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尉律的青云寨,他们俩继续往旬国边境前进,要去传说中有鬼王侵扰的城镇里,在这一路上,兰陵是理都不理巫即,只负责在前头带路,也不管他的步伐她到底跟不跟得上。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巫即第一次有一种浓浓的挫败感,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居然完全对她不为所动,连她主动奉送上珍贵的吻也不行,这让她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该不会她的容颜已经开始衰退了吧?
不对呀,她的样子始终保持在十八岁时的样貌,几乎是不会有任何改变,难道是……他看过她素颜时的样子,知道她其实也不是真的那麽美艳,所以才会对她现在美艳的妆扮完全免疫?
然而巫即又怎麽会知道,其实兰陵对她的不为所动,只是表面上的假象罢了,他的心早就浮动不已,面对她不时的刻意勾引,他都得花好大的心力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不让她发现他真正的情绪。
她是个妖女!灵山十神巫中的异类,非常有祸国殃民的狐媚本事!
「兰陵……」
听到後头的女人又故意用柔媚的嗓音喊着他的名字,兰陵先是咬牙,之後才板着脸回头瞪她,「你又有什麽事?」
「我累了,咱们先休息一会吧。」
巫即也不管兰陵答不答应,马上在路旁的大石坐下,轻吐了口气,她们神巫下灵山是有非常多禁忌的,为了不让大家认出她们的身份,基本上她们不会在人世间轻易使用力量,尽量让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所以她只能乖乖的随着兰陵赶路,完全不能偷懒。
越接近目的地的城镇,他们就越容易在路上遇到其他陌生的路人,只见路人们一看到巫即的样貌,马上是惊艳不已,然後就和身旁同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没办法,她的模样实在是太抢眼了,要人不注意也难,而巫即像是早已见怪不怪一样,依旧轻松的休息赏景,完全不当一回事。
但她不当一回事,并不表示兰陵也不当一回事,他的内心像是有把火在烧,而且越烧越旺,这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让那些想上前搭讪的人马上退避三舍,完全不敢靠近。
「怎麽了?」巫即刻意勾起笑,「你故意不让他们靠近我,是为了什麽原因,吃醋吗?」
他依旧是说着违心之语,「我劝你少做一些白日梦。」
「让我开心一下也不行?」她故意嘟嚷着,始终对他不受她诱惑的事情非常的介意。
「如果休息够了,咱们就继续往前走吧。」
现在倒过来换兰陵不管她到底休息够了没,直接往前行走,没给她任何抗议的机会,她只好无奈的站起身,将柔纱盖在头上,彻底遮断那些窥探她的眼神。
他是真的不在乎吗?她的内心有些闷闷的,像是非常不满意他的反应一样,但她又为什麽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而感到不舒服,甚至还有些气恼呢?
内心的困惑得不到解答,她只好暂时搁在心里,继续跟上兰陵的脚步,免得真的被他给甩下不管。
他还真是她遇过最狂妄的男人,明明知道她神巫的身份,却一点都不尊重她,完全不怕她要是一不高兴,会故意让他灾难连连,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但他要是像其他人一样对她又敬又畏,她反倒是会对他没有任何兴趣,也就不会这样一路试探他、挑逗他,想探探他的忍耐底限到底在哪里。
呵……还真是矛盾的心思呀……
好不容易,他们终於来到目的地的边境城镇,此时夕阳即将西下,兰陵便马上找了一间客栈,让彼此都能先好好的休息一顿。
掌柜的一看到有客人上门,马上笑嬉嬉的招呼,「客倌请进,需要住宿吗?」
「给我两……」
「兰陵……」
洁白似雪的一双手突然从後勾住他的臂膀,看起来是异常亲密,巫即刻意在他身旁撒娇,让别人误会他们俩的关系,「你要放我自己一个人?你应该很清楚,我最怕天黑的呀。」
这个讲谎话也脸不红气不喘的女人,又在玩什麽花招?「你……」
「掌柜的。」巫即对掌柜抛了一记非常柔媚的笑颜,「真是对不住,咱们『小俩口』在这路上起了点争执,他还在生我的气,才会这样欺负我,你可别帮他一起欺负我呀。」
被她这样媚眼一抛,还用娇滴滴的声音恳求,掌柜的心都酥了,主动把她所说的「小俩口」解释成夫妻关系,爽快的回应,「不会的不会的,你们小俩口就一间吧,有什麽话好好讲开嘛,别再吵下去了。」
「多谢掌柜的。」
