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恨情咒之上窮碧落下黃泉 — 第五章 岳如

一进到连国的边境小镇内,镇里欢乐的过节气氛便感染着他们,让他们的心情也是愉快轻松的。

不同於旬国的百废待兴,连国的人民生活安定,所以大家脸上都是幸福安乐的模样,街道上挤满了庆贺的人们,敲锣打鼓、手足舞蹈,还有人戴着面具在演戏庆祝,欢呼声不断,简直是热闹极了。

「哇哈哈……爹爹、娘娘,好有趣哦……」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君芷幽和薇儿兴奋的到处观看,在人群中左钻右钻的,不安分得很,兰陵只能无奈的摇头失笑,紧紧在後头跟着这一大一小的女人,别让她们给走丢了。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他没有任何顾忌,不必担心会有人认出他,也就不需要遮遮掩掩的,能够大大方方的守护在君芷幽身边,寸步不离。

「兰陵!」

君芷幽兴奋的拿着其他人分送的喜气红花来到兰陵面前,「给你,一起沾沾喜气。」

「你把喜气给了我,那你自己呢?」

「不要紧,我可以再去向大家分。」她脸上的笑容是无比的灿烂喜悦,「我第一次参加这种节庆呢,大家都好和善、好亲切,我好喜欢,咱们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吗?」

「既然你喜欢这里,那就多留一段时间,好让你玩个够。」

「真的?那咱们就这样说定罗。」

「当然,你就放心玩吧。」

自从离开君寻之後,君芷幽就像是抛下一个包袱一样,整个人个性显得开朗大方许多,让兰陵放心不少。

「啊,一时太开心,我竟然忘记薇儿了!」君芷幽赶紧回头望向拥挤的人群,「糟糕,薇儿快被人群给淹没了,兰陵快点,咱们赶快追上她,要不然她就要走丢了!」

「好,咱们赶快前进吧。」

兰陵率先一步往人群前方走去,免得彻底失去薇儿的身影,君芷幽紧紧跟在後头,脸上的笑容多了一抹洋溢的幸福。

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心就感到非常的平静,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会有种安全感,不怕未来还会有任何困难出现。

她相信,他们可以幸福的一直走下去,直到……

即大人。

「呃?」

吵杂的环境中,一记清晰柔婉的嗓音突然清楚的传到君芷幽脑海里,让她莫名吓了一跳,她困惑的环顾四周一眼,却没有发现到任何异样。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即大人,我已经等您好久了,我终於等到您出现了……

她讶异的摀住双耳,发现这声音不像是从外传来,而像是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一样,她不得不听。

即大人……

「我……并不是什麽即大人……」

即大人,请您过来我这边吧。

「不要,我……」

那声音像是有魔力般,让君芷幽控制不住自己,神情有些恍惚,然後便缓缓离开兰陵、离开热闹的街道,双脚自己有意识的走进一个不起眼的巷道中,来到一间幽静的小屋前。

她不想进门,但双手却不听使唤,主动推开门板,慢慢走进去,室内的阴暗让她的双眼很不适应,等过了好一阵子之後,她才逐渐看清室内的一切,然後……非常的困惑。

这是间非常朴实的屋子,屋内只有简单的几榻,并没有其他的装饰,就在屋子里处,一名身穿艳紫衣裳的女人正透过帽上纱帐瞧着君芷幽,内心的欣喜及激动几乎快要无法压抑。

「即大人,我一直相信您会再度出现的,不枉费我苦苦等了十八年,好不容易终於又见到您了。」

「你到底是谁?我并不认识你,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什麽即大人,请你快放我离开。」

「我是谁?大家都唤我『言姑娘』,但这……并不是我真正的名字。」言姑娘将帽子拿下,露出清秀的年轻面容,她无奈的苦笑,「即大人,您真的……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什麽?」

君芷幽错愕的倒抽一口气,她并不是对言姑娘的外表有印象,而是……她的额心居然也有一枚淡粉色的弯月印记!

君芷幽不敢置信的抚着自己的额,「你……为什麽也有那印记?」

「这印记本该属於您的,我只是暂时替您保管罢了,现在……我终於能够亲自还给您了。」

言姑娘有些痴狂的笑着,「十八年了,这是多麽漫长的日子呀,我一直等、一直等,就是不肯放弃,因为我相信,您一定会再回来的,您会让那些害惨您的该死家伙全都得到报应,一个都不放过!」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麽,我根本就听不懂!」

言姑娘那近乎疯狂的笑容让君芷幽害怕,她马上转身想夺门而出,却发现不管她如何用力,门就是打不开,一动也不动,像是被人从外头给彻底封死一下!

