的打算这样进去吗?」
「除了这里,我想不出姐姐还能去哪?我一定要进去弄个清楚!」雪舞看向宇文胄的营帐,心里的念头更加强烈。
长恭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雪舞,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我就陪你去!」
於是两人走上前去……
「雪舞姑娘不好好待在营帐里,这麽晚了跑来这里做什麽?」看守的士兵认出雪舞,又看着她身边有一名小兵陪同,确定她不是逃跑,才开口问道。
「我是来找大人的。」
宇文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啊,一个晚上同时有两个女人找上门来……士兵心里不禁羡慕着。
「大人已经歇下了,雪舞姑娘请回。」先前宇文胄已经吩咐下来,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嘿!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有什麽事呢?
「就请军爷您通报一声,雪舞求见!」雪舞仍然不放弃。
「这……」这名士兵看了雪舞一眼,突然走上前摸了雪舞的脸一把,满脸淫秽的说:「大人此刻正忙着呢!不如让大爷我陪你吧!」
「放肆!竟敢对雪舞姑娘无礼!」长恭见状立即走上前抓住这名士兵的衣领,狠狠的瞪着他。
「你干什麽!我不过是说着玩的,快放开我。」这小兵的阶位还比他低呢,可他身上的气势硬是让他感到畏惧。
雪舞在一旁对长恭摇了摇头,长恭这才松开了手。
「你……你是哪一营的?胆敢这样对我!」
长恭懒得理他,直接转向雪舞,「我们进去吧!」
「喂,你们干什麽?!我说过了不能进去!」见长恭和雪舞想要硬闯,这名士兵急得想要阻挡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闯了进去,如果大人怪罪下来,他可惨了!
长恭和雪舞进到营帐内,见到的竟是倒在地上的宇文胄,他的後脑勺还淌着鲜血……而杨丽华则是手拿着烛台呆站一旁……
雪舞旋即弯下身探了探宇文胄的鼻间,发现他尚有一丝气息,然後起身走到杨丽华跟前,拿走她手中的烛台,这时她注意到杨丽华胸前的衣服稍稍被扯了开来,心里已约略猜到是怎麽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