不让兰陵有反驳的机会,巫即马上拉着他随店小二的脚步上二楼,来到两人休息的房间前,在给了点小费之後,店小二马上开心的离去,不打扰他们「小俩口」好好休息。
他们这一路上除了在青云寨的几天之外,几乎都是露宿野外,可辛苦了,好不容易看到有床有被,巫即的笑容更是开心了。
「哇,好久没睡到床,今晚终於能睡得像样点了……」
「女人!」
兰陵马上抓住巫即的手,就是不让她如愿躺上床,语气是冷寒到了极点,「你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
「那你又是在避些什麽?」
这一路上,兰陵很明显的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像是她是什麽会传染人的瘟疫一样,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但她不喜欢他这麽做,所以才会故意阻止他要两间房,她就是刻意要和他在同一间房,看他能怎样。
「我能避些什麽?」
「这得问你呀。」
兰陵抿唇不语,他会避开她当然是有理由的,越是和她靠近,他会越来越无法克制自己的思绪,想要拥有她的念头由淡变浓,然後一发不可收拾。
他是第一次有这种想要一个女人的感觉,但偏偏她的身份特殊,是他碰不得的人物,所以他现在只能努力压下躁动的心,期待任务赶紧结束,只要不必再和她在一起,他相信自己可以顺利抛去这不必要的情感羁绊,再也不受到她一举一动的影响。
她是个危险的女人,他不能靠近,绝对不能……
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思,兰陵只好说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孤男寡女本来就不该独处一室,这种人世间的规范,就算你是神巫,也该避免这种情况。」
「为什麽?」她非常有好学的精神继续询问。
「因为很危险。」
「危险?呵……」她突然笑得天真,「能有什麽危险的?」
「你就不怕我侵犯你?」
「你敢吗?」
「你……」
巫即像是故意挑衅般,主动移步来到他面前,笑得妩媚,「连靠近都不敢靠近我的人,我还需要怕什麽,嗯?」
她的确是在故意挑衅,她想知道他真正的心意,而不是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就是要故意激怒他,把他真正的那一面给激出来,让他再也无法隐瞒。
没想到兰陵倒是双眼微眯,真被她的话给激得失去冷静,「女人,你会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唔?」
她还来不及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就见他突然紧抓住她双肩,俯下身狠狠吻上她的唇,害她吓了一大跳,他并不像她只是让彼此的双唇轻轻贴住,而是带有侵略性的含住她的唇瓣,让她的心激烈跳动着,被唇上陌生的纠缠感给彻底震撼住。
「等等……兰……」
她心慌意乱的想叫他停止,结果却被他逮住机会长驱直入,侵入到她的嘴里,肆无忌惮的与她唇舌交缠,带个她更大的震撼,抓住她双肩的手转而抚上她背脊,将她给紧紧压入他的胸膛,不让她有机会逃开。
他本来只想吓唬她一下,让她知道害怕之後就停止的,但他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从主动碰上她唇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想停下来,他想彻底拥有这个爱玩火的可恶女人,管她是什麽身份,他都不想放手!
这一路上他一忍再忍,她却不知死活的主动送上门来,他又何必再继续违背自己的心意当个君子?
巫即被他这狂野霸道的吻给搅得思绪混乱,意乱情迷,原本的抗拒逐渐无力,几乎要沉沦在他的爱抚之下,但脑海之间突然闪过一句话,让她彻底从迷乱之中清醒过来,忍不住心惊胆跳──
即,你这次下山有情关大劫,要小心应付,要不然……你会被毁掉的。
「天!」
她慌乱的马上凝聚力气推开兰陵,踉跄的退後好几步,摀住红唇忍不住拚命喘气,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让她完全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冷静。
她本来不信巫咸在她下山之前对她叮咛的这一段话,因为她根本就不懂哪样的情感叫做情爱,所以才在这一路上试图想了解情爱到底是什麽,一方面是她的个性使然,别人要她不要碰的东西她就偏想去碰,另一方面,她也以为自己并不会对哪一个凡间男子心动,才敢这样大胆的任性妄为。
但现在这慌乱无措的思绪、刚才沉沦在他吻下的那迷醉恍惚感,又是什麽?还有之前在乎他的一举一动,在乎到会因此牵动到自己的情绪,又算什麽?