「怎麽会这样?让我出去!」

她试了好久却一点用也没有,这让她惊惶不已,突然之间她想起了放在怀中的铜铃环,想起了兰陵所说的话,无论她在哪,只要她摇晃铜铃,他就一定会找到她的!

赶紧拿出铜铃环,君芷幽才摇晃几下,言姑娘马上脸色大变的箝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摇下去,表情显得越来越狰狞。

「你要让兰陵过来是吗?不,我绝不让你这麽做!」

言姑娘的力道是异常强大,掐得君芷幽是疼痛不已,「你怎麽知道兰陵,怎麽知道我想做什麽?」

「你难道忘了,兰陵把你害得有多惨,他就是第一个该被千刀万剐的人!」

「你胡说!兰陵才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他从没害过我,从来没有!」

「就是他!」

一提到兰陵,言姑娘脸上的狰狞更是可怕,「想想你当年灭了旬国的愤恨吧,想想你当年诅咒旬国时的怨怒吧,追根究底,兰陵就是帮凶!」

「你……你说什麽?」君芷幽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说我……灭了旬国?这怎麽可能,义爹说那是发了狂的巫女做的,才不是我……」

她是君芷幽,不是发了狂的巫女,她才没做过这麽可怕的事情,为什麽要这样诬赖她,她才不会相信!

「发了狂的巫女?哈……他们居然这样子诬蔑灵山神巫,说你发狂?是谁害你变成世人口中的邪巫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口中的兰陵,这全部都是因为他欺骗了你!」

君芷幽拚了命要挣开她的箝制,她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让她心惊的话,「不!你住口!我是君芷幽,不是什麽神巫邪巫,我只是个普通的……」

「是,你就是当年亲自灭了旬国,灵山神巫『巫即』的转世!」言姑娘紧抓住她的肩,逼她面对自己,面对最真实的一切,「你都忘了,是吧?不要紧,当我把『东西』还给你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来的,一样不漏……」

「不……不要……快放了我!」

「即大人,不要再被兰陵欺骗了,我会帮你的,帮你想起所有一切……」

君芷幽心惊的看着言姑娘的脸越靠越近,最後和她额抵着额,不容她抗拒,突然之间,一种奇怪而温热的力量在她的额心积聚,而且越来越烫,灼热到某一个程度之後,那力量瞬间渗透入她的脑海中,让她全身发烫、头痛欲裂,言姑娘一松开口,她就马上跌趴在地,紧抱住自己的头,难过的挣扎着。

「痛……好痛……」

好像有什麽画面在眼前飞过,太多、太快了,她根本无法吸收,只觉得整个头像是快裂开一样,那强烈而频繁的抽痛让她马上流了一身汗,意识逐渐恍惚,就快痛到彻底昏过去。

为什麽要这样对她?她痛苦的睁开眼,就见言姑娘像是力气尽失般跌坐在她前方,脸色异常惨白,额上的淡粉色弯月印也不见了,刚才狰狞的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苍凉的苦笑。

「即大人,我把您的一魂一魄……还给您了,而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上,为的就是这一刻,现在她的任务完成了,她终於可以安心的离去,不再有任何牵挂。

「即大人,我是岳如呀……」悲哀的泪缓缓滑落,在她苍凉的笑颊刻上条条湿痕,「唯一没有背叛您的人,您想起来了吗……」

「岳……岳如……」

君芷幽意识模糊的瞧着她,脑中的刺痛突然强烈的刺激着她,一幕幕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逼迫着她吸收,那画面里有好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混杂在一块,她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些是她原有的记忆,哪些是外来入侵的影像,她受不了了,不要再把那些画面塞给她,她拒绝接受!

我诅咒你们旬国,诅咒你们──

怨恨的毒咒在脑海里震荡,让她震惊到不敢置信,那是她的声音,是种撕心裂肺的咆哮,她像是可以感受到被背叛的深刻痛苦般,她的心好像正在淌血,不只头在痛,就连身体也好痛,让她几乎要无法承受。

她紧抱着头,身体疼痛难耐的缩成一团,所有的前世记忆快速回流,她看到了岳如,看到了一切,还看到了……

兰陵,一个亲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逼往绝境,让她彻底疯狂的……狠心的男人!