被巫即这样狠力推开,兰陵原本狂乱的心终於有了冷静的空间,才惊觉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麽该死的事情,他差点就不顾一切的要了她,在两人都不理性、意气用事的时刻,险些铸下大错!
幸好她在最後一刻推开他,让彼此都脱离失控的边缘,能够冷静下来,兰陵马上转身出门,无法再多留在屋内一刻,就怕自己又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来。
「这下子你还认为我不会对你有威胁性吗?」
丢下了这一句话,他马上踏出房门,迅速消失在巫即面前,直到他离去之後,她才四肢无力的跌坐在地,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
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也会有羞赧的时候,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她就开始对他微微动了心,然後慢慢陷入情感的泥沼当中,只是当时的她还没意识出那就是所谓的情爱,直到这一刻才豁然明白。
但现在才明白已经太晚了,她无法顺利抽身,将对他萌生的情感给马上抛掉,脑海中想的尽是刚才两人之间的浓热,几乎是难以忘怀。
她不由得自嘲的笑着,明明巫咸已经警告过她,她还是偏不信邪的自己去招惹这种麻烦,这下子倒是吃到苦头,该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了。
「我的劫难……就是他吗……」
现在的她到底该如何是好?她又该怎样面对兰陵?她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了……
※※※
离开客栈,兰陵拚命的往外走,想离巫即越远越好,免得自己的心再继续因为她而失控。
他必须赶紧冷静下来,免得自己一错再错,彻底打乱所有计画,他和她是不同世界、不同立场的两个人,所以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瓜葛,也不能有任何牵绊!
「该死!」
狠狠搥了身旁的土墙一记,他发现自己的心居然冷静不下来,已经彻底失守,就算已经离她这麽远了,他的脑海里想的还是她的身影,怎麽甩都甩不开。
她那多变的样貌、性子,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充满他的心房,任性的霸占住他,让他简直是无可奈何,但他们俩是不可能会有未来的,对她的迷恋再深,也只是让自己之後更是痛苦罢了。
但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的心还是义无反顾的深深陷入,再也回不了头……
「将军!」
就在这时,杜玉突然出现在他身旁,脸上尽是兴奋之情,「果然不愧是将军,顺利让神巫到达这里了,计画只差最後一步就要完成,属下们已经在暗中待命,只要将军一下令,咱们就能马上行动。」
终於要结束了吗?兰陵竟然开始出现强烈的犹豫感,甚至还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这让他只是沉默不语,并没有回答杜玉的话,整个人陷入凝思当中。
当她知道实情之後,她会怎麽看他?他不敢想像。从前的他做事从来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但这次他却该死的在意起来,因而由原本的果断变得犹豫不决,变得完全不像他自己。
如果她不是神巫就好了,或许该说,如果她不是「当年出现的」那一个神巫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
「将军?」
发现兰陵迟迟都没有出声,杜玉只好疑惑的再次开口询问,这让兰陵终於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早已是骑虎难下的状况,已经没有机会走回头路了。
也罢,就让她恨他吧,这样就能断了两人之间的情愫,他也可以恢复回从前那一个什麽都不在乎的人,不再被任何事情给牵绊住心魂,完全不像是自己!
一下定决心,兰陵马上黯下眼眸,不带感情的发出命令,「今晚就行动,誓必要成功抓住巫即。」
「遵命!」
※※※
「兰陵没有回来……」
夕阳已经完全隐没,月亮也已经高升,但离开的兰陵却迟迟没有回到客栈内,这让巫即的心有种说不出的失落,第一次嚐到了思念所带来的酸苦。
如果他真的是她命中注定的大劫,那他们俩之间到底会发生什麽事?她明知道不该再对他有任何想念,免得自己越陷越深,最後逃不过劫难,但她的心早已不受控制,他一离开,她就开始想着他,没有一刻断过。
推开面向大街的窗户,四处还有家中灯火闪烁着,就像落在地上的星星一样,天空的圆月灿亮无比,天上地下互相辉映,她就这样靠在窗旁,看着夜景发愣,心不在焉。
「不知道兰陵此刻会在哪……」
「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而快的铃声突然在远方响起,清楚的回荡在城镇里,原本的灯火通明在此刻突然一一熄灭,速度快得惊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整座城镇彻底暗下,只剩月光继续照耀,带来一种奇怪的诡异感。
「这是怎麽一回事?」
「铃铃铃铃铃……」
铃声再度响起,透过月光,她看到大街远处似乎弥漫起一阵浓雾,而在浓雾之中,一个骑着马的身影若隐若现,透露出一股神秘气息。
是传说中的「鬼王」吗?
巫即马上凝眸远望,发现骑在马上的高大身影脸上带着一张鬼面具,身穿染血战袍,气势果然惊人,但她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到任何鬼气,可以确定,这一定是人扮的!
「想装神弄鬼?那就等着我揭穿你的真面目吧!」
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鬼王,所以她暂时抛下对兰陵的挂记,独自一人从窗户翩然跳下,迅速的往鬼王方向走去。
然而巫即才把两方的距离拉近一半而已,鬼王却又在一阵浓雾之中消失身影,无声无息的像是真的鬼魅一样,这让她困惑到了极点,难怪人们会畏惧他,将他当成真正鬼物,而且深信不移。
「铃铃铃铃铃……」
宁静过後,熟悉的铃声又响起,这次却是在大街更远处,像是鬼王瞬间转移到那里去一样,同样的一阵浓雾漫起,鬼王又现身在浓雾之中,鬼面具正对着巫即,就像是在对她挑衅一样。
「真是有趣……」她漾起一抹淡笑,显得兴致高昂,「这样飘忽的行动,你到底是怎麽办到的,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巫即再度迈开步伐向前,鬼王同样在两人的距离只剩一半时在浓雾中消失,然後又在更远之处神秘现身,接连不断,却完全没有攻击她的举动,就好像只是单纯要引她到什麽地方一样。
巫即虽然感到有些困惑,却还是紧追不舍,慢慢远离了城镇,来到城郊外一处空旷的草原上,就见鬼王这次不跑了,就停在草原中央,一动也不动,月光由上一洒而落,轻风一扬,就将他及肩的发丝吹起,多了一股魔魅之气。
她也走到草原中间,笑意盎然的和他对峙,「说吧,把我引到这来到底是有什麽目的,毕竟你们还大费周章的捏造了谎言把我给请下灵山,我很想知道,你们为的到底是什麽?」
「铃铃铃铃铃……」
响亮的铃声接连不断从身後响起,巫即一回过头,才发现後方站了一排身穿同样染血战袍、脸戴鬼面具、甚至连身形都相像的一群鬼王,她这下子才明白,原来就是有这麽多的鬼王在各处埋伏,才营造出他飘忽不定的假象,误导人们,让大家彻底误会。
後头的鬼王群很明显的是要断她的後路,巫即回身瞪着独自立在草原中央的这一个鬼王,才赫然发现,他後方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长排燃烧的火光,像是正在焚烧什麽东西一样,经过风的吹送,火烟马上弥漫在草原之上,让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鼻尖一闻到烟雾的特殊气味,巫即马上狠狠的一惊,赶紧摀住口鼻,却依然抵挡不住强烈的虚软无力感开始向她袭来,她踉跄的後退几步,差点就跌坐在草原之上,却也在这时发现,她脚上所踩的草并不普通,而是──
是神巫忌讳的其中一样东西,神醉草!
她什麽都不怕,但就怕神醉草的气味,这会让她四肢发软,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虚弱得就和普通人没什麽两样,这一群人居然会知道神巫的弱点,她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掉入他们的陷阱里了!