「不要,啊──」

※※※

十八年前的一切,是个禁忌,而所有的阴谋,也从这里开始。

旬国邻近国之一是辰国,其境内有一处终年被迷雾笼罩住的森林,自古以来便相传是与灵山相通的其中一个神秘地带,但没有人敢任意闯入,因为听说随意闯入的人,到达不了灵山,只会在林内迷路至死,只有少数和灵山有缘份的人,才有可能到达那神秘之地。

但谁敢肯定自己一定是那有缘的人?没人敢,但灵山上居住的神巫们又是人们憧憬的一个特殊族群,她们有力量,可以解救人世苦难,所以如果有求於她们,人们会设祭祷告,希望她们能听到祈求,离开灵山降临人世,完成他们的心愿。

而此刻,辰国主正命人在迷林的外围设祭祷告,希望灵山的神巫能听到他的祈求,降临辰国,祷告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禁让辰国主感到非常气馁,就担心神巫不出现。

木制祭台边用着各种香草环绕,四周则燃烧着薰香,而祈祷的众人就围绕在圆形祭台下沉声祷告,没有一刻停止。

「司祭,你说这是怎麽一回事?」辰国主恼火的质问司祭官,「都已经这麽久时间了,灵山却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们的祷告到底有没有效?」

「国主,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司祭官也显得很无奈,他们只负责传达祈祷上灵山,但灵山的神巫到底回不回应,并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呀,「咱们只要有诚心的继续祈祷下去,终究一定会有回应的。」

「终究一定会有回应?你的终究一定是多久?三天、十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啊?」

只见司祭官心虚的低下头,「这……这个……」

「真是没有用的家伙!」辰国主愤怒的咆哮,「亏你还是司祭官,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能办什麽事?」

司祭官马上惶恐的跪地求饶,「国主请息怒……」

「你这要本王怎麽息怒?你……」

「呵呵……辰国主,你似乎太急躁了些,不是吗?」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柔媚的嗓音突然回荡在林中,让大家都吓了一跳,紧接着一道狂风夹带着迷雾袭向祭台,马上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奇怪,这……这怎麽会……」

祷告的声音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混乱的惊疑声,等到浓雾散去了一些,他们才发现,祭台正中央不知何时站上了一个女子,她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们,带有一身浑然天成的神秘感。

她身穿艳紫不规则花纹的双绕曲裾,头上覆盖着飘长及地的银白色柔纱,面貌若隐若现,当她将柔纱从头上拉下,披在肩上後,她妩媚的面容才彻底显现,让人惊艳不已。

小巧朱唇,晶亮双瞳,眼尾桃红色的亮丽眼妆,再配上白晰的皮肤,可以说是绝色美人,而她额心那清楚的一枚淡粉色弯月印记,更是在在表明了她的身份──

她是神巫,应了辰国的祷告,终於离开灵山现身了!

「神……神巫大人?」好不容易终於等到神巫出现,辰国主马上带头向她下跪低头,「请问是巫即大人吗?」

「没错,我就是巫即。」巫即妩媚的笑着,「真是奇怪呢辰国主,一般人向灵山祷告,是不会指名道姓说要请哪一位神巫的,怎麽你倒是特别偏爱我,说什麽都要把我给请下灵山来?」

话说她们灵山十神巫,虽然每个人能力不同,但应付人们的要求是绰绰有余,没什麽差别,所以她才好奇辰国主为什麽单单挑上她,让她没机会推给其他姊妹,只好自己下山来了。

「神巫大人,其实这是有苦衷的。」面对神巫,就算辰国主是一国之君,也不敢有所轻慢,「在辰国的边境上,最近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的流言,是和巫即大人有关的,所以本王才会要司祭官一定得请到你出现才行。」

「哦?到底是什麽流言,这我倒是要听听了。」

「是这样的,最近边境突然出现『鬼王』作乱,吓坏不少本王的子民,而且鬼王昼伏夜出,行踪飘忽诡异,咱们根本没人有办法制伏得了。」

「鬼王?」巫即笑了笑,「这又和我有什麽关系?」

「其实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之所以会出现『鬼王』的原因,是巫即大人降给辰国的灾难,正因为如此,才会请你下灵山一趟,希望你能收回灾难,别再伤害我国百姓了。」

一听到这,巫即原本的笑容微微收起,显得非常纳闷,她怎麽都记不得自己什麽时候降了这种灾难给辰国了?