神醉草烧出的烟不断袭来,让巫即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她赶紧拿起披在身上的柔纱想自保,没想到眼前的鬼王却突然有所动作,用长鞭打上她的手,让她吃痛的放开柔纱,随即再用长鞭卷起柔纱,勾回自己手中,像是知道她想做什麽一样。
手臂上的痛麻感让巫即赶紧拉开袖子,发现臂上已经出现一圈红痕,痛感还在持续加重,这才让她惊觉,鬼王手中拿的鞭子并不寻常,正是特别针对她,用神醉草做出来的长鞭!
他们果真是有备而来的,知道用普通的方法根本抓不住她,所以设下了这麽大的一个诡局,让她狠栽了下去!
巫即马上转身就跑,被神醉草的烟给笼罩,她完全使不出任何的能力,只能像个普通人般狼狈逃命,守在後方的鬼王群也在这时驭马接近,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长鞭,团团包围住她,让她想逃命也难!
「唰──」
四面八方的长鞭破空而来,巫即一边跑、一边躲,简直是狼狈不堪,她一跌在草原上,神醉草那带有细毛的枝叶就会刺痛她的手,逼得她不得不赶紧起身,继续找空隙想办法脱逃。
众鬼王接二连三的在她身旁狂奔而过,长鞭一记记狂打在她身上,让她疼痛得无力反击,他们像是在捉弄她,不马上抓住她,反而选择慢慢的折磨她,像是要等她自动倒下一样。
巫即愤恨的咬牙切齿,不甘就这麽栽在他们手里,「别想我会轻易屈服,你们等着瞧吧!」
「唰──」
一记长鞭又朝巫即挥了过来,这次她一改刚才的态度,不逃不躲,伸手硬是让长鞭缠上了她的手,她咬牙承受着痛苦,另一只手死抓住长鞭不放,用全身的力气往草原一倒,狠狠的将其中一个鬼王从马上给扯下,让他也狼狈的倒在草原上。
紧接着她马上扑过去,夺过他腰间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拔出剑鞘,向下一个朝她冲过来的鬼王挥出利剑,一剑狠厉划过马匹的肚子,只见哀号的马叫声大起,鬼王就和马匹一起倒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她像是杀红眼一样,愤怒的咆哮,「放马过来呀,我绝对奉陪!」
第三个鬼王毫不犹豫的朝着她狂奔过来,巫即依样画葫芦,要往马腹上挥剑划过去,但这一个鬼王却先使鞭打向她手背,让她痛得松开持剑的手,紧接着跳下马朝她扑过去,两人倒地猛力的在草原上翻滚,滚了好一段距离才终於停下。
巫即想挣扎起身,没想到却被这一个鬼王给狠狠压制在下,几乎动弹不得,他掐住她脖子,让她痛苦的呛咳出声,神醉草的烟雾让她越来越没有力气挣扎,快要失去所有反抗的力量,只有等着束手就擒的份。
但她还是不甘心,她不想就这麽被抓住,她痛恨这一群人,她要让他们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存着最後一丝希望,巫即摇起手中的铜铃环,盼着兰陵能够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救她,但她却发现,当她摇起手中的铃环,另一道呼应的铃声却是马上从她脖子处响起,就好像另一个铜铃环此刻就在掐住她的鬼王手上一样,让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瞧着眼前这狰狞可怕的鬼王面具。
她错愕的伸起双手,使尽最後的力气扒下他脸上的面具,只见面具下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美脸庞,只不过这张脸此刻却有着挣扎神情,像是痛苦的被逼着做自己极度不愿做的事情一样,但他掐在她脖子上的力道却依旧不减,理智和内心分裂成两半,造成他现在表情和举动是极端矛盾的两种存在!
她像是傻了一样,愣愣的看着他,就连挣扎也放弃了,试了好一阵子,才哑然的轻吐出声,「……兰陵?」
是的,掐住她的正是兰陵,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就怕一回答了,他的私心会彻底压下理智,让最後的行动功亏一篑。
「……真的是你?」
她突然笑了,从一刚开始的轻笑,慢慢转变成凄厉的苦笑,紧接着疯狂的大笑起来,原来她最後是栽在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手上,正好应了巫咸的预言,她的劫难难逃,她注定栽在这个男人手里!
「兰陵,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