发现巫即抿唇不语,像是在不高兴,辰国主赶紧继续说道,「巫即大人,本王不知道辰国到底哪里得罪到你,让你必须降下这样的灾难,但请你网开一面,别牵连无辜的人们,可以吗?」

「等等,辰国主,我想你们是误会些什麽了。」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被嫁祸,这样太不值得了,「我从来不曾降过什麽罪给你们,这件事并不是我做的。」

「不是?但……如果和你没关系,又为什麽会牵扯到你的名字,而不是其他人的?」

「这……」巫即有些无奈的微皱起眉,「这样好了,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会亲自去查明这件事,消除大家的恐惧,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要是让她找出到底是谁在诬蔑她,就别怪她不客气,真的对那人降下灾难,让他吃足苦头!

「真的?」辰国主马上感激的再次低头,「感谢神巫大人,本王代替辰国所有的百姓感谢你了。」

「感谢就不必,我只是不想平白无故被人所陷害罢了。」伸手盖上柔纱,遮住自己一半的样貌,巫即打算马上转身离去,「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一步,辰国主你可以回到王宫静待好消息了。」

「请再等一等,神巫大人。」

「又怎麽了?」

辰国主一使眼色,身旁侍卫马上押了一个男子上祭台,将他给推到巫即面前,只见他全身多处有伤痕,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瞧着她的眼神依旧桀骜不驯,像只受了伤的困兽,全身散发着尖刺。

说实话,他的样貌非常俊美,如果经过一番梳理打扮一定能迷惑不少女子,巫即疑惑的和他对视,看出了他眼中对她的不满,马上转头瞧向辰国主,「辰国主,这是怎麽一回事?」

「这是辰国献给神巫大人的祭礼。」

「祭礼?他?」巫即忍不住轻笑出声,「真是特别的祭礼,我是有听过杀人祭天的仪式,倒是从没见过,你们直接把活生生的一个人丢给我,当成祭礼,我可没有喜好美色的习惯。」

「其实咱们也是预备要是灵山再没任何回应时,就要拿他当成人祭,祈求神巫下来的,既然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就把原本的人祭人选交由神巫大人,任你差遣使唤。」

「我一个人就够,并不需要任何会绊手绊脚的人存在。」

「神巫大人,此行不知道会遇到什麽危险,多一个人在身边帮忙,你也能省事不少,他的身手非常不错,你可以放心,他绝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的。」

巫即狐疑的瞧着他,看不出他到底哪里厉害了,「既然他的身手非常不错,又怎会被你们挑来成为人祭的牺牲品?」

「因为他犯了大罪,本就该以死来偿还罪孽,选他当人祭的人选,算是瞧得起他了。」

「既然如此,我又怎能肯定,他是会帮我,而不是反过来害我,让我成为栽在他手下的另一个倒楣鬼?」

只见那男子冷笑一声,抹去嘴角的血迹,不屑的瞪着她,「堂堂一个神巫,也会怕我这种凡人?」

「兰陵,不得无礼!」

兰陵冷瞪着祭台下的辰国主,挑衅的意味浓厚,辰国主只好说道,「只要你能顺利护送神巫大人找到鬼王,圆满解决这次的事件,本王便赐你无罪释放。」

「条件真不错,是吧?」巫即故意笑着调侃他,对他倒开始有兴趣起来,「你倒要感谢我,要是我再慢几日出现,你的小命或许就要白白牺牲了。」

兰陵倒是回以轻蔑一笑,「你真认为,我会为了这种小小的施舍而妥协?他想拿我当人祭,也得看那刀子有没有办法刺到我身上。」

「真是好狂妄的口气,不过……我倒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巫即慢步离开祭台中央,来到辰国主所在的一角,居高临下的笑着,「辰国主,你这个祭礼我就收下了。」

辰国主很开心她能改变心意,但兰陵此刻的态度却让他非常不放心,「神巫大人,但他还是……」

「既然人都已经给我,该如何驯服他,就是我的事了,不是吗?」

侧过身子,巫即和兰陵对望着,妩媚的笑容中倒是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只因为他越是棘手,她就越感到挑战性十足呀。

「你叫兰陵是吧?好名字,我喜欢。」

或许这一路上会因为他而变得有趣一些,她就等着看,接下来会有什麽不一样的发展。

※※※

这个女人的态度非常奇怪。

自从将他给带离祭台之後,她就一个人静静的在森林里前行,完全不搭理他,像是把他当成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一样。

她到底在想什麽?欲擒故纵?哼,可别以为他是这麽容易中计上当的人!

「喂,前面的女人。」

在前头的巫即终於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口气不善的兰陵,「怎麽了?」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别以为把我从辰国主那带出来,我就会感激你,心甘情愿的做你的奴隶。」

「我也从没奢望过你会乖乖就范呀。」巫即回身来到兰陵面前,笑得可妩媚,「但我也不喜欢用强的,你说该怎麽办才好?」

「你有本事,就凭你自己的力量让我低头呀。」

「我已经说过,我不喜欢用强的,但我……却喜欢在猎物身上『做记号』。」

突然之间喀的一声,兰陵才惊觉自己的左手腕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她给扣上一只朴素的铜铃环,那速度之快完全让他来不及反应,他试着使力想拆下它,却一点用也没有,那铜铃环就像是已经牢牢的黏在他的腕上一样!

「你不需要白费力气,除了我以外,是没有人拆得下那只铜铃环的。」

兰陵恼火的对着她咆哮,「该死!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只见巫即拿出另一只一模一样的铜铃环,扣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她轻轻一摇动铜铃,兰陵腕上的铜铃随即有所感应的一同发出声响,让他惊讶不已。

「这一对铜铃环能够互相感应,无论我在什麽地方,只要我一摇手中的铜铃,你手上的铜铃也会有所反应,你也能够藉由铜铃环感应到我目前所在的位置。」

「那又如何?」

「我不会限制你的行动,也不会要你一定得跟着我,但只要我摇动手中的铜铃环,你就得出现在我的面前,任凭我差遣,直到寻找鬼王的事件结束。」

「那如果我硬是不出现呢?」

巫即状似不在意的耸肩,「也不要紧呀,如果你想永远都戴着那只铜铃环,到死都脱不下来的话。」

巫即的口气分明就是吃定了兰陵,这让他怒不可遏,伸手快速的掐上她脖子,「你这个女人──」

「住手!你想对即大人做什麽?」

就在兰陵掐住巫即脖子的那一瞬间,一记长鞭也迅速从一旁窜出来,紧紧缠上他的手腕,箝制住他的力量,让他无法继续对巫即下手。

只见使长鞭的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她气势惊人的放话,「快放开即大人,要不然我就马上废了你的手!」

巫即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话语中完全没有一丝害怕,「她说到做到,我不想我的脖子断,也不想你的手断,所以你还是赶紧松手吧。」

兰陵非但不放手,倒是反问,「你觉得是我的动作快,还是她的动作快?」

「我只是懒得自己动手,要不然你们俩的身手都不会比我快,想试试看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兰陵倒是狂笑出声,「哈哈……不愧是神巫,我真要怀疑,你要不是不怕死,就是根本死不了,才敢这样子挑衅。」

他终於松开手,放过巫即一马,而那女子也在同时收回长鞭,赶紧来到巫即身边,担心她的情况。

「即大人,您有没有怎样?」

看到这熟悉的面容,巫即失笑的摇摇头,还真是拿她没办法,「岳如,我真不得不佩服你,你总是有办法找到我。」

岳如是巫即某一回在人间游历时,不经意出手救了一命的小姑娘,从那之後,只要一有巫即离开灵山在人间的消息时,岳如一定会想办法出现在她面前,并且随侍在侧,不管巫即说过几遍她并不需要这麽做,她的态度还是始终不变,简直是把巫即当成天大的恩人了。

岳如戒备十足的瞪着兰陵,「即大人,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伤您一根寒毛的!」

「岳如,别太紧张,我想……他是不会贸然伤害我的。」

「为什麽?」但她刚才明明就看到他杀气腾腾的,差点就真的痛下杀手了。

「没有为什麽,就只是凭感觉罢了。」巫即故意将视线转向兰陵,「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兰陵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但这对她来说,就是一种默认的回答了,况且他刚才掐住她脖子的那一瞬间,外表举动看起来虽然凶狠,其实并没有使上多强的力道,似乎是想吓唬她的成份多了点。

很有趣的反应,表面上看起来痛恶她,但真正的举动却又不是那麽一回事,到底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麽,她很好奇,正打算开始慢慢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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